第410節

「滾，給我滾……」唐堯單手支撐著牆壁沖對面的荀漁喊道。
荀漁何等聰明，一早看出唐堯情況不對勁，現在見唐堯開始語無倫次便感覺自己的機會來了，氣刃連續擊中唐堯，饒是四重強化加凶暴能量完全釋放的唐堯的身上還是開始流出血來，荀漁加大攻擊力度，雙手的顫抖頻率越來越快，旋氣雙珠已經運轉到了極限，這一道氣刃打中磚石都能直接將磚石削掉一塊，更何況此時飛過來的氣刃何止一道。
唐堯忍耐著氣刃的攻擊，他用最後的理智在對抗心中不斷擴大的殺意，就在這時候荀漁釋放出的一道氣刃突然打中了唐堯後方屋簷下的什麼東西，竟然發出了奇怪的響聲，唐堯回頭瞥了一眼，看見氣刃打落下來的似乎是某個金屬物體，散落下來的碎片中還混雜著類似玻璃的東西，唐堯很快就反應過來荀漁使用氣刃一不小心將這條巷子裡安裝的攝像頭給打掉了，攝像頭被打掉意味著這條巷子內沒有了監控，再換句話說就等於這裡變成了第四賽場的盲區，就算唐堯在這裡殺掉了荀漁嚴格來說按照大賽的規則也不能判唐堯出局，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
大賽的規則基於疑罪從無的法則，沒有證據就證明不了唐堯殺過人。
明白這一點的唐堯猛地轉頭看向了荀漁，荀漁察覺到他的眼神似乎變了，但他還沒反應過來剛剛自己一不小心將攝像頭給打掉了，更沒想到氣刃反而將他自己置入了危險之中。
「攝像頭沒有了，那就代表我有機會出手幹掉他了……殺還是不殺……」
一個人有了可怕的念頭卻沒有機會的時候會不斷壓制住自己心中的這個念頭，可一旦產生了機會，那之前被壓制的念頭就會迅速膨脹並且不受控制，唐堯現在就是這種情況，他已經踏上了修羅之路，手上也已經沾染了人命所以他不在乎再多殺一個人，只是因為規則不允許殺人才一直沒動手，但現在攝像頭的掉落給了他一個信號——他可以動手了。
心中的野獸終於被放了出來，唐堯再次抬腳朝荀漁走了過去，氣刃撞擊在他的身上和身邊的牆壁上，斑駁碎石和殘破的月色之下唐堯越走越近，他完全沒有去防禦氣刃的打算，那些打在他身上的氣刃就算留下了傷口他也不在乎，荀漁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在唐堯的壓迫下他不住地後退並且大聲說道：「我不會讓你過來的。」
可就在此時從旋氣雙珠中飛出的兩道氣刃卻在擊中唐堯之前就詭異地彈開了，荀漁見狀頓時一驚，再次釋放兩道氣刃，這一回他清清楚楚看見旋氣雙珠內飛出的兩道氣刃在打中對方之前就彈開了，換而言之，有什麼東西保護著唐堯。
「你體內溢出的磁場竟然強大到了這步境地，這麼混亂而且強大的力量你一個初段幻師怎麼掌控的了。」
唐堯越是靠近荀漁，荀漁就越是能感覺到正面逼近的殺氣，唐堯摘掉了魑瞳上的隱形眼鏡，手上的勝邪劍也掉落在地上，他低著頭垂著雙手，忽然停下腳步，一股強勁的風暴從他後方的巷子內吹來，荀漁聽見他在怪笑不由緊張地問道：「你笑什麼？」
唐堯猛地抬起頭，密佈著如同蜘蛛網般的血絲的眼睛像是妖魔的雙眸，唐堯的腦袋慢慢歪向一邊，露出一個邪異的笑容開口道：「我已經做出決定了。」
「做出決定了？你做出什麼決定了？」荀漁問道。
「我決定殺掉你。」
聲音像是一滴從空中落下的雨水，從極高的雲層中墜落，然後落向大地消失無蹤，荀漁聽清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到一隻手刺進了他的胸口，貼身護甲也被撕碎，沒有很疼的感覺但卻很冷很空虛，荀漁低下頭看見唐堯的手刺穿了自己的胸口，不斷有血從傷口流出來，他開始窒息並且抓住了唐堯的衣服，氣旋雙珠也跟著掉在了地上，血液飛濺在唐堯的臉上，他的手不僅刺穿了荀漁的胸口，凶暴能量外溢出來的能量還在荀漁身體內瘋狂破壞，他的身體依然在劇烈顫抖可已經沒有了力氣，徒勞地拍打唐堯可卻推不開眼前的這個那人。
「怪……怪物……」他說完這句話後倒在了地上。
唐堯抽回手輕輕一推，荀漁昏死了過去，他看著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有些發呆，一時間大腦竟然一片空白。
與此同時第四賽場的另一側巷子內，宋舜追上了獐頭鼠目的牟本，在黑夜來臨之後的巷子內，牟本在宋舜前方十多米的地方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還躲在暗處的宋舜說道：「你隱藏行蹤的本事真是太差了，我早就發現你了，出來吧，天下間可沒人能跟蹤的了我。」
宋舜沒有動，他覺得牟本很可能是在詐自己出去，但下一刻一發鐵珠朝著宋舜這邊飛了過來然後打中了宋舜躲藏地方的牆壁，牟本接著大喊道：「我說了，別躲了出來吧。」
宋舜這才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牟本手裡把玩著幾枚鐵珠，抬眼瞧了瞧宋舜後說：「你們的計劃應該是由你來對付我，那個叫唐堯的小子去對付荀漁，如果運氣好的話你們能打敗我們兩個然後你再和唐堯匯合一起去對付閬獾，不過我不得不說你們還真是天真，難不成你們以為單打獨鬥能勝過我們嗎，如果你現在和那個叫唐堯的傢伙在一起，或許還能和荀漁過幾招，荀漁可是二段幻師，但你們偏偏採用了這麼不明智的戰術那不是送死嗎，算算時間唐堯應該已經被荀漁打敗了，我這裡也差不多要出手了，你要是肯付我點錢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淘汰方式，呵呵……」
「唐堯不會輸給荀漁，而我也不會被你淘汰。」宋舜冷酷地說道。
牟本大笑道：「你不是天真，你簡直是傻，傳說中『鬼盜』宋氏一族的年輕天才舜公子居然是這麼一個傻子，真是好笑。」
「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順便說一句，我曾經在『鬼盜』混過一段時間，如今雖然是中立幻師了，不過『鬼盜』那邊的生意我也一直在做，怎麼可能沒聽說過一年前被逐出氏族甚至落魄到變成中立幻師的舜公子的大名呢，但是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我在你這樣的大人物眼裡不過是個小角色。」牟本說這話的時候陰陽怪氣的，好像透出對宋舜的不屑之意。
「還是別說廢話了，時間緊迫，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要是願意出……嗯……五萬塊吧，我就給你一個體面的淘汰方式，裝出和你大戰三百回合僥倖獲勝的模樣，如何，只要五萬塊哦。」牟本笑著問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鼠尢
這大概是天下間最可笑的交易，一邊要打你一邊還問你要錢，美其名曰讓你死的好看點，這不是很可笑嗎？
但偏偏牟本卻能夠堂而皇之地說出這樣的交易，只能說這傢伙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而且他可不是開玩笑，要是宋舜真的寫下五萬塊的欠條那牟本還真會好好配合他演一出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最終僥倖獲勝的好戲。
牟本用狹長的眼睛看著宋舜，幾秒鐘後露出了失望之色說道：「你這人真沒意思，五萬塊都掏不出來嗎，那給你打個折便宜兩千塊，四萬八總有了吧？」
「你這幅貪財的模樣倒是和某個人很像。」宋舜沒有明說這個人是誰，不過他說的大概也就是某位窮的連吃了一個星期白面饅頭的十九歲大一學生吧。
「哎呦？還有人和我一樣呢？這倒是新鮮，有機會你介紹我們認識認識，呵呵，不過一碼歸一碼，你現在要是不肯付給我錢，那我可就得好好修理你了，堂堂宋氏一族的舜公子被我這麼一個無名小卒給狠狠教訓的傳聞要是宣揚出去，那對你的聲譽可不好，最後的機會了啊，再給你打個折，一共四萬五，你寫欠條簽字畫押給了我，我保證演好一出大戲。」牟本笑呵呵地說道。
宋舜握住了千邪妖刀冷冷說了一句：「別廢話了，我不會給你錢，也不會讓你戰勝我，動手吧。」
牟本原本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翻臉比翻書還快，雙目透出惡芒冷冷說道：「不見棺材不落淚是吧，行，我這人講究客戶體驗，就先讓你吃點苦頭，動手。」
他忽然喊了一句「動手」，宋舜心中一驚，難不成這傢伙周圍還有其他人躲在暗處而自己沒有察覺，急忙左右環顧可卻沒見到有人影存在，就在此時旁邊的牆壁上突然傳來「卡」的一聲怪響，接著一個小東西猛地從牆壁上彈了起來隨後直衝宋舜而來，宋舜反應那可比常人快太多了，迅速躲開沒被那個黑色的小東西給擊中，這個小東西從宋舜面前掠過之後撞上了對面的牆壁接著又彈了回來，再次朝宋舜而來，宋舜又一次躲開，可這小東西卻不斷在狹窄的巷子兩邊牆壁上來回反彈，不僅速度快而且角度刁鑽每一次都是衝著宋舜的眼睛或者喉頭這些脆弱的地方襲來，得虧這是宋舜，要是換成其他反射神經沒那麼好的人來恐怕已經被打的遍體鱗傷了。
在數次交鋒之中宋舜也漸漸摸索出來眼前這個來回襲擊自己的小東西好像是剛剛牟本丟出來的鐵珠，但鐵珠那是死物怎麼會自己來回反彈，難道這枚鐵珠是機關兵武受到牟本的操控才能不斷對自己發起攻擊嗎，想到這裡的宋舜看了牟本一樣，發覺這廝雙手環抱在胸前，完全是一副看戲的模樣，一點兒都沒動手的跡象。
鐵珠又一次從另一邊的牆壁上彈射過來，宋舜之前一直在防守，但這一回摸清套路之後立即轉守為攻，看準鐵珠飛過來的路線接著猛地出刀，黑暗中千邪妖刀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帶出如同新月般的光芒後砍在了鐵珠上，只聽見「叮」的一聲，鐵珠被千邪妖刀砍在了地上，在地面強烈的旋轉竟然將石板鋪設的地面鑽出了一個小窟窿，宋舜也在這時候定睛看去，乍一看的確就是一枚鐵珠而已，可沒過多久這枚鐵珠就忽然從窟窿裡一躍而起，隨後迅速朝著牟本的方向躥了過去，這麼一看這玩意兒好像真不是鐵珠而是某種生物。
鐵珠跑到了牟本腳邊接著順著牟本的腳爬上了他的身體，最後停在了他的肩膀上，牟本用手指輕輕撫摸鐵珠之後說道：「被打了吧，讓你平時不努力訓練，這一下吃苦頭了吧，好了，別抱怨了，一會兒我讓你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出動，到時候你再狠狠教訓他好不好？」
「那是什麼東西？」宋舜指著牟本肩膀上的鐵珠問道。
「這是我們家小九，剛剛我讓它先和你打個招呼。」牟本回答道。
「我不是問你它叫什麼名字，我是問你它是什麼東西，應該是某種生物吧，但生物怎麼可能那麼聽你的話，昆蟲之類的東西除非是農家或者醫家流派的秘術否則很難訓練，你是怎麼做到和它如此親密的？」宋舜問道。
「哈？生物？才不是呢，我家小九可是妖精，你聽說過鐵刺鼠嗎？」
鐵刺鼠是一種傳說中的鼠精，這種鼠精渾身長滿了尖刺，但出乎意料的體型很小，據說在神話時代許多人將鐵刺鼠歸類為昆蟲之列，鐵刺鼠作為鼠精雖然不如保家仙那般可以口吐人言修煉成仙，但也很通人性據說一部分鐵刺鼠甚至可以和人類為友，於是有人給鐵刺鼠這種鼠精起了另一個名字叫做：鼠尢，意思是只要能開口說話就能成為人類真正的朋友。
當然如今這個時代鼠精之類的是不可能存在的，襲擊宋舜的這個其實是擬態成鼠尢的古靈，從很早之前便與牟本為伍，聽從牟本的指揮幫助牟本對付過很多對手，別看鐵刺鼠個頭很小，但實際上這傢伙發起狠來非常兇猛，不僅擁有非常鋒利的鐵刺，而且速度極快，擅長躲避和偷襲，尤其是在這樣狹窄的巷子內，它可以不斷地來回彈射，如果不穿上足夠厚重的鐵甲那恐怕挨上一下就得斷根骨頭，更可怕的是這種小傢伙專挑敵人身上脆弱的部分下手，比如眼睛或者喉嚨之類的地方。
「妖精？原來是古靈啊，操控這種弱小的古靈你還敢大言不慚能對付的了我，我看你是瘋了吧。」宋舜倒也不是囂張，如果對方只有這麼一個鐵刺鼠古靈那的確不足為懼，剛剛宋舜就很輕鬆地躲開了鐵刺鼠的攻擊，並且摸清了它彈射和攻擊的軌跡，並且迅速砍出一刀將鐵刺鼠古靈打飛了出去，這說明這個鐵刺鼠古靈是不可能威脅的了他的。
「光靠我們家小九看來是不行的，不過你打的可是我們家最小的孩子，現在你也該見見家裡的其他鐵刺鼠了。」說話間牟本伸手一甩，竟然抖出了數枚鐵珠，這些鐵珠算上之前那個鐵刺鼠一共九枚，飛快地朝宋舜襲來，撞擊在牆壁和地面上後快速反彈起來，一時間宋舜的前後左右幾乎都是正在反彈的鐵刺鼠，這些傢伙數量眾多而且攻擊頻率非常高，不斷來回反彈的時候還在壓縮宋舜移動和躲避的空間。
九個鐵刺鼠在地面和牆壁上不斷破壞，地磚和牆面碎石橫飛，宋舜的耳邊全是「砰砰……」響聲，但這些傢伙並沒有急著攻擊宋舜，在宋舜可以躲避的空間被壓縮到了很小的範圍內後，突然聽見牟本大喊一聲：「現在可以動手了，全給我上，弄死這小子。」
命令傳達到位，九隻鐵刺鼠古靈突然從四面八方向宋舜襲來，宋舜臉色一變，千邪妖刀揮動起來快若閃電一般在宋舜周圍連連晃動，刀光好似連綿閃爍的霓虹光芒，連續三刀砍中了襲來的鐵刺鼠古靈，但即便是宋舜也沒辦法百分之百打退所有鐵刺鼠古靈，剩下的六隻馬上擊中了宋舜的身體，在宋舜身上鑽開了六個窟窿，剎那間六道鮮血從宋舜身上噴了出來如同血柱一般看上去非常嚇人。
牟本一擊得手並沒有著急繼續攻擊，而是下令讓九隻鐵刺鼠古靈回到自己身邊，九個小東西站在牟本的兩邊肩膀上，牟本沖宋舜說道：「舜公子，還是剛剛那個價錢，你寫下欠條我馬上配合你演戲，你也不丟臉我也能賺到錢，何必受這份苦呢，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不然等一下我這些小朋友一擁而上非弄死你不可。」
第六百三十三章，兵家，奇勝一刀
牟本和九隻鼠尢古靈配合默契，且鼠尢古靈攻擊的方式難以捉摸，即便宋舜有七倍於常人的反射神經和爆發力也依然沒能完全躲過鼠尢的攻擊，甚至還受了傷，牟本這傢伙張口閉口談的都是錢可不得不承認這廝的實力還真的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