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在這裡的環境，陰陽城還可以隨時隨地對外開放經營。要說還有什麼不滿意，就是不能攜帶活物吧。
林開把手下鬼靈都叫了出來，又對老夫婦說了送欞之事，問他們是否願意離開。老夫婦早膩透了這裡，有這種好事哪會拒絕，當下一起躺入棺材。
以棺材裡的原始空間，同時躺進去兩個人並不難，不需要林開收起道場擴大空間就能一波送走。而且處於道場之中，送欞所需的距離也足夠，不用離開鬼屋。
把老夫婦的鬼魂送走後，鬼屋便暫時成為林開所有，等他們離開，自然有別的鬼魂入駐佔用。
鬼界的夜晚黑得早，才五點剛過的樣子，本就灰濛濛的天色便迅速變暗。許多鬼魂從鎮外匆匆返回，他們從附近山嶺的灌木叢中找了些蟲子蚯蚓之類的東西，算是給田中祀的食物。
以他們的實力，也只能弄來這些相對無害東西。
就在這些鬼魂匆匆進入小鎮之後，洛丹也慢慢從山嶺間走出。二十公里的山路，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幾個小時能走完已經非常厲害。若非她胸口的血玉為她提供充足的滋養，絕對無法完成這種壯舉。
街上的鬼魂已經進入各個鬼屋躲避夜晚的凶險，洛丹徑直來到林開借宿的鬼屋外，舉手拍門。
林開已經和蘇小月簡單吃過東西，正要進入修煉狀態。雖然淺層修煉增加的清氣不多，但觀想過程中常常會有新的感悟，這才彌足珍貴。
道場籠罩的鬼屋門被拍，林開感應到熟悉的氣息，連忙心念一動拉開門栓，陰陽城邊緣便被推開一扇小門。
「你怎麼來了？」林開幾個閃身出現在門邊，有些氣急敗壞地瞪著洛丹。
「哇！」洛丹進門後看著小小鬼屋裡的巨大城鎮，驚歎了一聲。
哇你妹啊！
林開心裡惱火，往門外看了看，重新關上鬼屋門。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背著我和林雪在外邊亂搞，嗯，就是捉姦！」洛丹理直氣壯地仰起頭。
蘇小月也跟了出來，聞言神色古怪地看向林開。林開這下尷尬了，抓狂地捏著洛丹臉頰上的肉往兩邊扯，惡狠狠道：「你有病吧？這種地方是你能來的嗎……不對啊，你怎麼進來的？怎麼找得到我？」
洛丹得意笑道：「就算我的法力封印了，施展小小跟蹤術法還是沒問題的，何況我還養有厲害的小鬼。」
……
另一個鬼屋裡，鬼屋的主人不敢和田中祀這種狠傢伙一同過夜，去了其它鬼屋「孖鋪」。
周逸滿臉驚恐地看著田中祀把一條條噁心的蟲子和蚯蚓塞入嘴裡生吞活嚼，只覺得五臟六腑一陣陣翻騰。
他面前也擺著一份，用紙皿變化的瓷碗裝著，裡邊蟲子還在不停地蠕動，打死他也不敢動手吃。
這是人吃的嗎？
「這裡的食物就這樣，你要知道，他們是鬼，不是人。」田中祀可不會慣著他，冷笑一聲說道，「等你餓到恨不得想死時，就算屍體，你也吃得下。」
周逸再也忍不住，抱著肚子吐出一灘酸水。他受夠了，只想盡快離開這鬼地方。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漆黑一片，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一盞燈籠從遠處飄來，待得近了，才能看清挑著燈籠的桿子正叼在一隻恐怖大嘴裡，鋸齒般的利牙咬住桿子，橫挑燈籠，散發訝異的紅光。
這是一隻飄行的猙獰鬼頭，它已經不能稱為鬼魂，只能算是鬼怪、怪物、邪異。鬼頭上有許多觸鬚，這些絕對不是毛髮，根粗頭尖，隨著飄行往後張揚蠕動。
這只叼著桿子橫挑燈籠的鬼怪在鬼鎮上遊蕩不去，彷彿在給誰照明道路。嗚嗚的怪聲無中生有，不知從哪裡傳來，其中隱約又有哭喊聲、低泣聲，給鬼鎮增添更多幾分恐怖氛圍。
黑暗中，各種可怕的氣息不時掠過，不知隱藏著多少兇惡。
林開給洛丹弄了些食物，等她吃完，才說道：「這裡太危險，我進來是有事要做，你跟著會拖累我們的。既然你有辦法進來，肯定也能出去，明天就原路返回吧。」
「邙山鬼界，我比你熟悉得多！」洛丹伸了個懶腰，自從進來到現在，她都沒看蘇小月一眼，完全當她不存在。蘇小月也本能地不喜歡洛丹，乾脆找了個地方靜修，眼不見為淨。
夜越來越深，屋外不時傳來各種怪異的響聲，有時像吼叫，有時像咀嚼，有時像利物劃過玻璃，有時又如女人的啜泣、嬰兒的啼哭，聽著非常瘆人。
整個小鎮，沒有一隻鬼魂敢開門出去查看。
241 中都鬼城
林開也不敢貿然出門，鬼姬反覆告誡，鬼界的夜晚萬分凶險，若不躲避，小鬼王在這裡也只是某些恐怖存在的獵物而已。
天黑得早，卻亮得遲，大約七點半前後，才灰濛濛的恢復可見度。眾多鬼魂紛紛從鬼屋裡出來，在小鎮上和附近活動，到處徘徊著尋找什麼。
「他們在尋找昨晚那些鬼怪捕獵或戰鬥後留下的零碎，有的可以拿去鬼城賣給強大的鬼修，作為煉製鬼器的材料。」洛丹給林開解釋。
林開驚訝之極，她竟然真的熟知鬼界裡的東西。他已經從郭玄那裡確認過，洛家並非隱修世家，洛丹現在的表現，越發顯得神秘。
林開也在一早啟程前往中都鬼城，仍然由杜仲和李有金隨從。隊伍中多了個洛丹，她不肯原路從魏帝陵出去，林開也做不到丟下她不管。
離開小鎮進入山野之間，林開便喚出陰馬讓洛丹騎乘。
走走停停，下午時分，一條大河擋在前路，看其風貌竟似洛河。河面廣闊，茫茫然，水流頗為湍急，卻又遠不是陽界洛河可比。河對面，隱約可見大片建築，正是中都鬼城。
在這裡，總算看到了些勞作的鬼魂。
有船在擺渡，或在打魚。
用鬼姬的話來說，邙山鬼界裡的鬼魂其實可以籠統地分為兩大類，一種是被煞氣蒙蔽了神智，只剩下殺戮本能的凶靈，另一種是神智仍在，可以相對和平共處的善鬼。凶靈多遊蕩在野外和夜裡出沒，善鬼就在這些鬼城鬼鎮中聚居。
這種善是指相對的克制力，並非對人類無害，有些時候該害人還是會害人。
「在鬼界，有些規則對鬼魂的制約和外界天地對人類一樣，比如這大河，鬼魂掉進去了同樣有可能被沖走，或淹死。當然鬼也可以游泳，但水裡有些不好惹的怪物，同樣會攻擊落水的鬼魂。」洛丹指著大河說道。
林開收走陰馬，三人兩鬼行至河邊一相對平緩的地頭，這裡有一條擺渡的鬼船。
即使小鬼王也無法長時間飛行，平時通常只能低空飛掠一段，例如林開的陰神也是能一掠兩百多米而已，不算真正的飛行。除非有特殊的飛行異能，否則在渡過這種大河時也得靠坐船。
杜仲出面交涉，每人兩枚陰幣的船費不算太貴，他忍痛煉出十枚付給船家，林開等人便先後上了船。渡船有米八寬，三米餘長，兩側各有一排長椅共可座十二人。
在林開到來之前，已經有四隻鬼魂上了船正等著開船，他們相對坐在兩側，中間放了些長相古怪的動物屍體，看樣子像是進山打獵回來。
從氣息上判斷，這四隻鬼魂都是惡鬼級，拿著尖利的木矛。他們看到林開等人上船，表現得很膽小地往船頭前邊的位置移動，只要不是被煞氣蒙蔽了神智，就該明白能出現在這裡的活人絕對不好惹，何況身邊還帶了兩隻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