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唐堯扶著牆慢慢站起身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說道：「你們為非作歹還說的這麼囂張，壞人果然腦回路都很清奇。」
「我不知道死骨堂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如此賣命，但我奉勸你一句，別再插手這件事，否則下一腳我會踹斷你的肋骨。」老頭不客氣地說道。
唐堯站直了身子問道：「我倒是想問問，山水台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這樣為非作歹，趁著還沒釀成最壞的結果，我勸你們最好收手，讓我把林緣帶走，我或許能當做沒見過你們。」
這時候一旁抓著林緣的老婆子似乎有些不耐煩起來，朝著老頭喊道：「還廢什麼話，這小子不識抬舉就直接弄死，之前在高鐵上我就想弄死他，讓這小子撿回一條命，你要是不出手就讓我來。」
這麼一說唐堯立刻反應過來，先前在高鐵衛生間裡出現的詭異頭髮果然是這老婆子的，老頭思考了幾秒鐘後點點頭說道：「任務重要，看來今天我的手上又要沾上新的鮮血了，你小子以後做了鬼可別來找我。」
說完的剎那老頭朝前猛地踏出一步，只是這一步就讓唐堯感覺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頭，而是一頭正朝自己猛衝過來的野牛，右拳重重打出，一個標準的馬步衝拳，唐堯反應也不慢，在拳頭打過來的剎那身子向下一沉，拳頭擦著他的頭髮而過重重砸在了牆壁上，便聽見「彭」的一聲，這老頭居然在牆壁上打出了一個淺坑，唐堯抬頭能看見老頭拳頭落下的地方已經出現了龜裂的紋路。
然而一擊未中的老頭迅速變招，化拳為刀，手刀劈向唐堯的脖子，唐堯急忙往地上一趴也顧不得形象就地一滾，躲過了第二下重擊。
「你是泥鰍嗎，躲的倒是夠快。」老頭喝道，身子朝著唐堯急衝而來，唐堯慌忙從地上站起來，這老頭一看身上就有不俗的功夫，一招一式簡單粗暴，唐堯覺得老頭剛剛說能一腳踹斷他的肋骨並沒有誇張，要是砸在牆上的那一拳打中他的話，那他多半已經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就在老頭追著唐堯的時候，消防通道的大門被推開了，散媓拖著兩個箱子走了進來，她這一打岔讓原本已經快堵住唐堯的老頭收了手，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散媓，而散媓則將兩個箱子拉到了牆角放好，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腕後走到唐堯身邊笑道：「看來還是要我幫忙對吧？」
唐堯現在也顧不得面子了立刻點頭道：「這老頭厲害的很，我打不過他。」
散媓看見唐堯的慫樣立刻笑了出來，對面的老頭並不認識散媓，但能看出散媓的與眾不同，冷著臉說：「小姑娘，你也是死骨堂的幻師嗎？」
「不算是，不過我答應會幫他，老大爺，你要是就這麼收手能少受點苦，我看你的段位最多也就在五級左右，還是別對我出手為好。」散媓道出了對方作為幻師的段位，老頭明顯警覺了不少。
「你還等什麼，別被一個小女孩兒唬住了，別忘了，要是咱們這個差事辦不好，到時候功勞自然被後面幾程的傢伙搶了，這小屁孩兒可是香餑餑，多少人眼饞的肥肉。」老婆子焦急地催促道。
老頭點了點頭後突然低喝一聲，全身發力，肌肉緊繃，就連整個面部都緊緊皺著，唐堯看見有淡淡的蒸汽從這老頭的身上散發出來，雖然五官沒有變化，可似乎年輕了不少，從一個七十幾歲的老頭看起來彷彿變成了五十來歲的狀態，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的肌肉有明顯的增大，身上穿著的襯衫都顯得有些緊了。
「你要一人一個，還是讓我對付兩個人，如果讓我對付兩個人的話你就還要欠我一頓好吃的。」散媓用無所謂的口氣對唐堯說道。
「你一個人對付他們兩個行嗎，我看這老頭就很厲害了，再加上那個老太婆那只怕更難纏，這樣吧，你一個我一個，那個老太婆我來對付，我未必能對付的了她但能幫你拖延一點時間，趁這個時間你趕快擺平這老頭。」唐堯這時候倒真不是心疼請客吃飯的錢，而是擔心散媓一個人打不過對面兩個。
散媓也懶得解釋笑了笑說：「隨你便好了。」
說完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副皮手套，戴上後對著老頭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開口說：「戴手套有兩個理由，第一是我怕和你交手會弄髒我的手，第二是怕我會不小心弄死你。」
老頭表情異常猙獰，抬腳狠狠一跺地面便直朝散媓衝了過去，身法很快而且步子穩健，轉眼間到了面前，抬手便是重重一拳，站在旁邊的唐堯甚至能感覺到老頭打出的拳風刮過臉上時隱隱生疼。
「小心啊。」唐堯下意識地衝散媓喊道，可一轉頭便看見散媓並未直接接下老頭這一拳，而是用手掌輕輕一擋，接著手腕一轉，巧妙地將老頭這一拳的力量完全給化解掉了，老頭身子向前傾，散媓橫跨一步另一隻纖纖玉手對著老頭的心口拍出一掌，這一掌看似沒用什麼力氣，但挨了一下的老人臉色頓時大變，好像一口氣沒回上來，急忙收手向旁邊連退了好幾步，甚至一個沒站穩最後單膝跪在了地上。
這一次電光火石般的交手讓唐堯看傻了眼，原本還以為這種武術層面的交手只在武俠片裡會出現，沒想到如今在現實世界裡親眼看見了，他直愣愣地問：「你用的是太極嗎，四兩撥千斤是嗎？」
散媓笑著搖搖頭說：「只是很簡單的一個推手，很多功夫裡都有這一招，你不是要去對付那個老太太嗎，還不快去？」
唐堯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趁著老頭還沒緩過氣便急忙衝了過去，上了一段台階後站在了林緣以及老太婆的面前。
這時候老太婆已經變成了相當恐怖的模樣，腦袋上的頭髮瘋狂變長甚至已經拖到了地上，那模樣瞧著就像是唐堯看過的日本恐怖片裡女鬼的樣子。
老太婆用陰冷的眼神盯著唐堯，嘴裡發出「嘶嘶」響聲，卻見地面上的頭髮忽然如同毒蛇般一束束抬了起來，髮梢部分全都對準了唐堯，好似只要唐堯再向前跨出一步，就會發動圍攻。
第五十二章，天生為惡
頭髮如蛇，雖未發動對唐堯的攻擊，但已經擺出蓄勢待發的樣子，加上對面老婆子手裡還控制著林緣，此時此刻唐堯是當真不敢亂來。
「嘶嘶……」老婆子嘴裡不斷發出奇怪的嘶鳴，聽上去有些像蛇嘴裡會發出的響聲，用這種方法來控制瘋長的頭髮。
「如今這個時代，你們不會還以為綁架一個富家公子能全身而退吧？醒醒吧，最後只怕你們會把自己弄進監獄。」唐堯一邊問些有的沒的，一邊在腦海中思考可以靠近對面老婆子的方法，一心兩用是作為幻師的基本。
「看來有些事你和死骨堂並不知道。」老婆子話裡有話地說道。
「哦？還請指教。」唐堯說道。
老婆子冷冷一笑，用手輕輕拍了拍林緣的臉蛋後說道：「這小子的父親多年來一直都和死骨堂以及神府的其他一些子公司有業務往來，想要抓他的公子可沒那麼容易，我們山水台雖然不覺得自己有多弱小，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我們也不會去動這小子。」
「特殊的原因指的是什麼？」唐堯問。
老婆子眼睛裡閃過一絲冷酷的寒光說道：「你應該聽說過這小子身上的傳說吧，所有和他親近之人最後都會發生意外，甚至死於非命，你真以為那些出事的人都是單純的意外嗎？」
「聽你這麼說，難不成發生意外的真正罪魁禍首是林緣嗎？」唐堯問。
「呵呵，你既然是死骨堂的人，那應該知道每個幻師都是異人，但異人的異能也有強弱之分，有些異人從生下來開始便注定了不是好人，這小子便是這一類的異人，他身上的異能即便是我們山水台的頭領也非常欣賞，此子將來若是能成為幻師並且加入山水台，那必然會幫助我們山水台在鬼盜組織內異軍突起。」
老婆子這話終於透露出了他們想方設法抓捕林緣的原因，並不僅僅是為了他父親可能會付的贖金，而是為了林緣身上的異能，他們想將林緣培養成「鬼盜」這邊的邪派幻師。
唐堯心中吃驚，沒想到這裡面居然還牽扯到了這一層關係，此刻多少有些分心，老婆子看準機會口中突然發出急促的「嘶嘶」聲，接著如同毒蛇一般的頭髮猛地朝唐堯襲來，唐堯回過神的時候這些頭髮已經纏繞住了他的手腳並且不斷瘋長。
老婆子臉上露出冷笑說道：「看來你應該是個新手，老婆子今日免費教你一堂課，在幻師的世界裡段位雖說模糊但卻也代表了一切，初段以下的幻師佔了幻師總數的七成，如我們這樣的低級幻師所使用的手段不會都很強力，這時候想要佔得先機甚至是克敵制勝就必須學會戰術，臨戰分心，你已經犯了大忌。」
頭髮越來越多，甚至開始纏繞住了唐堯的脖子，而且老婆子擔心唐堯會劇烈掙扎所以先纏住了唐堯的手腳，這樣一來唐堯掙扎的力氣頓時減弱了許多，再纏住他的脖子，應該不需要太長時間唐堯就會失去意識。
唐堯心中焦急，之前在高鐵上的衛生間內，自己就是這樣被老婆子的頭髮勒暈過去，雖然這一次有散媓助陣幫忙，拿下這兩個老傢伙應該不成問題，可唐堯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對方的手段雖說詭異，但也沒那麼高明，自己要是連續兩次都敗給同一個人，想想都憋屈。
可是數量眾多並且還在不停瘋長的頭髮可沒那麼容易扯斷，加上手腳都被控制住了，唐堯現在就像是被五花大綁起來的螃蟹。
「林緣，你不是說你想要報復自己的父親嗎，想要加入我們『鬼盜』然後成為幻師嗎，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用你的異能好好折磨這個小子，讓他感覺到痛苦，這是你踏入惡之一途的第一步，如果你不敢的話那你便沒有加入鬼盜組織的資格。」老婆子見唐堯已經無法掙脫，便開始鼓動林緣折磨唐堯。
林緣看了看正被頭髮纏住的唐堯，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老婆子，猶豫著緩緩朝唐堯走了過來，此刻的唐堯正努力將纏住自己脖子的頭髮扯下來，見到林緣朝自己走過來便喊道：「林緣，我們沒辦法選擇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但我們可以選擇成為什麼樣品性的人，你或許認為自己的異能是天生的詛咒，但如果你將這份異能用在犯罪上，那你就回不了頭了。」
林緣對唐堯的說教置若罔聞，此時越走越近，而老婆子則繼續對唐堯發難，大量黑色的頭髮甚至將唐堯五花大綁，林緣走到其面前，八歲孩子的臉卻有著超出他這個年紀的早熟，下一刻唐堯看見他看著自己攤開的手心發呆，後方的老婆子喊道：「還等什麼呢，如果你連這一步都不敢踏出去，那你注定一輩子都只是個可憐蟲，上天賜給你的異能是希望你成為強者，而現在就是證明你有沒有資格繼續承受這份異能的考驗。」
說完老婆子伸手丟了個東西過來，看著像是類似針線包的東西，林緣從地上撿起了針線包，打開之後從裡面挑出了最長最粗的一根針，將針對準了自己的手心。
「你……咳咳……你要幹什麼？」頭髮纏繞的太緊以至於唐堯連說話都開始發不出聲音。
林緣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咬著牙將針刺入了自己的手心裡，很快便有鮮紅的血珠從手心中冒出來，血流的不多但林緣雙手摩擦之後還是能看見他的手掌都變成了紅色。
「呵呵，很好，你應該也知道自己的異能是什麼吧，被詛咒的血，你的血裡帶有可怕的劇毒，能讓觸碰到你血的人感覺極端的痛苦，這也是為什麼你的母親會死，為什麼親近你的人會遭殃的原因，他們都是因你而死，你天生便是要踏入邪惡的孩子，這些都是上天為了讓你成為惡人而準備的禮物。」老婆子繼續在後方蠱惑林緣，而唐堯能看的出來，此時的林緣眼神已經有了變化，就算他有著比同齡人都早熟的心智，可說到底還是個8歲的男孩兒而已，在聽見老婆子提到自己的母親以及那些因為他而遭殃的人之後，林緣的心理顯然受到了衝擊。
「我天生就是要做惡人的嗎，沒的選嗎？」林緣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