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

伴隨唐堯手腕的轉動，申屠牙的本體也開始出現傷痕，好在此時申屠牙的慘叫聲唐堯是聽不見的，那些慘叫聲無法傳入唐堯的耳朵裡，但唐堯還是可以看見申屠牙痛苦的表情，凌亂的黑色長髮之下是申屠牙暗紅色的瘋狂眼睛，它的四肢和身體開始出現裂口，這些裂口正是邪曜石造成的。
「還不夠，它的戰鬥意志還是太強大，必須繼續削弱它的戰鬥意志。」矮鹿仔在後面喊道。
唐堯模模糊糊聽見背後有一個聲音，回過頭大聲問：「你丫到底是誰，幹什麼的？」
可他只能看見矮鹿仔張大了嘴巴卻聽不見它說話，矮鹿仔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快速跑了過來想靠近唐堯，卻被唐堯放出的邪曜石之力給打飛了出去，它在地上跌了個跟頭爬起來後氣呼呼地喊道：「你小子瘋了嗎，裝什麼呢？」
唐堯沒搭理它繼續攻擊申屠牙，這時候申屠牙的左半邊身體受創最為嚴重，有幾塊地方已經明顯消失了，同時它的戰鬥意志也在逐漸變弱，但還是會不斷沖唐堯發出咆哮。
「還不夠，還要繼續……」唐堯心裡那叫一個痛啊，申屠牙跟著自己這麼久已經被自己當成朋友了，現在等於是唐堯在親手折磨自己的朋友，他怎麼可能不痛心呢？
「你倒是快點屈服啊，早點屈服就早點免受折磨。」唐堯喊道，當然此時的申屠牙也聽不懂他說的話。
兩邊喊了半天等於是零交流，在唐堯繼續折磨申屠牙了幾分鐘後，申屠牙的左半邊身體已經基本上完全消失了，只剩下腦袋和殘破的右半邊身體，同時它的戰鬥意志也已經削弱了許多，如同跌入陷阱幾乎快要死去的猛虎。
唐堯估摸著差不多了，便主動朝申屠牙走了過去，二者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最終唐堯走到了申屠牙面前僅僅相隔一尺的地方。
唐堯低頭看著申屠牙，它暗紅色的雙眼內還是存有最後的鬥志，漫長而痛苦的折磨並沒有完全將它擊垮，唐堯低下身子說道：「放棄吧。」
申屠牙用幾乎已經消失的右手抓向唐堯，但它此時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它也太虛弱了，連唐堯的衣服都沒碰到就垂了下來。
唐堯歎了口氣說：「你該好好休息了。」
說完話他轉動破戒托將土曜石對準了申屠牙，在破戒托轉動的剎那，邪曜石的力量也迅速散去，本以為申屠牙已經奄奄一息沒有了抵抗力，卻沒想到這時候申屠牙忽然從地上躥了起來，彷彿重傷但並不想放棄的猛虎撲向了唐堯，並且一下子將唐堯按倒在地，唐堯想反擊但速度並沒有申屠牙那麼快。
「糟糕，大意了……」這是唐堯當時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可已經來不及了，申屠牙用最後的力量將唐堯按在了地上，然後用重傷的右手掐住了唐堯的脖子，它的確很虛弱可還是有足夠的力量在頃刻間扭斷唐堯的脖子。
生死關頭，唐堯沒來由地想到了軍哥說過的話，他說所謂戰鬥經驗的累積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也不是經歷了幾次生死之後就能完全蛻變的，而是在常年累月的戰鬥中沉澱下來的，而判斷一個人是否擁有足夠的戰鬥經驗，便是在一些很關鍵時刻是否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唐堯在老軍眼中毫無疑問就是個菜鳥，他雖然一直不想承認，可在剛剛那麼關鍵的時刻自己還是判斷失誤了，他以為申屠牙沒有了反擊的力量，但這個判斷卻在此時此刻要了他的命。
遊戲裡的一個失誤可能會造成一次對局的失敗，或者是一次比賽的失利，而對於唐堯來說，一個失誤的代價是他的生命。
眼看申屠牙要扭斷自己的脖子，唐堯這時候舉起破戒托想施展邪曜石可已經來不及了，就在生死危機的一刻，一個矮小的影子快速跳到了申屠牙的背上，然後用雙爪勒住了申屠牙的脖子，迫使申屠牙的右手無法完全發力。
那個矮小的影子正是矮鹿仔。
「快還手啊，快啊……」矮鹿仔沖唐堯大喊道。
唐堯反應過來急忙將邪曜石對準申屠牙，接著邪曜石發動將申屠牙的右手直接抹去，申屠牙最後的戰鬥意志和反抗的機會伴隨右手的抹去而消失，它頹然地倒在了地上，終於徹底敗下陣來。
第三百八十八章，新小弟
申屠牙最終放棄了抵抗，鬥志從這頭受傷的猛虎眼中消失，唐堯使用土曜石將申屠牙收了回去，然後坐在地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一回真是太懸了，差一點他就死在了自己人手裡。
矮鹿仔也坐了下來，面對著唐堯，它剛剛的舉動其實也非常危險，很可能一不小心死在申屠牙手上，而且即便沒死，剛剛申屠牙背部燃燒的黑色烈焰還是將它燒傷了，它本不是強大的古靈，黑炎灼燒過的地方此刻隱隱生疼。
「虧了，這次真的虧了，好處一個都沒賺到，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現在連靠山都沒了，以後咋混啊？」矮鹿仔低著個頭喃喃自語起來。
唐堯聽見後問道：「你嘀咕什麼呢，你到底是哪來兒的古靈，幹什麼突然幫我的忙啊？」
矮鹿仔直勾勾地看著唐堯，它發現眼前這小子不是在裝傻而是真傻，這廝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矮鹿仔試探性地問道：「你不記得我了嗎，你還記得咒鴉的事嗎？」
唐堯點頭道：「記得啊，我和咒鴉做了交易，我幫它把骸骨搬出來，它給我一百萬，實際上我是打算幹掉它然後奪取它的能量的啊。」
矮鹿仔卻說道：「你這個都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我呢，我是從中牽線搭橋的啊，我是咒鴉的小弟。」
「放屁，你少誆我，說！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唐堯喝道。
矮鹿仔這一下徹底無語了，它當然不知道唐堯為什麼會突然不記得自己的原因是孤麟抽走了唐堯的一些記憶，而這些記憶正好是關於矮鹿仔的。
「算了算了，就當我這一次吃了虧吧，真是倒霉，果然就不該做好事兒，一輩子當個壞人就不會吃這麼大的虧……」矮鹿仔嘀嘀咕咕抱怨著準備離開。
唐堯看著矮鹿仔傷痕纍纍的身體，想到剛剛要不是矮鹿仔捨命相救只怕自己已經丟了性命，心頭也是一動開口道：「喂，你等等。」
「幹嘛啊？」矮鹿仔回頭問。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剛剛的確謝謝你，你還有地方可去嗎？」唐堯問。
矮鹿仔回答道：「我是遊蕩的古靈，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去，不過就是不知道能存在多久，也可能過不了幾天就被幹掉了。」
唐堯撓了撓頭後說：「要不然這樣吧……嗯……你以後跟著我吧。」
矮鹿仔一頓，眼睛裡似乎有光往外冒，同時內心也跟著劇烈顫抖了一下，但它克制住了，表面依然冷漠地問：「你什麼意思啊，我可沒什麼好處給你，也幫不了你什麼忙，我的實力在遊蕩的古靈裡算是很弱的，也就靠著別人混口飯吃。」
「我也沒指望你能幫我什麼忙，但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你剛剛確實救了我，而且我也不缺你那口吃的，我的體質是氣皇之象雖然大部分精氣無法動用，但能動用的精氣足夠維持你存在下去了，你給句痛快話，願不願意跟著我吧。」唐堯這話其實還是有些托大了，他目前的精氣還不足以讓申屠牙吃飽，不過矮鹿仔也不需要太多精氣維持身體，所以的確是多一口不多少一口不少。
矮鹿仔沒回答，它有些猶豫，遊蕩的古靈雖然朝不保夕可至少擁有自由，如果它選擇以後跟著唐堯，那萬一唐堯是個混蛋幻師，那矮鹿仔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它可不是咒鴉，沒有咒鴉那麼可怕的力量能殺死自己的主人。
野狗當慣了便很難在做家犬，這是同一個道理。
「不願意啊，那就當我沒說吧，人情……就算我欠著，以後有機會……」
「我以後就跟著你混了。」
唐堯的話被打斷了，矮鹿仔恭恭敬敬地站在唐堯面前，然後對著唐堯深深鞠了一躬，就像是古代跟隨在君主身邊的僕從，這些僕從並非征戰沙場的將軍也不是操控政治的公卿，他們只是服侍君主的普通人，但這些人同樣擁有絕對的忠誠。
唐堯看見矮鹿仔忽然間如此嚴肅認真的模樣，也不由自主地認真起來，雙腿盤膝而坐，腰桿挺的很直，他鄭重地說道：「我叫唐堯，唐朝的唐，堯舜禹的堯，你呢？」
矮鹿仔又是一拜並且恭敬地說道：「我叫矮鹿仔，但這是當初創造我的幻師所取的傳說中妖族的總稱，如同老虎獅子之類的統稱，我沒有自己的名字，還請主人賜我一個新的名字。」
唐堯用手撐著下巴，想了想後說：「你的模樣矮小，但心思複雜，我看你應該擅長詭辯之術，我知道春秋時期出使楚國的名士晏子也是身高不高之人，這樣吧，我便取你妖族之名中的一個鹿字，再取名士晏子的晏字，從今以後你便叫晏鹿吧。」
唐堯大約是不知道一個名字對於遊蕩的古靈而言是有多重要，名字對於人類來說不過是一個代號，但對於遊蕩的古靈來說那是一種認可，說明它們有了自己的身份，也說明它們得到了主人的器重。
即便是當初製造矮鹿仔的幻師也不曾為它取名，只是用了它的原型所屬妖族的統稱來稱呼它，這就像是你養了一隻狗，卻並沒有給它取名字，而是整天對它喊：「喂，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