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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節

所幸,這裡相當偏僻,這涼亭也不知為何而修建的,總之沒人經過,他倆也少了點煩惱。
溫杜成和趙西敬早已回派出所了,此刻溫鎮川一家子正收拾著東西,想來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終於,他們仨出了門,開著院子裡那輛有些破舊的老麵包車離開,而袁友沖安排的人手立馬遠遠地吊著,咬緊他們。
於袁二人這才放下望遠鏡,將奚昱及他手下的刑警召集過來。
人很快便到,袁友衝將情況大致告訴他們後,說:「溫鎮川這邊,只要盯緊了,就不會有啥問題,甚至,等他們離開意行鄉範圍後,便能直接將他們局部起來,以防萬一。」
「而目前看,意行鄉派出所——至少副所長溫杜成,很有問題,應該重點關注……嗯,你們誰聽得懂客話……」
「我,」奚昱立馬舉手:「我就是客家人。」
袁友沖滿意的點點頭,說:「那,麻煩你翻一下竊聽器記錄到的他們的對話。嗯,並不太長,也不一定非得一個字一個字的翻譯,但意思必須精準了,免得出現歧義。」
「好。」他頷首,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錄音筆,同時說:「其實,我剛剛也聽過一次了,翻譯嘛,沒有任何難度,也不存在歧義。」
翻譯完後,袁友沖擰著的眉頭一下便鬆散開了:「果不其然,我之前連猜帶蒙得到的信息沒有錯,這個溫杜成還真有問題,竟然膽敢包庇殺了人的溫鎮川一家子。」
「不過,他這麼做的動機究竟是什麼?或者說,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包庇殺人犯?」
「簡單唄,」於辰挑眉:「肯定是,如果溫鎮川被咱們抓了,對這個溫杜成來說更加不利。換句話說,他肯定也在一定程度上涉入了本案當中,才不得不冒險讓溫鎮川離開。」
「倒也是。」袁友沖嘴角揚起,像於辰這般直來直往的分析,有時候的確比自己費心費力的去推理,效率來的反而高一些。
反正只要盯住了人,總能順籐摸瓜的查下去,找到證據,偵破真相。這麼想來,那些具體的細節,早點知道或晚些明白,實際上都沒本子的區別,至多只會影響到審訊只是撬開嫌犯的嘴的難度罷了。
明白自己一定程度上鑽了牛角尖的他,此刻輕笑道:「咱不用管他到底有什麼理由,知道他不得不這麼做就夠了。」
「咦?」於辰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有點兒不一樣了,但具體哪方面的變化,又想不明白,乾脆便不想,說:「還有個蠻關鍵的人物,溫鎮川提到的堂伯,貌似還是溫杜成他爸,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對,」袁友沖說:「溫鎮川提到了他,想來不會只是隨口問一句,他應該也參與到了本案,甚至近幾個月發生的系列案件當中。」
奚昱想了想,說:「我記得,他爸好像叫溫德康,在大行村,甚至意行鄉都有一定名頭,屬於德高望重的那種人,一般村裡鄉里辦紅白喜事的時候,都會請他過去,可以說得上是『鄉望』了。」
「鄉望?」袁友沖品了品這兩個字,忽然輕聲嘀咕道:「究竟是鄉望,還是鄉霸村霸?」
「什麼?」他聲音很小,其他人都沒聽清楚,奚昱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袁友沖搖頭:「你繼續。對這個溫德康,你還知道多少?」
奚昱沉思片刻,搖頭說:「我瞭解的其實也不多。之所以知道這個人,還是因為,這幾個月接連辦案,和他有了點接觸。」
「嗯?」於辰有些奇怪:「你們怎麼會和他有接觸?」
「沒辦法,他是整個意行鄉內都少有的,願意配合咱們調查,給咱們提供線索的人了。」奚昱說:「我們第一次來查案,派出所的人就和咱們說,或許可以去問問他,他消息還蠻靈通的。」
「而且,他也確實給咱們提供了不少線索,咱們這幾個月能抓獲這麼多犯罪團伙,他功不可沒。」
「還有,由於他輩分夠高,又在鄉里頭頗有名望,即使幫咱們抓了幾十個意行鄉的人,其他鄉民也不敢說什麼,更別說難為他了。」
「至於其他人嘛,或許本身也涉案,對咱們敬而遠之是一方面,與那幫犯罪歹徒鄉里鄉親的開不了口也是一方面,或許,害怕被打擊報復又是一方面,所以並不敢配合咱們。」
「這樣啊……」袁友沖若有所思。
想了想,奚昱又補充說:「對了,我隱約記得,好像聽派出所的人說過,這個溫德康曾經貌似還和現在的大行村村主任競爭過這個位置,但都失敗了,最終放棄。」
「都?」
「嗯,」奚昱說:「村民委員會主任可以連選連任的嘛,溫德康連續競爭過幾次,但統統都失敗了……哦,好像是先後和兩個人都競選過,共四次任期了,有十二年吧?反正都沒成功。」
「盡快搜集一份詳細的信息吧,」袁友沖說:「溫德康的,溫杜成的,還有溫德康那些競爭對手的資料,都要。有條件的話,最好把幾次海選的結果都搜集上來。」
奚昱明白,袁友沖鐵定是懷疑上這個溫德康了,但他也沒多說什麼,從目前的調查結果看,這個溫德康確實具備一定的作案嫌疑,調查他完全符合程序和規定,當即便點頭說:「知道了。」
隨後,他又補充問道:「對了,還是秘密調查嗎?」
「盡量別打草驚蛇吧。」袁友沖說道。
雖然沒把話說死,但實際上,意思已經相當明顯。
第16章 棋
老實說,奚昱的工作,難度還是蠻大的。
想要調查「德高望重」的溫德康,本就不簡單,更別說還得秘密調查。
再者,意行鄉對辦案民警還相當排斥,別指望他們能主動提供什麼線索,就是上門詢問,他們也很不合作,甚至還可能回頭就將刑警問的事情說出去。
最終,奚昱也只能到派出所戶籍辦,以及鄉政府調取相關的檔案資料。當然,調取的資料相當多,都是用來打掩護的,否則動作也太明顯了些。
不過,這種檔案信息,大多流於表面,最多只有一份履歷報告、求學經歷之類的信息罷了,想借此來將目標研究透,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其中有一份信息相當重要——歷屆村主任選舉,溫德康的得票數都相當高,不差於最終的上台者,甚至最近一次選舉,也就是一年前,那次,還是他得票數最高,按照章程,就該由他擔任村主任才是。
但,最終上台的,卻不是他。由此,也讓他「心灰意冷」,並放出話說,再也不競選這個村主任了。
貌似這次海選,他之所以沒能被聘為村主任,根源在於,鄉里插手了。
「奇怪,」於辰撓撓頭:「鄉里為什麼要插手村主任的任選?貌似以前也沒出現過這事兒,搞的和針對溫德康似的。再說了,鄉政府按理說並沒有權限干涉海選才對……」
「沒法直接干涉,不代表不能簡介干涉。」袁友沖說:「比如,不給溫德康聘書,不認可這次海選,亦或者找個借口罷免了溫德康的村主人職位,並以不影響基層村委工作為由,讓另一人『暫代』村主人一職。」
「這樣,暫代著暫代著,只要幹出點成績,又有鄉里的支持,隨便找個由頭,不就轉正了嗎?哪怕就算要走程序,重啟海選,已經做出一定成績,並得到鄉里支持的代理村主任,也很容易就能獲得大部分的選票。」
「畢竟,大多數村民都是很容易滿足的,再者他們性子裡本就求穩,相比能力未知的其他競選者,他們更情願選一個已經幹出了點成績的,這也是為什麼幹部都那麼容易連任的原因。」
「實在不行,鄉里還可以放大招——候選人就這麼兩三個,而且都是勞資的人,你們選吧,隨便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