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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節

這個時候,顏駿澤有理由相信,他從坐在這皮凳上開始,看見的場景就已經不再是真實場景了。
或許正如那何政一樣,此刻自己也是獨自坐在皮凳上,看似鏡中女人在化妝,實際上是自己在動手畫。
現在只有暗自希望自己不要把自己畫成豬頭。
「是不是換該你了?」顏駿澤問。
女人也不回答,開口講出了下一個故事,一邊講,一邊重新開始畫起了鼻樑。
「這個故事叫做『生日』。兒子過三歲生日了,爸爸媽媽都很開心,特意給他舉辦了一場小型的生日宴會。宴會經過了精心佈置,有大水床、有積木、有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兒子也很開心。他高興的在床上一蹦一跳,爸爸媽媽在一邊開心的為他錄像,紀念下這珍貴的一刻。忽然間,兒子踏空落到了床下,腦袋重重地磕在幾個尖銳的積木上,腦髓都流了出來,最後搶救無效死亡。」
「這對父母傷心異常,過了好幾個月後才逐漸開始恢復,因為思念兒子心切,他們拿出兒子死的那天錄像,鼓起勇氣打開,兩口子坐在一起默默觀看起來。然後他們發現錄像回放到兒子在大水床上蹦跳時,一個全身是血的男人,站在床邊抓著他們兒子的頭髮,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拽動,最後提起來,猛地往地上一扔。」
「呼。」顏駿澤呼出口氣,開口道:「希望這只是一個故事,不是真的。」
「又該你了。」鏡中女人此時畫好了鼻子,開始動筆畫起了嘴唇。
看著鏡中那副快要畫好的面孔,顏駿澤幾乎敢肯定,這女人畫的就是自己的模樣了。
他略一沉思,道:「這個故事叫『可惜了,差一點』。有一個年輕人租了一個單人間,剛剛才搬進去住,這個單人間的面積較大,設施也並不陳舊,一個人住剛好,他非常滿意。花了一天的時間搬進去後,晚上這年輕人開始收拾雜七雜八的東西。在將床鋪整理好後,他忽然發現緊靠著床鋪的這一面牆上,有六七個細微的小孔,這些小孔的大小容不下一顆釘子,也掛不上任何物體,不知是用來幹什麼的。」
「就在此時,他好像隱隱約約聽見隔壁傳來說話的聲音,但因為聲音很小,或者是對方壓低了音量,聽不太清楚說什麼。一時好奇,這年輕人湊上前去,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了起來。聽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聽見了一些零碎的話語,大概是『快了快了,馬上就好了』。」
「年輕人以為自己撞喜了,剛剛搬來第一天就能夠聽到隔壁傳來的少兒不宜並且不可描述的聲音。他更是拚命把耳朵貼在牆上,生怕漏掉一丁點。可是聽了半天,仍舊是那幾句話翻來覆去的說『快了,快了,應該快了』。」
「年輕人聽得一臉懵逼,不過宅男的幻象讓他沒有放棄,仍舊仔細的聽著。就在此時,他聽見那聲音說『嗯,好了,就是這裡』。那聲音的話剛落,就在這年輕人貼著牆壁的腦袋前方不足兩指的距離位置,一根鋒利狹長的鋼針穿牆而過,直至露出牆體七八寸的長度後才停下。」
「年輕人徹底嚇傻了,趴在那裡一動不動,隨後眼前的鋼針被緩緩拔了回去,然後就聽隔壁的聲音說道:可惜了,差一點。」
第229章 鏡中人(五)(5000字)
到了這個時候,鏡中女人的妝容其實快要畫完了,嘴唇已經出來,一看就是顏駿澤的模樣,只差下巴的位置還有一點。
不過在顏駿澤說完這個「可惜了,只差一點」的故事後,特別是最後的結局時,女人的手一抖,顯然再次被影響。
一條長長的黑色線條,從下巴位置往臉上拉去,直至到了眼角處才停下。
這一來,原本已經是顏駿澤的模樣的鏡中女人,這一刻這副妝容徹底被毀。
鏡中女人完全愣住,雙手也不再有動作,就這麼直愣愣地盯著顏駿澤。
而同一時刻,顏駿澤眼前的畫面一變,他發現自己雙手拿著化妝的工具,仍舊坐在皮凳上,而鏡中女人原本是擋著自己在鏡中的影像的,但現在鏡中人再次變回了自己,那女人的身影已經消失。
顏駿澤略一遲疑,想起了任務提示,他看了看鏡子中那個已經關上的大衣櫃,剛才鏡子裡面的大衣櫃中被關了三個人,包括除靈人何政在內。
當然,真實世界的大衣櫃內,根本沒有人。
或許只有以身試險了。有回檔在,如今的回檔時間足夠顏駿澤浪,拿起梳妝台上的一把梳子,他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任務中提到過的召喚鏡鬼的方法,開始往自己的頭上梳了起來。
雖說現在不是午夜12點12分,但如今靈異盛行,已經不能用之前的條件來衡量靈異是否會出現。
在頭上梳了十二下的同時,顏駿澤也開口道:「你出來吧,你出來吧,你出來吧。」
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話落,他停止了梳頭,同時把手中的梳子放了回去,看向鏡子。
因為身後那衣櫃同樣有一面穿衣鏡,使得顏駿澤可以在這面梳妝鏡中,看見穿衣鏡投射出來的自己的脊背。
在放下梳子後,他緩緩站了起來,不過就在此時,他發現那穿衣鏡中的自己依舊坐在那裡,脊背被鏡子投射回來,彷彿從來沒有移動過。
顏駿澤看了片刻,沒有理會,他已經感覺到了四周的環境變得異樣,彷彿身體周圍的空氣都是凝滯的,不再流動,但卻沒有呼吸不暢的感覺。
轉過身,背對著梳妝鏡,面向穿衣鏡,發現穿衣鏡中,竟然還是自己背對著鏡子的背影,一直沒有移動過。
「我現在……是在鏡子的世界裡了?」顏駿澤有了猜測。
他對著那面大衣櫃上的穿衣鏡走了過去,而此刻穿衣鏡中依然還有自己對著梳妝鏡坐著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詭異。
一股生冷的寒意、在靠近這大衣櫃後蔓延而來。
站在衣櫃門前,顏駿澤伸出手,抓住了衣櫃大門把手。
就在此時,這些鏡子之後傳出一陣鋸齒磨合的聲音,聽上去讓人直冒雞皮疙瘩。
不僅如此,聲音似乎越來越近,正在靠近這個方向。
顏駿澤沒有遲疑,一把拉開衣櫃的大門,就見包括何政在內的三個男人默默站在其中,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有任何動靜。
他後退一步,左手伸過去,拉住這衣櫃的另一扇門,再次拉開。
這邊的門內只有一個人影,就是那身穿黑色裙子的女人。
這女人這次終於有了面容,她雖然披著頭髮,但並沒有完全把臉蓋住,露出來的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女人的眼睛和那三個男人一樣,也是睜著的,但看上去毫無光彩,就是一個死人。
到了這一刻,顏駿澤基本可以肯定,何政雖然是新來鏡中世界報到的,但或許已經死了,與這裡的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
還有一個相同點是,即使死了,也被困在了鏡中世界無法再出去。
那令人心煩的鋸齒磨合聲仍在繼續,並且似乎來到了這個大衣櫃的後方。
先把人弄出去再說。
顏駿澤打定主意,不管那即將靠近的東西是什麼,先是抓住何政和另一個男人的手,將他們拽出衣櫃。
讓人驚奇的是這兩人雖然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但仍然有意識的邁步,跟著顏駿澤走出了衣櫃,沒有費多大的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