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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5節

這是陳歌在疼昏迷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他在身體倒下的時候,用力推了左寒一下,他是擔心自己身體裡的第二人格傷到左寒。
看著再次陷入昏迷的陳歌,左寒吸了一口涼氣:「可怕的意志力,全身血管都跟毒蟲一樣鼓起,他居然還能忍到最後將我推開才昏倒。」
其實左寒也有些害怕陳歌,但是陳歌偶爾的一些動作和細節總是會讓他心中的懼意減少。
就比如剛才,陳歌忍受著那樣的疼痛,竟然還在擔心會不會傷到他。
「這麼溫柔的人,為什麼偏偏要受這樣的罪?」左寒回頭看著病房的門,目光變得冷冰:「這個世界乍一看很美好,我腦海中的記憶也都很幸福,可就是這樣一個完美的世界卻把我關進了精神病院,這裡真的有那麼美好嗎?」
陳歌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高醫生和兩位護工就在病房裡,左寒保持著側躺的姿勢,似乎是睡著了。
「該吃藥了陳歌。」高醫生從藥瓶裡倒出了三粒白色藥劑,他親眼看著陳歌吞下後,臉色才稍有緩和:「飯在床頭的櫃上,你記得吃,今晚你關好門再睡覺,醫院裡最近出了點小問題,有一位病人受了傷,我們暫時還沒發現是誰幹的,你晚上可千萬不要到處亂跑。」
「好。」陳歌虛弱的點了點頭,他的身體似乎到了極限,臉色極差。
「你趕緊休息吧。」高醫生歎了口氣,讓護工解開陳歌雙手、雙腿上的束縛帶,然後才離開病房。
「怎麼覺得高醫生越來越忙了,前幾天的他給我的感覺非常自信,這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精神疾病醫生在治療病人的時候盡量不要露出自己的問題,所以他們在診治某些特殊病人的時候,都會提前讓自己處於最好的狀態,高醫生一開始做的很好,但這幾天他狀態下滑嚴重。
「這醫院裡還有比我更讓他頭疼的病人嗎?」等高醫生走後,陳歌的表情恢復正常:「也不一定是病人,或許讓他感到頭疼的是其他醫生。」
活動著手腕,陳歌從床上坐起:「看來醫院裡確實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專門跑過來幫我解開束縛帶。」
取出壓在舌尖下面的藥片,陳歌正要將藥片磨成粉毀掉,他忽然發現了不太對勁。
高醫生這次餵他的三片藥劑中,有兩片是白色的,還有一片上夾雜著黑色的細線。
「頭髮絲?不對,它比頭髮絲還要細。」陳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高醫生是不是懷疑我沒有吃藥,所以故意替換了其中一枚藥片?」
陳歌沒有輕易去毀掉藥片,而是叫醒了左寒:「兄弟,能不能幫我個忙?」
他將藥片的事情告訴了左寒,希望左寒能幫他隨便抓個什麼蟲子或者小動物做下試驗。
結果左寒聽過以後,直接開口說準備把藥磨成粉,然後趁著護工值班的時候,偷偷弄進護工的水杯裡。
他甚至計劃好了時間,告訴陳歌在護工交班前最後一次巡邏的時候動手。
「用活人做試驗這事還是算了吧。」陳歌果斷拒絕了,如果真出了問題,醫院也會立刻聯想到他的身上。
「他們都用你做試驗了,你還為他們著想?你這也太聖母了吧?」左寒小聲說道。
「以前好像也有人這麼說過我。」陳歌無奈一笑:「沒辦法,我對人比較心軟。」
「肯定吃不死的,醫院費那麼大功夫治療你,絕對不會給你開直接致死的藥物,我們就是通過觀察對方,分析一下藥物症狀。」左寒是學法醫的,他很擅長這些:「如果你覺得不保險的話,那就從病人下手。」
左寒沒辦法說服陳歌,最後他只好用蟲子試了試。
凡是碰過藥粉的蟲子,全部變得異常亢奮,並且還開始同類相殘,有一隻蟲子咬碎了其他蟲子。
「白色藥片能讓人變得遲鈍,加了黑色絲線的藥效果正好相反。」陳歌看著地上的蟲子屍體,目光慢慢移到了束縛帶上,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床頭的餐盤:「左寒,以前徐婉來送餐的時候,等我們吃完飯,她是不是會把餐盤收走?」
「嗯,她會看著你吃完,然後直接收走,我懷疑那個女護士對你另有所圖。」
「可是這次他們為什麼沒有收走餐盤?」陳歌拿起了餐盤上鋒利的金屬叉子:「而且我記得他們以前為了保護病人,從來不讓病人使用叉子,連筷子都很少見,一般都是發放一次性的塑料勺。」
左寒也感覺出了不對,他看著手持金屬叉的陳歌,突然打了個冷顫:「我知道了……醫院是想讓你親手殺了我!」
這句話說出之後,病房裡瞬間變得安靜。
一起住了幾天,左寒已經和陳歌混熟,雙方成為了彼此記憶改動的證人,可就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時,醫院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們給了陳歌希望的火苗,再讓他親自熄滅,使他一步步成為自己最憎惡的人。
或許從左寒搬進病室開始,這個年輕人存在的意義就已經注定了。
第1168章 病友之間的默契
讓陳歌殺死左寒,這可能是醫院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使一個瘋子更加瘋狂的事情就是挖出他心底血淋淋的秘密,然後用另外一種形式再次展現在他的面前。
「這是治療嗎?」陳歌的手慢慢握緊。
和陳歌比起來,左寒要顯得更加冷靜:「醫院似乎安排好了治療過程,但因為種種原因,他們不得不提前使用預留的手段。」
這兩位病人都非常特殊,陳歌擁有極為複雜的過去,醫院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陳歌身上,結果小瞧了左寒。
他們沒有想到左寒連自己的記憶都會懷疑,打亂了「治療」進程。
原定計劃被破壞,現在這兩位極為敏銳的病人正在慢慢佔據主動。
「嗯,醫院的行為算是再次證明了我們的推測。」陳歌放下了叉子:「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啊,這也是我疑惑的一點。不管從頭腦,還是利用價值來看,我似乎都比你要有用的多吧?就算某些方面不如你,但是也不至於成為『治療』你的一味藥吧?」左寒聲音陰沉。
「你是『治療』我的一味藥?活人是藥?」陳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但他及時停止了思考:「今夜不太平,為了不引起醫院懷疑,恐怕要委屈一下你了。」
「你是準備拿叉子在我身上捅幾個洞嗎?」左寒和陳歌之間的對話,越來越有病人的感覺了。
「那倒不至於。」陳歌看著僅剩的藥片:「你說我要不要吃半片嘗嘗?體驗一下那種狀態?」
「你是瘋了嗎?」一個精神病人發自內心的對另一個精神病人反問道。
「你今夜沒死,醫院可能還會繼續餵我這種藥,我要知道服下這種藥物的感受,才能演的更逼真。」陳歌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磨練演技方面,他非常的認真,這似乎就是刻入骨子裡的職業素養:「你今夜不要離我太近。」
說著陳歌用手指沾了一點粉末放入嘴裡,他沒有任何猶豫。
「你這也太狠了吧。」左寒往後退了一步,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單就智商方面來說他覺得自己絕對不會輸給陳歌,但是他現在慢慢明白,他和陳歌之間差距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