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我有一座恐怖屋/我有一座冒險屋 > 第1027節 >

第1027節

這個世界最開始帶給陳歌的感覺只有荒誕,就像是一個很小的孩子拿著畫筆在隨手勾畫,但自從血色蝸牛出現以後,這個世界開始變得血腥殘忍,越來越接近真實的門後世界。
三人來到老人居住的房間後,陳歌用力敲擊房門。
「阿婆,我來帶你和江銘離開!我知道逃出去的路了!」
房門應聲而開,老太太拄著枴杖站在門口,她看見了那些瘋掉的鄰居,還有正在往這邊爬的血色蝸牛。
「你執念未散,有牽掛的東西,不該留在這裡,跟我們一起走吧。」陳歌已經有了決定,他拿出漫畫冊。
老人有些猶豫,她張嘴說了幾句話,可是陳歌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
「我就當你同意了。」陳歌轉身將老太太和江銘母子護在身後,他盯著正緩緩往這邊爬的血色蝸牛:「這個蝸牛就是壓垮江銘整個家的罪魁禍首,也是江銘腦海裡所有負面情緒和災厄的化身,如果能幹掉這個東西,江銘可能就不會再困惑了。」
按下復讀機開關,陳歌輕聲喊道:「許音!」
血紅色的紋路以陳歌為中心飛速向四周蔓延,血色蝸牛感知到了威脅,所有瘋狂的畸形鄰居都朝這裡跑來。
「五位紅衣可以夠毀掉這個不完整的場景,那多出來的紅衣就用來維持這個場景的基本框架吧。」
翻動漫畫冊,越來越多的血色紋路浮現出來,它們帶著驚人的進攻性,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擴散到了整個場景。
血紅色的蝸牛已經停止前進,它感受到了威脅,但陳歌翻動漫畫冊的手卻還沒有停止。
越來越多的血色紋路幾乎要鋪滿江銘的門後世界,終於在某一個瞬間,臨界點被打破,濃重的血腥味如同血海倒灌一般洶湧而來!
一道又一道身影開始在陳歌身邊浮現,紅衣如血,不用他再多說什麼,那些紅衣如同聞到了腥味的鯊魚,撲向血色蝸牛。
數位紅衣聯手,蝸牛堅硬的外殼被打碎,這時候陳歌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在蝸牛硬殼的最深處,有一張緊閉雙眼的嬰兒臉!
那張臉跟他在荔灣鎮影子身上看到的臉一模一樣,是冥胎嬰兒時期的樣子!
嬰兒的眼睛慢慢睜開,他的眼中帶著純粹的邪惡。
尖銳的笑聲響起,蝸牛硬殼裡的身體瞬間炸開,那嬰兒臉化為血污,地上只剩下一個木製玩具。
「看來冥胎沒有依附在江銘身上。」
雖然沒有找到冥胎,但至少排除了一個選項。
陳歌走到蝸牛屍體旁邊,撿起了地上的玩具。
他對這個玩具還有印象,那是很小的時候父親送給自己的,但是在某一天突然就找不到了。
「是被影子拿走了嗎?」
蝸牛炸裂後,江銘的門後世界開始劇烈搖晃,一個個畸形鄰居緩緩消散,這個世界的根基被動搖。
陳歌讓其他的紅衣暫時穩住搖晃的世界,他走到老太太和江銘身邊:「該告別這些痛苦了,我帶你們離開。」
翻開漫畫冊,陳歌想要將老太太和江銘收入其中,江銘卻抓著布娃娃女人的手不願意鬆開。
這個存活在記憶中的女人輕輕推開了江銘,她溫柔的衝著江銘擺了擺手,身體慢慢變得虛幻,最後消失不見了。
「離開這裡後,我帶你去現實中找她,她一定也特別想你。」
合上漫畫冊,陳歌牽著江銘的手,在數位紅衣的陪同下回到一樓。
場景崩塌,他們打開了緊鎖的鐵門。
在陳歌邁出那扇門的時候,現實中躺在床上的江銘睜開了眼睛,他從床上坐起,正好看到了床邊還保持著抬腿姿勢的陳歌。
身後的門徹底崩碎,陳歌單手提著背包,安靜的看著江銘。
坐在床上的江銘不哭不鬧,他似乎還認得陳歌。
「剛才發生的事情,你就當做是一個夢吧。」陳歌說完才意識到江銘根本聽不見,他拿出紙和筆,寫下了媽媽兩個字:「乖乖睡覺,明天我帶你去找她。」
為防止江銘不認識字,陳歌一邊比劃,一邊寫。
過了好一會江銘才明白過來,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好好休息,晚安。」
摸了摸男孩的頭,陳歌翻開漫畫冊將那位老太太放了出來,「阿婆,現在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在江銘身上,她的身體幾乎透明。
「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江銘的門後世界裡會是一個那麼可怕的蝸牛?他對蝸牛有心理陰影嗎?難道說小時候他被其他人用蝸牛捉弄過?」陳歌有過很多假設,但都不成立。
「那個蝸牛不是指真的蝸牛。」老人聲音中有一絲心疼:「江銘的媽媽是先天聾啞人,從小家裡人都嫌棄她,長大後她家裡人為了一點彩禮錢把她嫁給了江銘的爸爸。」
「後來江銘出生,雖然不是先天聾啞,但是他聽力也存在缺陷。醫生建議做一個人工耳蝸的手術,可是最便宜的人工耳蝸也要好幾萬,貴一點的幾十萬都有。」
「醫生說手術越早做越好,但是江銘母親根本拿不出這個錢,他父親就更不要指望了。」
「自從江銘父親知道江銘耳朵也有問題後,對他們母子倆的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甚至想要遺棄江銘,幸好每次都被江銘母親阻止。」
「再往後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江銘母親跟我學水繡,攢錢想要給江銘做耳蝸手術,他父親喜歡賭,又喜歡喝酒,還偷江銘母親攢的錢,最後乾脆明搶。」
「江銘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成長的,他年紀太小不知道耳蝸手術是什麼,可能在他的世界裡蝸牛就代表了能夠聽見聲音的希望。他費勁一切想要尋找蝸牛,他渴望能夠聽見別人的聲音,但同時也有一個不可迴避的事實,他家就是被那個蝸牛壓垮的。」
聽完老太太的話,陳歌才真正明白這個孩子眼中的世界,荒誕裡透著血淋淋的真實。
「阿婆,你知道這孩子的父母住在哪裡嗎?」
「我準備教教孩子的父親如何做人,另外我也想幫幫孩子的母親。」陳歌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還希望江銘以後能夠聽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