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敲門聲響起。
程景廷眉頭一皺，站起來走到門前，通過貓眼看了一眼，神色變得陰沉。
敲門聲還在繼續。
他正要打開門，忽然眼睛一轉，返身回到屋裡拿了一個乾淨的一次性紙杯，走到那排土罐前，打開一個罐子，挖了一些黑色粘液出來，裝進紙杯裡。
把紙杯放好後，敲門聲仍然斷斷續續的沒有停，彷彿沒有人開門，就會一直這麼敲下去。
這一刻，程景廷的表情變得很自然，來到門前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還是那身穿土黃色連衣裙、神情憔悴的女子。
見程景廷打開門後，她立刻問道：「孩子，看見我孩子了嗎？」
程景廷露出微笑：「這是你第38次來問我了，嗯，我好像看見了。」
那女子每天在鄰里街坊到處詢問孩子，已經問得所有人不厭其煩。但她很執著，近乎瘋狂的一直在尋找，雖然每一次別人的答案都讓她失望，但卻從沒想過要放棄。
這一次，她沒有想到會從鄰居的口中得到了一個完全驚喜的答案，那原本長期以來黯淡無神的目光，這一刻猛地亮起。
「你……你看見我孩子了？看見我家小蘇傑了？他在哪兒？」
「進來，你進來我告訴你。」程景廷面帶微笑，把門往裡拉開一些。
女人沒有想其他，趕緊走了進去。
房門關上。
程景廷把這位年輕的母親叫到一張布沙發前坐下，道：「天天找孩子，你也累了。先坐下，我給你倒杯熱茶。」
轉身背對著她，拿起那杯早就準備好、裝有黑色粘液的杯子，放了一些茶葉進去，倒入熱水，晃動了幾下杯子。
黑色粘液在遇到熱水後，很快化掉，杯子裡的水變得很渾濁，一眼看去，與泡開的茶水似乎沒有多大區別。
把水杯放在女人面前，程景廷在她的對面坐下，笑瞇瞇道：「先喝口熱水，我再給你講講我遇見小蘇傑的事。」
「嗯，嗯，謝謝你。」面容憔悴的女人端起水杯。
濃郁的茶味掩蓋不了水裡的另一種異味，但她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杯中，吹了兩口氣，很快就喝下一口。
程景廷的眉頭舒展開，笑呵呵的盯著她……
……
一連一個星期，顏駿澤沒有出門，只是在家裡好好養身體。
第一次開啟「假靈身」狀態，讓他損失慘重，雖然不至於死掉，但身體各項機能似乎都有損傷，特別是血液的供應。
直到現在，他的臉色依然有些發白。
顏駿澤相信，恐怕以後屬於「半鬼」的自己，會一直保持這種臉色發白的狀態直到很久。
一周後，找了個機會出門，將那20萬現金存進了自己賬戶，然後給母親李曼的戶頭轉了5萬塊。
第一次不能轉多，否則父母仍然會懷疑，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轉一筆錢過去，以證明自己的高收入來源是穩定的，不用讓他們操心了。
在街上轉悠了半天，想到有一段時間沒去看屍婆了，顏駿澤買了一大堆香燭，返回豐華小區。
一路上他看著自己手裡的香燭有些發愣，心裡暗想幸虧自己的主食是血，而不是這些香燭，否則整天抱著香燭啃，該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轉念一想，張小茉說過，這世上還有其他的養靈人也有可能是半鬼，他們的主食或許超過了自己的理解，變得更奇葩也不一定。
來到地下車庫，顏駿澤徑直抱著香燭走進了東南角的管道間，口中喊道：「屍婆，屍婆，我給你和屍嬰帶香燭來了。」
嗖……嗖……
兩隻屍嬰分別從裡面一間衝出，其中一隻屍嬰抓住顏駿澤裝滿香燭的塑料袋，顏駿澤趕緊放手，兩隻屍嬰一前一後拖著香燭跑到了裡屋。
不一會兒就傳來剝開塑料紙、咀嚼的聲音。
下一秒，四肢修長、身體臃腫的屍婆歪歪倒倒走出裡屋的門，保持著和藹可親的笑容，看向顏駿澤。
「屍婆，這幾天身體好吧？」顏駿澤嬉皮笑臉道。
陡然間，他發現屍婆臉上的笑容正在收斂，一點一點的消失。
隨後屍婆伸出了手臂，越變越長，人沒有移動，但手臂卻穿過了外屋幾乎整間屋子的距離，搭在顏駿澤的肩膀上。
顏駿澤一愣，不敢動彈，更不敢反抗，只是看了看搭在肩膀上的手，又詫異的看向屍婆。
「你變了。」
屍婆嘴唇沒有動，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了屍婆說話，就彷彿直接在自己腦海中迴響起來。
「你……你會說話？」顏駿澤驚訝道。
屍婆點頭，但嘴唇依然沒有動，她的話聲再次在顏駿澤腦海中響起：「靈身……危險……忌用。」
「臥槽。」顏駿澤怔住，「屍婆，你看出我成『半鬼』了？對，假靈身，前幾天我無意中觸發了假靈身。」
「忌用……否則……真靈。」屍婆的話聲斷斷續續，「無藥……可救。」
「這麼厲害？」顏駿澤吃驚。
屍婆的講話言簡意賅，也就是說，如果多次使用假靈身，那以後顏駿澤就變成了真鬼，再也無藥可救。
其實自從第一次觸發假靈身後，顏駿澤自己就有一種感覺，只要他願意，在目前的狀態下，可以隨時再次觸發假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