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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節

「眼睛更換第二個星期了,為什麼還是不行?我們是親兄妹,血型完全一致,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大的排異反應?」
男人愈發急躁,每當雯雨的眼眶冒出鮮血,他臉上的紗布也會在同時間被血液浸濕,就好像自己的眼睛收到了某種呼應一般。
眼部神經特別多,此時疼起來真的要命。
男人身體打顫,手緊緊抓著桌子邊角:「比昨天更疼了,傷口根本沒有癒合的跡象!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打開客廳裡的櫃子,裡面是各種醫療用品,而在男人移動的整個過程中,雯雨就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
第723章 你到底出不出來?
男人翻箱倒櫃,他只有一隻眼睛能夠看到。
疼痛刺激著大腦,他動作愈發粗暴,手臂不知蹭到了什麼東西,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血順著手肘滴落在光潔明亮的地板磚上,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在血跡中浮現出身影。
血滴出現變化,就好像有人蘸著鮮血在書寫一行行的文字。
「你的方法根本找不到通往那所學校的路,你失敗了,你騙了我,你無法給我自由,還搭上了自己的命。」
疼痛讓男人彎下了腰,他像一隻放入了油鍋的大蝦,將櫃子裡的東西扔了一地。
他閉上了眼睛,陷入黑暗,身體撞向傢俱,雙手胡亂揮動,彷彿無助的溺水者。
藥品和各種醫用工具散落一地,書架被推倒,幾本和眼睛有關的專業書籍落在了男人腳邊。
「眼球內流液流失,邊緣傷口感染,視神經萎縮,光感缺失,甚至我完好的那隻眼睛都開始出現問題,彷彿被什麼東西擠壓,睜眼越來越困難了!」
男人閉著眼睛,屋內明明只有他一人,但是他卻拚命嘶吼,彷彿這些話是在說給別人聽一樣。
「不過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就有改變的可能!」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當眼睛無法睜開,心中的世界就會變得一片漆黑。
男人像一頭野獸,發洩疼痛,直到最後筋疲力盡,暈倒在餐桌旁邊。
屋子裡的燈閃動了一下,光線變暗,整個房間和剛才比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了。
地面上的斑斑血跡凝固成了黑褐色,宛如一塊塊疤痕。
極度的安靜當中,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出現在房間當中。
她長相和雯雨完全不同,但是卻和《同桌》裡的秋美有幾分相似。
女人默默走到男人和雯雨中間,她撿起了剛才從書架上掉落的一本筆記。
封皮上沾染有血跡,翻開後是一個用紅筆寫的名字——秋美。
筆記前半部分的字都是用黑色水筆書寫的,後半部分的日記,全都是用紅筆書寫。
女人將其翻到了最後幾頁。
十一月三十日:那個紅衣女人不斷阻止手術,似乎只要眼睛更換,她就會永遠消失一樣。看來常孤沒有騙我,終於能不再被這個鬼魂折磨了。
十二月一日:那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又出現了,幾年前就是她將我引入雯雨的身體裡,讓我成為了下一任雯雨。她不是我的朋友,就算她一直活在我的周圍。
十二月二日:手術風險太大了,還有鬼魂的干擾,她像是瘋了一樣在阻止換眼手術,看來常孤的方法真的可以結束所有痛苦。
十二月三日:如果有這個鬼魂在,手術永遠無法正常進行,所以只能困住她。我好幾年沒有和她說過話了,這次就陪她玩個小遊戲吧。
十二月四日:換眼手術成功了,那個一直纏著我不放的紅衣惡鬼終於消失了,只是我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手術成功後,我變成了新的紅衣惡鬼。
十二月五日:我第一次相信除奶奶以外的人,失去了自由,成為了替死鬼;我二次相信別人,連藏身的軀殼都無法回去,我現在該怎麼做?繼續第三次去相信他?還是……
筆記到此結束,紅衣女人將其放回書架,身體傾斜,望著常孤。
黑髮散開,女人的右眼一片血紅,左眼卻只有一個黑色空洞,就算百年成了紅衣,她的左眼也無法恢復。
屋內的燈光越來越暗,天花板傳來彈珠碰撞的聲音,衛生間發出嘩嘩的水聲,圓珠筆在地上滾動,茶几上的水果刀也在自己移動。
蒼白的手從紅衣下面伸出,女人用兩根手指夾住刀柄。
她站在昏倒的男人身前,將水果刀懸在男人頭頂,正對著男人沒有被紗布包裹的右眼眼眶。
眼看著紅衣女人的手指就要鬆開,她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察覺到了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存在。
脖頸轉動,黑髮向兩邊散開,紅衣女人黑洞洞的眼眶盯著鏡頭,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她是在看著屏幕外面的觀眾一樣。
詭異的音樂在放映廳內響起,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左右耳聲道中環繞。
屏幕裡那屋子中的異響越來越多,衣櫃深處,床底下,門後面等等。
非常密集,甚至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就彷彿現實當中的放映廳裡也開始出現了異動一樣!
耳朵已經分辨不清楚,那聲音究竟是來自於屏幕當中,還是就在自己身邊響起。
光線忽明忽暗,紅衣女人距離屏幕越來越近,她並不是那種慢慢靠近,而是看著彷彿站在原地沒動,但是稍微一分神,再定睛一看,她和屏幕之間的距離就又變近了!
屏幕裡的異響和屏幕外的異動漸漸重合,此時在私人放映廳觀看的觀眾都會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彷彿自己被拉進了電影裡,成為了電影的一部分,又好像電影裡的場景變為了現實,屏幕中的鬼怪真的走了出來。
音樂聲越來越大,耳邊彷彿有人在吹氣,身體止不住的打顫。
那個紅衣女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屏幕邊緣,放映廳內的燈光也在這一瞬間暗淡到了極致。
那張被挖掉了一隻眼睛的臉貼在了屏幕上,空洞恐怖的眼神死死盯著屏幕外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