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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節

袁友沖嗯一聲。
走進衛生間,掃了一眼之後,他說:「看樣子,衛生間倒是被清掃的蠻乾淨的,一眼看去的話,除了中間極快瓷磚上有幾道砍痕,肉眼見不到半點的血跡。」
「嗯。」那痕檢員頷首,說:「我想,主要是因為方便清理吧,拿著花灑一衝就能把血跡沖乾淨了,一次不成就兩三次。」
袁友沖又問:「還有什麼發現麼?」
「砍痕有些奇怪,正在鑒定。」痕檢員說:「瓷磚上的砍痕不多,加起來也不過七道而已。」
袁友沖便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仔細看了起來。
片刻後,他點點頭,說:「是的,這七道砍痕,很明顯分為了兩組,不僅分佈位置不同,而且深淺程度也不盡相同。」
「對。」痕檢員說:「一般而言,就是碎屍,也未必會在地上留下砍痕,畢竟砍斷骨頭後,剩下的血肉直接切割就好了。」
「地面上的砍痕,我估計是劈砍手指、足趾和手腕腳踝這些留下的,這些地方肉不多,一刀就砍到底了。但,就算是碎屍,一般也不會把手指足趾都給砍斷,沒必要砍得那麼細嘛。」
袁友沖見他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便問:「那你認為呢?」
「我覺得,這些砍痕,既然分為了兩組,那會不會也是兩個時間段分別留下的呢?」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下語言,這才接著說道:「我覺著吧,這個衛生間裡頭,會不會前後有兩個兇手,殺了兩個人?」
「嗯,一個兇手先後殺兩人也有可能,畢竟碎屍其實是個體力活,第二個累了,力氣小了,留在瓷磚上的砍痕自然也淺了。」
「但想想,受害者只有一人的可能性,其實也是存在的。屍體那麼大,兇手先砍一半,休息幾分鐘後挪個位置接著砍也不是沒可能。」
袁友沖沒說話,不置可否。
冰箱內發現了廖文覺的腦袋,毫無疑問,他自然是遇害了的。但刑警們最初始的目的——調查何睿失蹤並遇害一事,反而又斷了線索。
甚至,何睿到底死沒死,現在也並沒有確切的定論。即使目前發現的斷手與斷足,斷截面上都沒有生活反應,但沒見到屍體,便只能說他死亡的可能性很大,但並不能下斷言,因為無法排除某些比較極端的可能。
比如,受害者四肢,在相對於腕部與腳踝的近心端先被砍斷,隨後又剁下手腳,傷創處自然也不會有生活反應。
總而言之,警方目前尚不能確定何睿失蹤是否與廖文覺有關,也不能確定何睿是否已經死亡,而廖文覺本人卻已經先遇害了。
話又說回來,廖文覺的死,與何睿失蹤並可能遇害一案之間,是否又有什麼關聯?他在這會兒被人殺害,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緣由?
「袁隊!」
「嗯?」袁友沖抬起頭,注意力被拉了回來。
他聽出來了,叫他的是成威,且語氣相當急切,說是咆哮都不為過,便讓痕檢員們繼續勘察,隨後立馬離開衛生間,一邊回應成威,一邊往廚房走去。
很快來到廚房,便見成威和另一名痕檢員站在灶台邊上,臉色有些怪異。
袁友沖快步走上去,並問:「怎麼了?」
成威指向灶台上的大砂鍋,說:「湯鍋裡頭,還有一顆腦袋,也不知是煮爛了還是泡爛了。」
「(⊙o⊙)」袁友沖愣了一瞬。
隨後趕緊再往前走兩步。
此刻,砂鍋的蓋子早已被打開,他低頭一看,便看到上下沉浮在湯上的,早已看不清原貌的臉——也不知道砂鍋裡液體到底還能不能被稱之為湯。
這張臉,袁友沖不知道該怎麼具體形容,它高度腫脹不說,還有不少地方的皮膚已經剝脫,湯麵上還泛著些許呈半凝固狀態的油脂,也不知是屍油還是別的什麼動物油。
即使袁友沖經驗豐富,見多了各式各樣的屍體,看到這樣的場景,仍舊不免用力的抿抿嘴,舌頭死死的盯著上顎,不讓自己乾嘔出聲。
片刻後,他才後退兩步,皺著鼻子用力吸了兩口氣,說:「腐臭味有一點兒,但還不是特別明顯。按理,這鍋『湯』煮好到現在應該不超過三天。」
成威臉色微變。他同樣不太能接受這一畫面,此刻被袁友沖一說,感覺總歸不那麼舒服。
連嚥了兩口唾沫,他才接著說:「是的,如果煮好後就沒動過這湯,蓋子也一直蓋著的情況下,以現在的天氣,兩三天時間,這……這玩意兒可能也才剛開始壞而已,聞著也就有點發酸。但要再放一夜,估計腐臭味就重了。」
他終究沒能將「湯」這個字給說出來。
隨後,他又補充說:「當然,這事兒,我說不準,還得回頭讓周主任過來仔細瞧瞧。」
「嗯。」袁友沖重重點頭,問道:「還有其他發現嗎?」
「有。」他說:「先前就說過,廚房被清理過,但痕跡清理的不是那麼乾淨,包括瓷磚縫內,都還殘留著大量的血痕,很明顯的。」
「至於其他的……櫥櫃裡頭,還有菜,基本都是大肉,是什麼肉我還說不準,但看這鍋裡……恐怕,也都是受害者的肉吧。」
袁友沖嗯一聲,隨後便盯著灶台上的砂鍋,說:「廖文覺的腦袋在冰箱,而這鍋裡又有個腦袋……會不會是何睿的呢?」
第38章 辦法
成威想了想,沒出聲——分析推理這事兒,他實在不擅長。
吃了幾次教訓之後,他便老老實實的只幹好自己的本分活,完成痕檢調查並給出報告,有時候忍不住和他人探討兩句,也只是拋出個想法,然後更多時候在聽,僅此而已。
袁友沖便接著說:「從昨晚得到的信息來看,廖文覺的家人都出門玩了,就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按理說即使遇害,也只該有他一名受害人才對,另一名死者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而如果死者是何睿的話,他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廖文覺與何睿失蹤案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另一名痕檢員忽然嘀咕道:「我倒是好奇啊,這個湯鍋雖然大,但口頸處估計也就比這顆腦袋略大一圈而已,把腦袋放進去還好說些,要拿出來恐怕挺費力的吧?兇手怎麼會想到用這玩意兒煮湯?」
「還有,煮湯就煮湯吧,但湯煮好了,卻又碰都沒碰……」
這話一出來,成威又小小的打了個哆嗦。
片刻後,他忽然想到什麼,說:「哎,不對啊,這裡是廖文覺的家,他本身都遇害並被碎屍了,說明兇手另有其人才對。」
「轉念想,兇手殺人後,還在受害人家裡做個飯……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咱們會不會想多了,兇手煮這顆腦袋,說不定只是為了『毀屍滅跡』,而不是為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