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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節

關鍵在於,靠著溫鎮川的口供,的確足以去動溫德康與溫杜成了,可於袁二人都覺得還不妥當——穩妥起見,溫杜成供述的內容,還是得再求證一二,搜集到更多線索。
打蛇打七寸,就是要一擊斃命。
即使溫杜成級別遠低于于袁二人,即使溫德康這個「鄉望」或者說村霸並沒有被他倆放在眼裡,即使大行村乃至意行鄉這個舞台仍舊太小,集結全村全鄉的力量,只要於袁二人下定決心,也斷然阻擋不了他們執法……
可不得不承認,能在這一小小舞台混的風生水起乃至隻手遮天的人,即使手段再粗糙,本身也並不簡單,心機也足夠深沉,若不能將之徹底撲滅,搞不好會惹出麻煩。
縱然二人不怕,也不想多給自己找事兒做。
於是,拘捕溫杜成與溫德康的事兒,暫時被壓了下來,警隊的任務,依舊是收集線索。
一天、兩天、三天……
在「偶然撞見」幾個地痞混混為非作歹並以雷霆手段將之抓獲後,刑警們的調查,也逐漸從暗中,轉向明面,再到直接進派出所、鄉政府,當著溫杜成的面調查。
先前被抓的那些地痞流氓、無業青年,雖然知道的事兒實際上也並不多,可結合溫鎮川的證言,加上袁友沖和於辰的推理,結合受於辰「邀請」而再次放下手頭工作趕過來的周倩欣,瞭解事情經過後開啟的腦洞……
實際上,溫德康父子倆的系列犯罪行為,已經相當明顯了,在早已派人暗中盯著他倆,確保他倆跑不了的情況下,於袁二人的手腳自然也漸漸放開。
不同於剛開始的擔心打草驚蛇遭受反撲,在理清他倆犯罪脈絡,只還缺少關鍵性犯罪證據的情況下,於袁二人已經扭轉了思路,試圖逼他們父子倆孤注一擲,自己將犯罪證據推到警方面前來。
等的,就是他倆狗急跳牆——不論是做點什麼出格的舉動也好,乾脆直接收拾東西開溜也罷,想辦法銷毀罪證也沒關係,乃至鑽法律的空子和漏洞試圖找出保護自己的法子以對抗刑警執法,都是於袁二人想看到的。
只要他們有所行動就好了,一動,就會露出破綻,且根據這個破綻,大可順籐摸瓜往下查。牽一髮而動全身,就是這個理。
就是不動,也沒關係,繼續慢慢往下查就是,總能挖掘出足夠的證據,畢竟紙包不住火。
再者說,溫杜成瀆職,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於辰隨時刻意將本案移交給檢方職務犯罪偵查處或反貪局、反貪偵查處偵辦,百分百能將溫杜成拿下。
只要拿下溫杜成,溫德康多年經營便將徹底毀於一旦,且沒了溫杜成的掩護,想搜集他犯罪的證據還難嗎?他還躲得掉?
事實上,此時此刻,若想拘捕他倆,於袁二人現在就可以動手了。之所以想等待他們自己露出馬腳,原因就在於,現在掌握的線索與證據越多,審訊的時候就越輕鬆。
沒辦法,實際審訊過程,就是警方與嫌疑人的相互試探與心理上的相互傾軋,若嫌疑人難纏的話,審訊便可能進行的異常艱難,甚至持續許久。
看守條例為何會對尚未被批准逮捕的嫌犯的刑事拘留期限做出「一般情況下最多七天,流竄作案、多次作案、結伙作案的重大嫌疑分子最長三十天」的規定,也在於此,許多嫌犯被拘留後,不是一次兩次審訊就能拿下的。
嗯,加上批准逮捕或不予逮捕的審核時間,刑事拘留期限最多還能在上述基礎上延長七天。
就如古代戰爭,即使一個國家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皇城在多數情況下也是根難啃的骨頭,審訊同樣如此。
雖然當今也能零口供定罪,可條件相當嚴苛,何況還有「終身責任制」這一束縛,讓參與到案件偵辦工作、審核工作及宣判工作中的刑警、檢方、法院對於零口供定罪都相當謹慎。
而這對父子,溫杜成或許好辦些,但想撬開溫德康的嘴,恐怕不太容易,這就要求警方盡可能多的收集線索與證據,讓他不論沉默或狡辯都失去意義。
……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曾經參與過高速路拋灑鐵釘這一嚴重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行為的村民、鄉民,以及受溫杜成、溫德康父子倆控制或遙控的無業青年、地痞混混落網。
直至接近「將意行鄉犯罪團伙肅清」的地步。
這對父子終於坐不住了,各自開始行動。
溫德康明白,自己所謂的能量根本不出了鄉,想靠多年積累的人脈給於袁二人施壓是不可能的——他所認識的級別最高的,也不過是鄉長,跟於辰平級罷了,都是正科,何況還是他的死對頭。
沒辦法,他只好想辦法趁著夜色開溜——徒步鑽入山中,先離開警方的視線,再找機會找人弄輛摩托來逃走。
毫無疑問,他剛行動,就被一直暗中盯梢的刑警給摁在地上摩擦了。
至於溫杜成,做法則更過激一些——他想拚命。
他將主意打在了派出所僅有的三把槍上。
這三支槍,一支配給值班警,一支配給出勤時的刑警。
剩下一把,配給所長,但常年鎖在庫中,沒有批准任何人不能動,即使溫杜成實際上已經把對方架空,也不敢輕易碰這個雷區,何況他平時也壓根沒必要動槍。
此刻,他摸去所長辦公室,一陣翻找後,終於取得取得鑰匙,隨後趕忙跑去將那把槍取了出來。
剛出派出所門,於辰和袁友沖便帶著一隊刑警,宛若從天而降的天神般,將他團團包圍。
「把槍放下!」奚昱的槍口抵著他後腦,高聲喝道:「雙手抱頭蹲地上!老實點!」
第22章 機關算盡一場空
押解嫌疑人回茂通刑偵大隊的路上,於辰不停的擦著汗。
袁友沖遞給他一張紙,半調侃半認真的說道:「怎麼,還後怕呢?」
「那可不!」於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麼非得等他拿到槍了才讓咱們動手把他拿下?你知不知道這麼干有多危險?」
「但凡咱們配合稍微不那麼默契點,有誰遲疑了,或者奚昱沒有第一時間將槍抵在他後腦上,或者他乾脆發狠開槍胡亂射擊,說不得就得被他拉個人陪葬!」
「嘛,」袁友沖故作輕鬆:「你們不都穿了防彈馬甲……」
「防彈馬甲?」於辰冷笑:「老袁,你對槍械的力量一無所知!那麼近的距離之下,即使只是小口徑的手槍,即使穿著防彈馬甲,依舊會受傷!運氣不好甚至可能受到的傷害更大!」
「再說了,防彈馬甲也就只能防護軀幹,還沒什麼卵用,四肢和腦袋更是毫無防護,依舊可能死人!某種程度上說,穿那齁沉的的馬甲,丫就是防君子不妨小人,真要除了亂子頂毛用?」
袁友沖被他說的有些慫,弱弱的說道:「這不是為了掌握鐵證麼,非法持槍意圖不軌……」
「得,就為了審訊的時候少點麻煩,就能把我們,把同事置身於危險中?你不是我印象裡的那個老袁!」
袁友沖縮了縮脖子:「你自個兒那時候不也同意麼?」
「你……」於辰氣結,氣勢也瞬間弱下來,憋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踏馬同意是因為知道派出所裡的三支槍都是曾經創造過六槍打不死一條狗的神話05式警用轉輪!」
激動的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後,他才開始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