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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節

  我繼續給周明做思想工作,這傢伙可能是聽進去一點了,表情沒有之前那麼火。
  我比較瞭解此人,看到他的表情,我淡淡一笑,「小夏身為一個女孩子,卻比我還要早就加入了這一行,你卻…不過我也不逼你,害怕的話就回去吧!」
  果然,周明聽到這話差點沒跳起來,「嚴楓,你少給我用激將法,老子不吃這套,死人飯有什麼不敢吃的?想當年,老子的祖宗還是殺手……」
  
第107章 駁陽命
  
  第107章 駁陽命
  周明吱吱歪歪的說了一大堆,全都是吹噓的廢話。
  夏茉莉早就不耐煩自己先走了,剩下我們兩個站在村口商量。
  就這樣,周明被我忽悠入行,可也就是因為這樣,他練就一身好膽量。
  他的命運真的如高俊說的那樣,破財命,膽子大了以後尋寶更加瘋狂了,結果一次陰差陽錯的意外,發生了這輩子都無法挽回的悲劇!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聽說這個村子有兩個姓氏,一部分姓楊,一部分姓柳,死者是姓柳的。
  我還以為又是姓楊的死者。
  一行人跟死者『打招呼』後,各自忙開了,他們是專業的樂隊,吹笛、敲大小銅鑼、大小銼、木魚還有羊皮鼓!
  指路的流程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唯獨樂隊的那些東西我不會,還有誦經的經書我沒看過。
  看著一行人都去忙,唯獨我們三個站在堂屋門口。
  這裡跟之前的有不同,因為挨家挨戶都有自己的祠堂,在我們這邊這種就不叫祠堂了,應該叫堂屋。
  周明突然推了推我,催促道「走啊,不用過去幫忙的嗎?」
  我側頭看了眼夏茉莉,夏茉莉也盯著劉旺財那邊看,她說「紅包沒給,我們不能動手。」
  我嗯了一聲,之前去別家辦喪事的時候,是主家那邊的知賓親自給紅包。
  知賓,又名知客,是喪事處理當中的的總指揮,從酒席的錢財乃至喪事的所有開銷,都由知賓掌管,因為主家喪事期間很多事都不能操勞,只能由知賓代替。
  我還在發愁今天是不是不用我們入殮師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四十幾歲提著包的人跑過來,匆匆忙忙的拿著一些剛流通市面的紙幣。
  紅包也很有講究,紙幣兩對折,用紅紙包起來,之前用大洋的時候也是用紅紙包起來。
  「不好意思,剛才去忙了一下!」那知賓上來就往我們三個手裡遞紅包。
  給了我們紅包,知賓就往劉旺財等人那邊跑去了。
  周明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紅包,「還沒開工就要紅包啊?那我們現在可以過去了沒有?」
  「紅包只是博個好兆頭,多少無所謂!」我丟下一句話,轉身往堂屋走了進去。
  「小楓,你…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我們不是跟著劉旺財他們去的嗎?」周明在我身後叫道。
  夏茉莉已經走到裡面,不過她手裡卻拿著一張白紙,到了堂屋後,她看了眼白紙就遞給我。
  死者就躺在堂屋的偏左位置,不用看我就知道死者是個女性。
  這是屍體擺放的規矩,棺材則是放在右側。
  周明來到我身旁,「你們搞什麼?」
  我側頭看了眼地上的死者,「我們是入殮師,你覺得呢?」
  「我……」
  「噓,在堂屋別亂說話,會犯沖的!」我立馬打斷了周明壓低了聲音說道。
  周明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
  隨便一句話就讓他把話給嚥回去了,想想我就覺得好笑。
  可當我眼睛落在白紙上的時候,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紙上寫著死者的八字,但不知道是沒人知道這老人叫什麼名字還是怎麼的,只是寫了任氏!
  我按照紙上的八字算了算,這是咸豐元年出生,也就是辛亥年。
  按照八字推理了一下,我的右眼眉突然就跳動了起來,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直到我算出這老人的命理,手中的紙張不知不覺已經掉到地上。
  「怎麼了?」夏茉莉突然問我。
  我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幸好我去學了兩天一夜,否則…
  「小夏,我突然不想辦理這場喪事,要不我們回去吧?」
  我沒有把算出來的結果說出來。
  但這話倒是引起她的不爽了,「既然我們收了人家的紅包,哪有不治喪之理?」
  「可是這次喪事恐怕比之前的連環喪還要難處理,至少連環喪是人搞出來的!」
  就算有違人道,可我實在不想沾這趟渾水。
  夏茉莉卻沒有因為我的話而動搖,而是出去找知賓要染料去了,也沒跟我說話。
  周明忐忑不安的說「小楓,你特麼可別嚇我!」
  我搖了搖頭,沒有跟周明解釋什麼,但也沒幹活兒。
  夏茉莉要了染料回來,這次是黑色染料。
  回來看我沒動手,她有些想發火,「嚴楓,有什麼話就直說,但現在離開不可能!」
  我走到堂屋門口看了看外面,確定沒人後,回到夏茉莉身旁。
  看來我不說出來,夏茉莉是不可能離開的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解釋說「死者的命理非常凶,我們道家稱這種命為駁陽,大概意思是說,死者生前跟普通人沒兩樣,但死後卻為大凶,有沖太歲之意。」
  我一一詳細地給夏茉莉解釋著所謂的駁陽命!
  這種命理的人,除非在一個有閏年的年份死去才不會招來橫禍,但若是在沒有閏年的年份死去即是大凶。
  而駁陽正是大凶的預兆,也就是說,這次的喪事一定要格外小心,陽間人稍微對死者犯沖,沖太歲的煞氣就會轉嫁活人身上。
  別小看這種煞氣,因為它會讓人折壽,嚴重者甚至會死人。
  正如高俊所說的那樣,很多事都是發生死者屍體身邊,說白了就是發生在我們入殮師身上。
  如果我們繼續處理這樁喪事,很可能會出現我說的那些情況。
  假如我是個老手的話,興許小心翼翼就可以避免怪事發生,可關鍵是,我還是新人。
  夏茉莉聽後,雖然覺得吃驚,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如果剛才在村外你說這番話,我可能不會進來,但既然進來收了人家的紅包,我也不可能隨意離去!」
  「為什麼?」我實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一個死人重要還是活人重要?
  還好當時這句話我沒有問出口,否則夏茉莉估計會甩我幾個耳光。
  在靈堂裡,死者為大!
  夏茉莉抬頭看了我一眼,「我有職業道德,既然接下這喪事,跪著我也要把它辦完!再說了,你以為這是什麼工作?你收了紅包還離開,惹怒了死者,後果更嚴重!」
  
第108章 腐臭味
  
  第108章 腐臭味
  夏茉莉說得很在理,已經收了的紅包不可能再退。
  而且她說的職業道德深深的打擊了我的心,如果我們就這樣跑了,何止會惹怒死者?甚至能不能走出這個村都還不知道。
  農村裡最忌諱的就是喪事中有人半途離開了,尤其是入殮師。
  夏茉莉已經把染料弄攪拌均勻,站了起來對我冷冷說道「因為連環喪的事兒,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沒想到你連女人都不如!」
  「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一個人照樣可以繼續入殮的工作!」
  我愣在當場,可能是聽了夏茉莉的話,我頓時覺得自己羞愧難當,連她都不如。
  有時候我覺得,被人實打實的打一巴掌,要比被人吐唾沫要舒服得多。
  夏茉莉的話中並沒有任何激將法,但後面的那句話猶如狠狠的給了我幾個耳光,甚至比幾個耳光還要嚴重。
  「還不快幫忙刷棺材?」
  我還沒說話,夏茉莉突然朝我吼了一聲,顯然她已經發火了。
  周明被夏茉莉的吼叫聲嚇得抱住我一隻手臂,驚慌失措的說道「那麼大聲,你想嚇死人啊?」
  我只能暗歎一口氣,駁陽就駁陽吧,反正我現在身中屍毒降也是生不如死。
  想到這兒,我拿起桶裡的刷子,開始刷棺材。
  「一刷新床後人有福,二刷新床逝者安息,三刷新床……」
  張玉和說,在刷棺材的時候最好就帶一段好話,這樣可以讓死者安息。
  周明蹲在我身旁,似乎不知道幹嘛。
  「周明,過來幫我處理死者遺容!」夏茉莉冷冷地叫了一聲。
  「啊?」周明的反應有點大,差點沒嚇得他一屁股坐地上。
  我推了一下周明,「趕緊去,別忘了你到這兒來的初衷,練膽!」
  周明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最後只吐了句好吧,起身就戰戰兢兢的往夏茉莉那邊走去。
  「不行,我不行了……」
  才過去不久,周明突然叫了兩聲,緊接著就看到他跑出堂屋,哇的嘔吐聲傳來。
  看到屍體就吐,不至於吧?
  我回頭向夏茉莉看了過去,夏茉莉這樣的人,不至於整蠱周明吧?
  「怎麼回事?」我問夏茉莉。
  夏茉莉放下手中那些簡陋的東西,包起來後就把死者的臉部蓋了起來。
  「不知道是天氣炎熱還是什麼,屍體發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