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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節

「不知道。」袁友沖搖頭:「看上去,頭被砍下來『燉湯』的這名受害者年紀應該不大,有可能是失蹤的何睿,當然,也可能是別家小孩,由於顏面部被嚴重破壞,目前根本沒法辨認。」
「如果是何睿的話,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也是個問題。廖文覺為什麼會遇害,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咱們目前也並不清楚。總之,線索還是太少了些。」
「先別管這些了,你們盡快完成痕檢任務,把線索搞到手再說。」
「好。」
「我去看看小周那邊活幹完沒有。」袁友沖又說:「可以的話,我再讓她過來看看。」
「嗯。」
來到客廳,他看見周倩欣正抱著廖文覺的腦袋檢查,便蹲在她身邊問道:「怎麼樣了?」
「其他的屍塊依舊被凍著呢,暫時取不下來,暴力取的話,肯定會對屍塊造成一定的破壞,只能先緩一緩。」周倩欣說道:「這顆腦袋倒是跟玻璃擋板分開了,正在檢查。」
「嗯,這上邊暫時還沒發現生前損傷,另外,由於冰箱保鮮層的溫度也蠻低的,尋常方法也沒法判斷具體的死亡時間,只能大概猜測,其死亡至今大概有四十八小時以上。」
「我現在正在測冰箱工作狀態下的溫度,等測出來之後,就做更具體的推斷了。」
說著,她將這顆腦袋放下,問:「你忽然過來找我,是廚房那邊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嗎?反正也得等其他屍塊解凍,需要的話,我可以過去看看的。」
「那好。」袁友沖說:「你跟我過來看看吧,是這樣的……」
等走到廚房,袁友沖已經把事情大概和她說了一遍。
她走到砂鍋前,觀察了一會兒後,又直接湊到砂鍋口聞了聞,隨後用勺子翻了翻,以便更好的查看裡頭那顆腦袋的情況。
見此,袁友沖和成威都暗暗佩服,不愧是經驗極其豐富的法醫,這樣都能面不改色。
要知道,若是尋常人,面對一鍋普通的放了兩三天的,已經開始壞了的肉湯,可能都會犯點噁心。
「這湯聞起來略略泛酸,估計才壞,現在這天氣的話,煮好到現在應該不太久,兩天或三天吧,倒是和廖文覺遇害的時間相差不遠。」
「嗯,顏面部倒是被破壞的相當嚴重,且包括高溫破壞和長期浸泡在液體中導致的腫脹,不太好辨認他本來面貌,又不容易將它完整的取出,想要確定身份的話,恐怕得做dna鑒定……」
成威奇怪的問道:「這顆腦袋已經被煮過了,還能檢出dna?」
「當然能。」周倩欣挑眉道:
「煮湯的話,又不是高壓鍋,溫度不會超過一百攝氏度。dna具有一定的穩定性,這種溫度下,雖然會破壞其氫鍵導致雙螺旋結構解體,但隨著溫度慢慢下降、冷卻,氫鍵單鏈就會重聚,再度恢復雙結構。」
「總而言之,想要完全徹底的破壞dna結構,還是具備相當難度的,即使是被高溫焚燒的屍體,有時在股骨等被十分發達的骨骼肌所包裹住的骨骼上,以及牙髓中依舊可以檢見dna。」
「當然,機體死亡後由於細胞自溶而導致細胞結構崩潰,dna本身也會被破壞,這種破壞也是不可逆的,但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不同組織dna破壞消失的時間不同,另外還有腐敗菌破壞等的影響……」
袁友沖擺擺手:「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不用和咱們展開解釋了,總之咱們知道能從中檢見dna就已經足夠。」
說著,他又指向灶台下邊的櫥櫃,問道:「老成剛說,櫥櫃裡頭還有幾道菜,都是大肉,我估計可能也都腐敗變質了,你能查出這些是什麼肉嗎?」
「呃……」周倩欣後退兩步,蹲下身將菜櫥打開,掃了幾眼,同時說道:「檢查出是什麼肉不難,但如果是人肉的話,要確定具體是誰的肉,就不太容易了。」
袁友沖皺眉:「不是可以檢驗dna嗎?」
「未必能提取出來。」周倩欣搖頭:「煎炒與蒸煮的溫度完全不同,這些肉都是用炒的,溫度很容易便能超過不可逆破壞dna結構的閾值。」
「而且,這些肉畢竟都已經被切開了,長時間煎炒的話,深層處的dna也可能被破壞殆盡,不一定能檢出什麼來。」
「更何況,這些肉已經徹底變質了,又不像湯鍋內的腦袋,還有結構非常穩定的骨骼在,即使徹底腐敗變質也能檢出dna。」
「這樣啊……」袁友沖搖搖頭,說:「不管怎麼說,先『打包』帶回去檢查檢查吧,確定是什麼肉再說。」
第39章 衝動
想了想,他又取出對講機,給附近走訪問詢的谷研東、榮士銘等人下了個通知:
他讓他們在繼續走訪調查,向周圍住戶問清楚最近有沒有看到奇怪的人或事,聽到什麼奇怪的動靜的同時,派人通知廖文覺的家屬,將廖文覺遇害的消息告知他們。
並,立即派人摸清楚廖文覺的人際關係,展開細緻的調查,向他的親朋好友問清楚,他是否有什麼仇家。
……
兩小時後,周倩欣與倆刑警帶著現場發現的所有屍塊,以及菜櫥中的飯菜回到公安分局刑偵大隊。
中午十二點二十,現場勘查工作業已告一段落——初勘已經完成,但接下來,休息小片刻後,還得一寸一寸的,將現場再細細搜尋一遍。
至於廚房,能勘查的,已經勘查完畢,剩下的工作,比如血跡勘測,則只能等晚上了。
沒辦法,白天光照條件太好,反而會導致一些細微的線索被遮蔽、掩蓋,些許微量物證,也沒法發現,更別說提取後檢驗了。而廚房又沒有遮光簾,只能等傍晚,甚至晚上再說。
目前,痕檢科報給袁友沖的發現,除了關於血痕以及屬於受害者的生物學痕跡之外,便是關於受害者家中財物的情況了——幾間臥室及客廳,都有明顯的被翻找過的痕跡。
尤其是衣櫃、床頭櫃等處,更是被翻得凌亂不堪,上邊甚至還有血痕,顯然是兇手行兇後不久便著急的翻了起來。可惜,根據這些痕跡,不難看出兇手作案時戴了手套,沒能獲取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總之,基本上方便攜帶的,值錢的財物,比如現金、珠寶、手機之類的,統統都找不到了——當然,沒有財物,不見得就是被兇手給取走了,也肯能是它本身就不存在。
翻找痕跡,只能證明兇手企圖尋找並帶走一些東西,但若家中本就沒有他物,兇手又能帶走什麼?
甚至,這些痕跡都不能證明兇手的動機到底是不是謀財害命,翻箱倒櫃不一定是為了找東西,也可能是為了誤導警方,顧不迷陣,要真翻到了點什麼,也不妨他順手牽羊。
中午吃完飯,袁友沖便將派出去的各訪問調查的偵查組同事召集起來開個小會,整合下線索,但發現,他們目前仍舊沒什麼進展,只得宣佈散會,讓他們略略休息片刻後,下午繼續工作。
至於何睿的家屬那邊……
雖然在廖文覺家中砂鍋內發現的另一顆腦袋,很可能便是何睿所有,但現在畢竟沒證明他的身份,因此袁友沖決定,暫不通知他們,等下了定論再說,同時,也派出刑警,想查查何權忠一家與廖文覺一家是否有什麼關係。
然而,也不知道哪個大嘴巴子,將此事透露給了何權忠、秦舒夫婦,他倆得知此事後,直奔公安分局,找到了分局長,進而找到榮士銘,榮士銘招架不住,便把袁友沖賣了。
可憐他剛趴在辦公桌上瞇不到二十分鐘,便被何權忠硬生生的從座位上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