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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節

「沒辦法,他就當場把剛借來,還剩下不少的錢點了一遍,然後拍桌子上,說錢留這兒,他要不回來,錢就當全部輸給老闆了,老闆這才放他走。」
「果不其然,沒多久,他背回來一個包,裡頭有一大捆錢……說來可笑,這貨也是記吃不記打,又取了一捆一萬的甩老闆臉上,接著又抽出五張,也扔給他,說還錢,那五百當利息,然後要接著賭。」
「包括老闆在內,大家都樂呵了——別問我為毛老闆不生氣,你拿一萬塊錢甩我臉上,我也能伸出另一邊臉讓你再甩一次……」
「滾!」於辰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說正事呢,老沒正經!接下來呢?發生了啥?」
「還能發生啥呀,繼續賭唄。到了晚上,那貨又賠了個精光。嗯,他後來帶回來那捆錢應該有個十五六萬的樣子,具體他們也沒數,反正不少。反正又輸了個精光,這貨急眼了,站起來說老闆耍賴,出老千。」
「唉,那些賭徒啊,說傻也傻,說聰明也聰明,一聽,立馬就死死的盯著老闆看。道理很簡單啊,雖說十賭九輸,但也沒理由一直賠吧錢賠個精光吧?而且面對老闆這種『莊家』,賭徒自然也很容易抱團。」
「老闆也急了,賭場有賭場的規矩,出老千沒問題,那是本事,但要出老千被發現,性質就變了,當下和那傢伙爭論了起來,還當場紅眼站在凳子上脫衣服,讓大家檢查他到底有沒有出千,身上有沒有道具。」
「結果不言而喻咯,什麼都沒查到。接著,戲劇性的反轉來了,老闆也要求搜那傢伙的身,結果真從他口袋裡搜出幾個麻將牌來。」
「接著,老闆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冷笑著說『怪不得你血口噴人說我出老千,原來是你自己作妖所以肯定自己會贏,結果技術不到家輸了個精光』之類的話,然後又急吼吼的要按賭場的規矩剁了這傢伙的手。」
「賭場裡當然有幾個打手,他是老闆,吼了兩聲,打手就上來把他摁著,用菜刀把他兩隻手掌給剁掉了唄。剁完人就昏死過去了,老闆讓隨便包紮一下就給扔出去,然後招呼大家繼續玩。」
「他們一開始雖然懷疑,但看『人贓並獲』,也沒想那麼多了,就繼續玩著唄,直到咱們上門。」
「好了,說完了。」
於辰沉思片刻後,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袁友沖不假思索的回答:「這老闆有問題吶,我想他肯定是出千了,只不過用了某種手段,把道具轉移到這個被剁手的傢伙身上了。」
「誰特麼問你這個?」於辰無語壞了,乾脆直接問道:「你不覺得這個賭鬼兩次弄來錢,這事兒有些奇怪嗎?」
「嗯,的確,你說說。」
於辰翻個白眼,隨後才說:「從他第二次弄到錢,並把錢甩老闆臉上的行為來看,很顯然,他兩次將錢扔給債主的行為,都有個共同點——他是忽然獲得了大量錢財後,內心驟然膨脹了,才會做出這種舉動。」
「當然,或許他先前也被債主催過幾次,催急了,因此這種侮辱行為中,還帶有一定的報復心理。」
「而,一個被逼急了,欠下一屁股債的賭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都不奇怪。再有,他第一次弄到錢,是在昨……前晚,第二次,是昨天中午,這兩個時間段,你不覺得太巧合了麼?」
頓了頓,見袁友沖沒有接話的意思,他只好自問自答,接著說:「前晚,周興泰遇害,被嫌疑人帶到派出所附近,周興泰掙扎著步行至派出所門口,最終體力不支倒地,死亡。」
「昨天中午,也是兩點左右,其中一名嫌疑人出現在這座小區門口的小超市中,與另外兩人一共買了六支煙,然後開著麵包車離開。」
「而這兩個特殊的時間段,嫌疑人都拿到了錢,容不得我不多想。」
說著,他又皺起眉,揉著背後肌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表情有些糾結,並接著說:「可,嫌疑人不是三人麼?其中一人已經落水遇害,另外兩人又開麵包車跑了,怎麼又蹦出一個人來?」
袁友沖擺擺手:「作案人是三人,但如果背後還有個『主使者』呢?」
「什麼意思?」
他嘖一聲,說:「你剛不都猜到了麼?錢!這傢伙在兩個非常巧合的時間段都拿到了大量的錢,那這樁案子,會不會是『買兇殺人』案?」
「這個賭徒第一次弄到錢,可能是他們動手後,主使者給的第一筆錢,交易完成了第一階段;第二次弄到錢,則是主使者確定目標死亡後,給的第二筆錢,交易結束。」
「那麼,算上主使者,本案涉案人員可就不止三人了。你想,這主使者既然都買兇了,顯然不會在自己動手吧?否則他還花那錢幹什麼?」
「也不對啊,」於辰依舊想不通,說:「超市裡拍到三人,買完煙後,兩人走了,一人留下……」
忽然,他一拍大腿:「是了,監控中,除了那個長的相對壯實的,另外倆都沒露臉,其中之一,搞不好就是主使者,所以他沒跟另外倆一塊走。」
「那麼……」他抬起頭來,面色古怪:「這個被砍手的賭徒弄到了一大筆錢,顯然不會是主使者了,那,主使者難不成是落水被淹死的周興宇?」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袁友沖攤手,說:「周興宇和周興泰畢竟認識,還是遠方親戚,他想殺了周興泰,又不好直接動手,所以買兇殺人,完全說得過去。」
於辰嚥了口唾沫,說:「可他一個有前科的無業遊民,又染了毒癮,哪來這麼多錢?退一萬步說,他有錢,但真能捨得拿出來買周興泰的命?」
第77章 審訊
回到支隊,於袁倆第一時間審訊了賭場老闆。
值得一提的是,支隊政委劉睿,莫名的對這樁「案子」很感興趣,提出想旁聽的想法——不是隔著單向玻璃那種,而是在審訊室裡加個小馬扎,他就蹲在邊上聽著。
「咋滴,」於辰奇怪的問道:「你明天不是還得主持面試麼?大老晚上的還……」
「面試工作今天已經全部結束啦。」劉睿聳聳肩,說:「不然我也抽不出時間過來不是?」
「行吧。」於辰不疑有他,說:「畢竟周興泰也是咱們面試過的人……」
「不不不,你會錯意了。」劉睿搖頭,打斷他說:「周興泰的案子,你們負責,我不管、不問、不插手,就像以前你們偵辦的那些案子一樣,我頂多頂個監督的名頭打打醬油。」
「那你……」
「我純粹只是對這樁聚賭案感興趣。」劉睿說:「也不是感興趣吧,這樁案子也不小,而且涉及『蓄意傷人致人殘疾』這種惡劣行為,不跟進不行,跟進的話,兩樁案子齊頭並進,你們怕是得忙瘋掉。」
「我就尋思著,輔警面試工作也結束了,接下來的覆核交給別的同事解決就成,我左右沒事兒,不如幫你們分擔點壓力,這樁案子交給我吧。」
「噢?」
「嗯,」劉睿又說:「這樁案子,與周興泰遇害案有關聯的事兒你們先查清楚了,我再接手就是。我就在邊上旁聽,也好晚些時候無縫銜接,提高點效率。」
「行,那辛苦你啦。」於辰拍拍他肩膀。
同樣身為支隊內平起平坐的一把手,不過分工不同罷了,別說劉睿是來幫忙的,就算真只是閒得無聊過來打醬油,於辰這點面子也得給。
當然,也不可能真的只給他一個小馬扎,反正審訊室面積夠大,加條辦公椅也不礙事兒。
但,還沒等於辰讓人搬條椅子進去,袁友沖便說:「既然老劉你感興趣,那不如,審訊的工作就交給你倆了吧。」
「啊?」於辰有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