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不行！絕對不能再讓它們肆無忌憚的殺鬼了！
　　「江哥，我有個提議。」想到這兒，唐牧北忙開口道：「以後再遇到這種作奸犯科的厲鬼，你們抓住可以打一頓但別殺死，交給我處理怎麼樣？」
　　「喲，您對這種慫蛋還心慈手軟啊？這樣可不行啊牧店主。」江遠舟頓時嚴肅起來，「它們是不懂得改過自新的，您要是放過一次，它們就會變本加厲！醫院裡多數鬼不肯走的原因就是因為治病拖累的家裡已經窮的叮噹響了，它們都想著出賣點自己僅存的勞動力，賺點錢給家裡用。所以，那些走了歪路的鬼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偷東西這勾當的。」
　　江遠舟的解釋頓時讓唐牧北又學到了新知識，今天晚上的醫院之行，簡直就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啊！
　　厲鬼們也有黑道和正派之分；厲鬼們同樣有交易市場，還特喵有會盜墓的鬼；厲鬼們也得打工賺錢養家……orz三觀簡直要碎了好麼！相比之下，自己打算開個厲鬼俱樂部，那畫風真真是太正常了。
　　你們都開始混黑道了，有個聚會的俱樂部有什麼可吃驚的！
　　唐牧北決定今天晚上回去就給店裡那些鬼們講講，既然做了厲鬼不想投胎去，在這世界上飄著那就得接受新鮮事物。小小俱樂部算什麼，改天我還領著你們組個樂隊跳跳廣場舞什麼的，那場面想想就帶感啊！
　　心裡熱鬧小劇場開幕，江遠舟見他面色變幻不定，還以為他年紀輕真的心慈不肯聽自己的，便繼續勸道：「您就看桃娘，對誰不爽那不是直接就去懟麼。我們厲鬼就應該這樣，不服就是干！看不慣直接懟啊，懟死一個算一個，又不是沒死過。」
　　「啊？桃花娘懟人去了？」無瞳這才後知後覺轉了兩圈，真的沒「看見」桃娘，他才嚷嚷著也要去懟人。
　　其他那幾個江遠舟的部下已經拿了財物去歸還，幾隻鬼來去匆匆，瞬間又只剩下他們倆。
　　「你誤會了，我沒想著要對那些鬼網開一面。」唐牧北解釋道：「只不過是想換個方式，畢竟不管是殺還是吞，厲鬼臨死前釋放的戾氣太濃重了。放任不管的話，用不了幾年景瑤城裡的戾氣會變得很濃，到那時候人們的身體健康都會受到影響的。現在醫院各種病人那麼多，誰知道是不是因為戾氣難消日益增多的緣故？」
　　聽聞此話，江遠舟認真打量他的神色。
　　發現唐牧北對於厲鬼之間的事情是真正關心並不是做樣子，因此他嚴肅道：「牧店主，那我就跟您商議商議。以前李店主閉門不出兩人不聞窗外事，所以很多事情只能靠我們自己。現在既然是您主管景瑤城的厲鬼們，那我就冒昧問一句，牧店主您需要打手麼？」
　　「哈？」唐牧北愣了一下。
　　江遠舟忙解釋道：「就是那種隨叫隨到，指哪打哪的打手。我以鬼格保證，絕對聽從您的指令，忠心不二！」
　　「emmmm……其實我沒明白什麼意思。」唐牧北攤手表示理解不了，今天晚上學習到的新知識太有衝擊力了，又是神秘的鬼市又是厲鬼中的黑幫老大，現在又跳出來個打手，這畫風真的是靈異麼？
　　難道不應該是都市裝.B小說？
　　「這麼給您說吧。」江遠舟皺皺眉頭，考慮該怎麼解釋，「您知道每個厲鬼不肯去投胎都有自己的執念對吧？我的執念很簡單，四十一歲就死了，怎麼甘心啊！我兒子十六女兒才十三歲，我是真想看著我兒子結婚、女兒嫁人吶。
　　牧店主您肯定不是景瑤城本地人，要是的話，肯定聽說過我江遠舟的名頭。
　　想當年我叱吒風雲的時候，也是個有原則說一不二的黑社會大哥，所以明裡暗裡招惹了不少人。
　　那些傢伙們可不是什麼仁義之輩，我人死了，魂魄不能離開。否則誰知道那幫孫子會怎麼對付我家人！只要我江遠舟還有陰魂在這世上一日，就守著家裡人一日，敲打那幫孫子一日！
　　所以我不肯離開，而且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也絕不會離開。
　　家人對我的意義太重大了，我一定要守護著他們，同時也要確保他們能夠衣食無憂。
　　而我的部下也同樣各自有妻兒老小，跟著我混，我就能保證他們的家人每個月都有錢可以拿，所以我這些下屬很忠心。
　　但是您知道，厲鬼在死的時間短或成氣候之前，是不能遠距離離開死亡地的。我們每隻鬼每月都想回家探望家人，就需要經常從小鬼市兌換暫時寄身的法器。這項開銷實在太大了，所以我想要和牧店主您合作。」
　　聽到這裡，唐牧北就明白了。
　　
第三十一章 來，帶你註冊個新賬號
　　
　　聽明白了江遠舟的計劃，唐牧北在心裡默默給他點了個贊！
　　店主傳承裡有很多雜項法術，因為時間短他還沒來得及一項項學習，但多數都看了一下。其中有個法術就是簽訂厲鬼契約。
　　唐牧北最初還覺得這玩意兒挺雞肋的。
　　簽訂厲鬼契約以後相當於收了厲鬼做奴僕，作為主人可以一言不合就各種處置。但厲鬼們相當於簽訂了不平等條約，除了要承受主人的懲罰，還必須要遵從契約保證絕對忠心，否則會炸的。
　　對，就是字面意思的炸！
　　為什麼會覺得雞肋呢？想想看，沒本事的厲鬼收來幹嘛？只能端茶倒水打掃衛生，但沒那份必要，它們白天又不能出沒，晚上店主值班是魂魄出竅方式，不需要什麼服務。估計也只有等厲鬼客棧開了以後，可能會有點用處；
　　有本事的厲鬼？想都不用想，誰肯簽訂契約給店主做傭人？
　　現實又不是島國片，沒哪只厲鬼有受虐傾向的好伐。
　　「還真會鑽法術漏洞！」唐牧北心中為江遠舟的機智雙擊666。
　　這項厲鬼契約簽訂以後，不管對方是死了多久能耐有多大的厲鬼，就可以擁有身體上的自由。換句話說，這就是江遠舟目前需要的——用禁錮靈魂自由的方式來換取身體上的自由！只要簽訂契約，它就可以不局限於醫院這塊區域，而是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說走就走的旅行都完全可以！
　　前提是，有主人的允許。
　　江遠舟是個治理黑.幫的小能手，它若不局限於醫院而是能在整個景瑤城中穿梭，以它的手段應該很快就能打壓其他勢力，進一步讓自己得到鞏固。更關鍵的原因，恐怕它是通過觀察發現自己並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反派人物，所以打算賭一賭。
　　瞬間就明白對方的想法和打算，唐牧北心裡美滋滋。
　　簽訂厲鬼契約對於店主來說百益無一弊，自己送上門的打手，幹嘛不收？
　　「江哥想要怎麼合作？」明知道自己對上這種老江湖耍小聰明沒勝算，唐牧北決定乾脆以靜制動，先看看對方怎麼說。
　　果然江遠舟喜出望外道：「我聽小鬼市上有靈媒提到過，店主都掌握一項能力，可以讓厲鬼的寄身物改變從而打破只能留在死亡地的禁錮。不知牧店主……是不是真的有這門法術？如果傳聞是真的，江某願意為您做打手，換取自由。」
　　「有倒是有，不過……」唐牧北略作遲疑回道：「那可是個不平等條例，你確定自己想要？而且只要簽訂了契約，除非店主死去或者被新任店主代替，否則永遠無法解除。」
　　江遠舟只是道聽途說，對於比賣身契還狠的厲鬼契約並不瞭解。
　　等耐心聽完唐牧北對契約的講解後，他猶豫半晌才咬牙決定，「沒問題！我相信牧店主會是個宅心仁厚的主人，江遠舟願意在您麾下為您效勞！」
　　這麼不平等的事兒還上趕著要做，唐牧北不禁好奇問道：「以你的能力多熬上幾年，說不定機緣巧合就能自由了呢，幹嘛急於這一時？友情提醒：這契約簽訂以後就是我都沒辦法解除的，這就是個死契。」
　　「嗯，我明白。」江遠舟點點頭，「我下屬的弟兄並不太多，大家靠收保護費賣命打架掙點錢不容易，所以即便我是帶頭老大也不能肆無忌憚的使用移動法器。可我實在太需要自由了，您剛才講的很清楚，只要我保持絕對忠心對您沒有隱瞞之事；並且隨時聽從調遣就可以，我能接受。而且我保證，幫派裡厲鬼們所得總收入會上交百分之二十給您。」
　　雖然理解不了一個被禁錮的鬼多嚮往自由，但唐牧北還是決定讓它再好好考慮考慮。
　　「不！不用考慮了，如果牧店主你現在能使用那個契約的話，咱們這就簽訂吧！」江遠舟上前一步目光咄咄逼人，「我一分鐘都不想等了！求你了，主人！」
　　「主人」這個詞若是個軟萌蘿莉或者甜美御姐叫出來那簡直是官方福利，可從這麼個一米九多壯碩彪悍的大漢嘴裡喊出來，唐牧北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幹嘛這麼著急？」唐牧北反問道，心說你們這些厲鬼可真有意思，我沒出現的時候該幹嘛幹嘛，我走到哪好像就觸發了什麼任務，個頂個的搶時間。
　　江遠舟咬咬牙，眼圈都憋紅了，「若是牧店主您今天沒來，我也就死心了。大不了下個月輪到我回家的時候再回去就好了。
　　可您來了，偏偏桃娘又介紹咱們認識，您還真的有簽訂契約的法子，所以我是滿含希望的求您讓我趕緊恢復自由的！
　　今天……是我老婆生日，往年都是我陪著她一起過，從十五歲開始一直到我死，一年都沒落下過。
　　只要簽訂契約動作快點，我還能趕在十二點之前到家陪她過生日呢。
　　我知道簽訂厲鬼契約以後就得聽從調遣，要做到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甚至身份更低賤，可我是十幾歲混江湖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身體自由我願意簽訂契約，隨便您怎麼待我都行！」
　　話說到這份上，自己也不能再拒絕。
　　唐牧北看著他滿含希望迫切的目光，緩緩點點頭算是應下。
　　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他在心中開始默念簽訂厲鬼契約的咒語。
　　並不明亮的醫院側廳裡突然憑空閃爍出點點星光，三個、五個、十幾個……碎碎小小的光點開始在唐牧北雙手上空跳躍。幾息之後，隨著光點越來越多突然騰起一片銀色火焰！
　　江遠舟看著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他一直聽說店主都擁有奇異的能力，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尋常！
　　光是憑空點火這一樣，就相當拉風了。
　　火焰燃燒殆盡，唐牧北睜開雙眼看著手上托著的一片薄如蟬翼卻銀光閃閃的契約書。
　　「厲鬼契約書」五個大字下卻是飄著一行小字：「請註冊賬號」。
　　第一次使用厲鬼契約咒語就成功的成就感，瞬間被畫風清奇的契約書帶來的驚嚇給沖淡了，這特喵誰設計的！
　　用手點了一下那行字，銀光閃閃的光標開始閃爍，等待輸入賬號名稱。
　　「來，帶你註冊個新賬號。」唐牧北努力擠出點微笑，示意江遠舟自己來填寫。
　　
第三十二章 掃一掃？
　　
　　剛才還眼圈紅紅的漢子，這會兒看向唐牧北的眼神都變了！
　　「這特喵看起來很高科技啊！這個……有鍵盤嗎？」江遠舟嘗試碰觸了一下契約書，手感很棒！軟軟的涼涼的還很滑，形容不上來那種略帶彈性的觸覺，但真的手感一流！
　　唐牧北乾咳兩聲，「名字簽訂以後可就不能變了，沒外接鍵盤，必須要手動簽名才有效。」
　　「我還是對我爸取得名字很滿意的，就簽本名可以吧？」得到他的肯定答覆，江遠舟在契約書空白位置龍飛鳳舞寫下三個大字。
　　註冊賬戶輸入框裡便出現了他親筆寫的名字。
　　之後頁面跳轉，契約書上一排排文字開始浮現出來。
　　甲方：牧店主；乙方：江遠舟。
　　為進一步明確甲乙雙方的責任、權力、義務，按照《陰界厲鬼管理總部管理法》及《陰界厲鬼管理總部勞動合同法》等相關規定，並結合契約雙方的具體情況，確保雙方在契約過程中的權利和義務及責任，雙方共同協商簽訂此契約。
　　一、契約範圍。
　　……
　　密密麻麻的文字以正常閱讀速度浮現，滿一頁之後上半部分清空再次浮現新的內容。
　　條條款款項目多到讓唐牧北和江遠舟一人一鬼都目瞪口呆！
　　合著陰界這個厲鬼契約也被人投訴過吧？生怕被人找出漏洞來是吧？第一大項的契約範圍內容就洋洋灑灑六十多小條，更不用說後面那將近二十大項目了！虧得字體浮現速度挺快的，能保證正常閱讀的同時又不會太耽誤時間。
　　即便如此，將整個契約內容過了一遍以後差不多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了。
　　「終於看完了，我簽字畫押就行了吧？」趕時間的江遠舟看到最後都快哭出來了，這陰界是請了多少律師才能把一個簡單的契約制定的如此滴水不漏？難怪近些年會有英才早逝的新聞，合著閻王爺這是手頭缺人才了吧？
　　江遠舟依舊龍飛鳳舞簽上自己大名，乙方姓名頓時變成黑色像是印在了契約書上一般，自此表明不可反悔。
　　唐牧北也伸手在契約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而猛地跳出來個對話框「對不起，您輸入的甲方名字錯誤。」
　　「這是什麼操作！」他吃了一驚，仔細看看自己一筆一劃沒寫錯啊！
　　「或許……您該簽『牧店主』？抬頭甲方不是給您寫的是這個麼。」江遠舟幫忙支招，唐牧北不信邪的又寫了一遍自己真實名字，依舊是彈跳出來的對話框下又加了一小行「還有三次輸入機會。」
　　霧草！唐牧北滿臉黑線，然後試著寫下「牧店主」三個字，兩秒鐘以後簽字也印在了契約書上。
　　隨即整張契約書化成一團火焰在江遠舟額頭位置留下一道淺淺印記，最後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人一鬼有種感覺，似乎有什麼法則起作用了。
　　江遠舟怔了怔，隨即狂喜，「我自由了！主人，我不用天天呆在醫院裡了！」
　　「咳咳，你還是老規矩叫我牧店主就好。」唐牧北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忙糾正。
　　此時他心裡正在吐槽，麻.蛋簡直是一入店舖深似海，從此姓名是路人啊！簽訂個契約都只讓用藝名不承認本名了，以後這個『牧店主』恐怕要跟著自己很久了。不行，等以後能進入陰界我一定要去人事部問問，特喵的誰做主給我把姓改了！
　　「好的，牧店主。」江遠舟從狂喜中冷靜下來，隨即想起剛才火焰似乎在自己額頭留下點什麼，趕忙問道：「您幫我看看額頭，不會給我燒了個印痕吧？要是打個烙印留個『奴』或者『僕』字，我可以申請留齊劉海麼？」
　　一想到面前這個剽悍壯漢留齊劉海的樣子，唐牧北就覺得辣眼睛簡直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