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李東和強叔回來的很快，駿馳叔這邊也準備好了大木桶，還有凳子什麼的，駿馳嬸那邊的水已經快好，不過還沒滾，不過殺好以後也差不多可以了。
每年過年，村裡都有人殺豬，我和爺爺都會去買些，見過了，也不新鮮，不過自己家殺豬，還是野豬，總是感覺不一樣的，也跟著湊了下熱鬧。
野豬的力氣比家豬大，可我們好幾個大男人，它也翻不出浪花來，最終只能被強叔一刀捅進喉嚨裡，鮮血如水龍頭一般流出，裝了一小盆，這豬血可是好東西。
我們幾乎只能打打下手，一切都是強叔在弄，不過人多速度倒是也快，十一點多就已經開膛破肚了，駿馳叔和馬桂蘭拿著豬內臟去做飯，這是我們這邊的規矩，第一頓是留著殺豬的師傅吃頓豬雜，然後要給殺豬的師傅一塊肉。
忙活到十二點多快一點，總算把這野豬給清理乾淨，把外面也打掃了一下，用過的木桶和凳子也清洗好，飯菜也剛好做好。
駿馳嬸拿了自家釀的米酒，以前她在縣城做生意，也就沒做，現在回來了，小爺爺和駿馳叔都喝一點，自家就釀了一鍋。
一堆飯吃到下午三點多，強叔喝的有點多，給他拿了四五斤好肉，本來打算送的，可他硬是不讓，而且看樣子還算清醒，這一路也沒有小道，也就真沒送了。
駿馳嬸他們還閒不下來，還要去弄那些小野味，野兔什麼的，我給剛喝完酒的老大爺們派了根煙，消消食。
小爺爺點上我派的中華，道：「韓老、張老也不知道你們要來，沒準備什麼東西，不過過年吃的總不愁，不如我們大家今天在這邊過年，明天去我那邊過年，怎麼樣？」
韓青山和張啟年之前都不認識小爺爺，可是這兩天聽說小爺爺也是圈子裡的人，只是一直沒出世，身手矯健，道術也厲害，對小爺爺的話都看的重很多。
至於這些話，肯定是韓黎城說的，小爺爺卻也沒否認，只是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不想出世的意思，張啟年和韓青山也不強求，畢竟小爺爺是我爺爺的親弟弟，所以這話都沒提。
「這兩天跟李老聊的來，就是怕給駿馳他們填麻煩。」韓青山隨口笑著客氣了一句，其實這話就已經是答應了下來。
小爺爺笑著道：「這沒什麼麻煩的，人多熱鬧，菜都是現成的，只是多添雙筷子而已。」
這事就這樣確定了下來了，今晚要過年的話，肯定不能隨便炒幾個菜啊，火鍋肯定要的，大冬天的，大家如果喝兩口酒菜都冷了，有火鍋就方便多了；雞、魚、肉也是肯定不能少的；做火鍋要配菜，青菜什麼的肯定不能少，我家常年沒人，只能去駿馳叔家的菜園子裡拔，還好駿馳嬸種了不少菜。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那只野山羊也還要處理，就算我們人多也有點忙不過來。
韓青山、張啟年、小爺爺三個人是不用動的，本來馬桂蘭也讓她休息，可她不願意，從昨天就跟著駿馳嬸子在忙活。
不過馬桂蘭和駿馳嬸子倒是找了一個話題，能聊個沒完，那就是我和白璃。他們兩個對白璃的感覺都好，然後看我們兩個又住在同一個屋子裡，馬桂蘭可能知道的多些，可也終究不是很清楚，所以兩人把我們應該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去白璃家裡都聊上了。
李卓也帶著白璃和夏月去菜園子裡摘菜，韓黎城、李東還有我繼續處理那一隻也山羊，有了那只野豬的經驗，加上網上搜的方法，處理起來感覺像是有經驗多了。
駿馳叔去弄魚，雞肉的話，直接用野雞；豬肉的話就吃野豬肉，火鍋用野山羊，再弄一隻野兔什麼的，也有一大桌子菜了。
這些事情看起來不多，可忙活起來也要不少時間，一隻到了晚上七點多，我們才算整的差不多，就等開火做。
過年，我們這邊下午六點多都是不吃飯的，要等到晚上十一點多，吃到十二點過，這些年也有吃的早的，八九點就開始吃了。
九點左右，外面稀稀拉拉的響起鞭炮聲，一掛鞭炮響，就是有一戶人家過年開始吃飯了。
十一點剛過，駿馳叔在門口放了一掛鞭炮，然後正式開工。
門口鞭炮的聲音又讓我想起爺爺，大半年的，我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年後我也十九了，可是爺爺卻沒有一點信息。
往年我們家過年跟別家也差不多，都是大魚大肉，可是卻只有我和爺爺兩個，還有一卦千響鞭炮，那時候總覺得有些冷清，別人家都是一大家子，我們家年年都是兩個人。
現在，駿馳叔放著萬響鞭炮，一大堆親朋好友，有白璃，可是我心裡卻總感覺少了一點東西。
今年的熱鬧和往年的冷清是強烈的對比，可是我現在反而有些許懷念以前和爺爺過年的時候，倒不是我不喜歡這群親朋好友，只是我心裡放不下我爺爺。
他一個人在外，人生地不熟的，怎麼過年？是否跟我一樣，也有三五好友，一起圍著桌子吃頓飯，喝兩杯酒？
我們雖然走的路跟普通人不一樣，有些過人的本領，可我們這些人終究還是人，李東還會為抓到野豬也興奮，韓青山還會因為贏棋而大笑，張啟年還是會在觀棋的時候說韓青山下棋臭，韓黎城對這一切反而是最享受的，而我，也會惦記將我撫養成人，一起生活十八年，現在卻一走半年，杳無音信，如今過年卻還沒回來的爺爺！
我突然感覺左手被人抓住，我的左邊的白璃，我轉頭看去，白璃對著我微微一笑，眼神中有著很多我看不出來的東西，可是我卻看出她的眼神很堅定。
我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可這時旁邊的夏月一個勁的給白璃夾火鍋裡的野山羊肉，道：「白璃，吃這個，這個好吃。」
白璃鬆開我的手，道：「吃了，剛才就跟你說了，你還不信，駿馳嬸子和桂蘭嬸子的手藝可不是你能比的。」
夏月『嘿嘿』的笑道：「等過十年，我也有這廚藝」
夏月說著又去問馬桂蘭和駿馳嬸子，怎麼去掉羊肉身上的騷味，白璃也跟著夏月去湊熱鬧。
大家一堆飯吃的熱熱鬧鬧，是我有生以來，過的最熱鬧的一個年，白璃握了下我的手以後，不知道怎麼，我還真沒去想我爺爺了。
如果有爺爺在場，我估計這個年可能會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完美的一個年，有我一輩子的至交好友，有我心愛的的人，有我敬愛的人。
一直吃到塊兩點，就連白璃、夏月他們這幾個女人每人都喝了幾杯酒。
我蹲在門口，農村的夜比縣城要黑很多，卻也要安靜很多，偶爾幾聲犬吠，偶爾一串鞭炮聲響。
韓黎城走到我身邊，給我一支煙，我掏出火機點上，說了聲謝謝。
韓黎城自己也掏了一支煙，點上火，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說道：「謝謝！」
第一百一十六章 過年
我驚訝的看了韓黎城一眼，道：「韓哥，我沒做什麼啊！」
「其實我從來沒有過過年。」韓黎城說話間，吐出一口煙，雙眼微微瞇起。
我一愣，難怪韓黎城來了這裡後，做什麼都很有勁，這兩天跟平常都不一樣：「以後在一起的話，可以一起過啊！」
韓黎城眼神有些讓我看不透，點點頭，道：「好啊！」
我們兩人都沉默了，過了半響，韓黎城道：「年後我估計要去上海，爺爺要去北方。」
其實韓黎城和韓青山來我們縣城本來就有事來的，現在估計事情忙完了，要走也是很正常的，不可能一輩子都住在這裡。
「什麼時候走？定好時間了嗎？我送你！」這段時間，尤其是這兩天，我和韓黎城的關係還是增進的很快的，在白世友的時候，可能算認識，後來一些事讓我們算『熟人』，過年這些日子，我覺得已經能算朋友了。
「還不知道，估計初五到初七。」韓黎城把煙頭丟到外面，道：「跟你在一起挺輕鬆的，沒壓力，李東也是，以後常聯繫！」
「一定！」我點頭，我一直以為韓黎城是那種朋友遍佈四海八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