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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節

袁友沖又說:「何睿的屍體被發現於廖文覺家中,腦袋被燉了湯,這足以說明,廖文覺就算不是兇手,也鐵定脫不了關係。甚至,還可能存在殺人後食肉的惡劣行為。」
「但問題是,他一個人,幾天時間,吃不了那麼多肉,剩下的肉哪去了?他有沒有幫兇?如果有,幫兇有幾人?是否也吃了肉?廖文覺的死會不會和『幫兇』有關?如果沒有……」
「還有個問題,何睿的斷掌,是在四號中午十一點三十七分被於大安新村村口垃圾桶中發現的,而村口的垃圾桶,早、中、晚至少都會分別清空一次。」
「而據報案人陳述,發現斷掌的塑料袋位置不深,說明兇手『拋屍』時間距離斷掌被發現的時間並不久,應該再半小時,至多一小時內……」
「如果廖文覺死亡於三號傍晚,那,『拋屍』者顯然便不可能是他了,很可能是殺害廖文覺的兇手。而如果廖文覺死亡於四號傍晚……」
問題一個接一個,袁友沖頭都大了。
小華同樣一臉懵逼,他也不清楚,袁友沖究竟只是單純的自言自語呢,還是在詢問他,當然,就算是詢問他,他也沒法回答。
見袁友沖漸漸陷入沉思,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袁隊,我……我說說我的想法啊,當然不一定對。」
袁友衝回過神來,點頭道:「你說。」
「我雖然不是很懂破案——畢竟實際辦案和小說電視差別太大了——但我也知道,支撐推理的基礎是線索,現在線索太少,瞎猜也沒有意義,當務之急應該是找準一個方向,一路往下查到黑才對。」
袁友沖輕笑,這個道理非常淺顯,他當然懂,但還是點頭道:「嗯,你說得對。那,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覺得……」他將煙頭掐滅,壯著膽子說:「無非是兩個方向,要麼先重點調查何睿遇害案,等查明白了,也就知道廖文覺到底有沒有幫兇,如果有的話,幫兇有幾人了,之後再來查廖文覺遇害案,自然輕鬆很多。」
「再不然,反過來,其實也是一樣的。」
袁友沖抓起辦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問:「按你的意思,這兩人遇害案,還得分開調查?」
隨後,他又故意說:「正常來說,有關聯的兩樁案子,大多都會選擇並案調查,以期獲得更多的線索,最終破案,你倒好,玩了出反其道行之,把這樁案子拆成兩樁……」
「如果這本來就是兩樁案子呢?」小華壯起膽子道:
「別看兩名受害者在同一現場被發現,但他們死亡時間並不相同,殺人兇手或許也不同,搞不好除了死在同一地外,壓根就沒什麼關聯,如果硬要並案調查,反而會導致方向出錯吧?」
袁友沖讚許之色更濃,他當然也想到了這點,只不過想刻意考驗考驗小華罷了。現在看來,小華這段時間確實有下苦工,再加上本身便足夠聰明,進步已經相當顯著,甚至已經將其餘三個同學給甩在身後了。
不過,案件偵辦方向,在辦案初期可謂是重中之重,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更改,整個偵查組的工作計劃都得重新制定。因此,即使袁友沖心裡有了點想法,卻也還要在三斟酌,慎之又慎。
而且,即使他是本案的直接負責人,要該方向這種事兒,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決定的功夫,免不了要召集大傢伙兒開個會,互相探討探討,最後才能拍板,並重新調整、分配各人的工作。
這會兒有了點想法,也就已經足夠了,他沒再往下細細思索,而是對小華道:「你繼續說吧。」
「啊?」小華有些懵,追不上袁友沖跳脫的思路,不由問道:「繼續說什麼?」
袁友沖翻個白眼:「你周老師還有什麼要你轉述的?」
「呃……哦!」他終於反應過來,道:「還有就是,何睿的遇害時間,雖然因為頭顱被煮,其他屍塊被凍,死亡時間不那麼好確定,還需要提取許多微量檢材做鑒定,比如離子濃度什麼的……」
「但,經過對比,也能確定他死亡應該比廖文覺早了三四天。」
「嗯,你剛剛就說過。」袁友沖頷首:「還有呢?」
「還有就是,」小華撓撓頭:「櫥櫃裡發現的幾盤肉,經過鑒定發現,的確是人肉。嗯,基本就這些了。」
「行,我知道了。」袁友沖點點頭,起身說:「我也不多留你了,趕緊回去幫忙吧,盡快將屍檢工作完成,你們也好早點休息。」
說著,他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舉起手,拍了拍小華的肩膀,道:「加油,好好幹。」
「好勒!」
……
傍晚七點,支隊法醫科遺傳學實驗室又匯報了一條線索,現場冰箱中發現的屍塊,與頭顱之間的基因同一性鑒定通過了,換句話說,屍塊確實分別屬於何睿跟廖文覺所有。
此外,經檢測,廖文覺體內同樣檢出了地西泮成分。
想了想,袁友沖給谷研東去了個電話:「老谷,你查查廖文覺,近期是否開過地西泮……」
「呃,不用,我們兩個小時前就查到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匯報。」谷研東回答說:「廖文覺患有一定程度的失眠症,長期服用安定。」
「這樣啊。」袁友沖道:「行,我知道了。」
廖文覺長期服用安定,也就是地西泮,體內被檢出該藥物成分並不奇怪。但何睿體內也存在有這玩意兒……
這說明,廖文覺的嫌疑又大了幾分。
但,現場為什麼沒發現這藥物呢?莫非是被殺害廖文覺的兇手取走了?
第45章 瞎操心
他又翻開自己的小筆記本,仔細看了起來。
「廖文覺,要麼死於三號傍晚,要麼死於四號傍晚。而咱們是四號中午發現何睿的斷掌的,之後,便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在大安新村附近勘察,按理,在這種情況下,兇手應該沒有膽子作案才對。」
「從這方面分析,廖文覺理應是三號便已經被兇手殺害了,而非四號。」
「但換個思路想,何睿應該是被廖文覺殺的,就算不是,恐怕也脫不了干係。那,如果殺死廖文覺的兇手,在此前與他一塊殺了何睿,之後兩人鬧了點矛盾,那咱們的出現,會不會反而成為刺激他再次作案的導火索?」
「不行,千頭萬緒,什麼可能都有,實在太亂了,這麼想下去不可能有結果,還是得盡快確定偵查方向,等更進一步,才能有目的性的進行分析。」
想到這兒,他乾脆將筆記本合上,將自己腦袋放空。
空著空著,就睡著了……
也不知瞇了多久,他忽然被電話鈴聲吵醒,抓起手機一看,是於辰打過來的,便立馬接通,開門見山道:「老於,你那邊怎麼樣了?還順利吧?」
「還好,正按部就班的往下查。」熟悉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怎麼,你碰到麻煩了?」
「是有點,但今天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問題不大。」袁友沖想了想,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