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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節

想到這兒,於辰便問:「如果是買兇殺人,那常振波的嫌疑就很大了,要不要我立刻授權下取證通知書,要求電信運營商和幾個社交媒體背後的集團提供他的通訊記錄和聊天記錄?」
「不急這一時半會的。」袁友沖搖頭:「手續方面還不太齊全,貿然授權會有風險,犯不著為了常振波挨處分。」
「哦。」
……
翌日九點,西北部公交樞紐站民警傳來條好消息,嫌疑人伍彥在車站大廳被抓,正扭送到公安分局來。
「果然又是西北部公交樞紐站。」袁友沖拍拍額頭。
於辰聳肩:「沒啥奇怪的,雖然長途汽車票也要求實名制及證票一致,但在查驗上並沒有那麼嚴格,主要還是查票而不是查證。尤其西北部樞紐站,站點大,人流多,偏偏管理又是最松的,換我我也會從這裡開溜。」
「也多虧你加派人去那站點蹲著,否則搞不好真讓這傢伙溜了。」
袁友沖聳肩:「不會,聽匯報的同事說,他當時並沒有打算進展,只是一直在售票大廳溜溜躂達,從七點開站一直晃悠到九點,也沒買票,估計在做『實地勘察』計劃著開溜呢,一時半會還沒想跑,至少沒把握跑。」
「不管咋說,準備審訊吧。」
第9章 招供
伍彥很乾脆的便招供了。
他先認了兩年前殺害自己三叔及兩位堂姐的事兒。
畢竟,能被公安部發佈通緝令的,無一不是犯罪事實清楚、通緝目標明確且案情重大的犯罪嫌疑人。不說足以零口供定他們罪,但至少也得搜集到一定的證據,足以直接將嫌疑人拘留待審乃至直接申請逮捕的程度。
在向伍彥明確了此事的情況下,他便清楚,自己抵賴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認命了,因此認罪認得相當乾脆。
再者,以他的情況,前後故意當街殺人,影響惡劣,且三名被害人還是與他關係密切的近親,基本可以確定死刑沒跑了,但是立即執行還是緩期二年,區別也非常大。
而他,有那麼一點點兒希望去爭取緩期。
連中彩票頭獎這種概率極小的事兒都有數不清的人去賭一把,更何況是生的希望呢?伍彥還沒活膩,否則也不會流竄逃亡,因此哪怕希望再渺茫,也想試著爭取一下。
反正又不用付出什麼,只要配合就好了,要能立功,就更棒了。再壞不過也就還是死,而若押中寶,嘿嘿嘿……
當然,人的心理複雜無比,也有的人抱著僥倖心理選擇抵賴到底,咬牙不認。但顯然,伍彥沒孤注一擲的膽量。
……
所以,他只猶豫了幾秒,便將殺害婁萱的事兒也招了。
他說:「有個男人找我——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他自己也沒提,只和我說,他願意出八萬買一個女人的命,然後給了我那女人的住址和照片……」
「混賬!」於辰怒不可遏,一圈砸在審訊桌上:「八萬!一條命就只值八萬?」
在得知這傢伙為遺產糾紛殺害自己三叔與倆堂姐的時候,於辰便對他鄙視不已。
即使因遺產、房產而殺人,屢見不鮮。
即使,據他交待,當時他是在車站外與三叔和堂姐起了爭執,三個受害人說話太過難聽,他忍無可忍才從邊上的水果攤搶了把刀捅死他們的,而花羊的同事也證明了這點,算激情殺人。
再得知他竟然為八萬塊錢而殺人,於辰終於忍無可忍。
「我也不想的……」伍彥低下頭:
「可逃亡這些年,真的太艱難了。我當時身上就幾千,拼著被抓的風險取了兩萬出來,之後就再也不敢取了,省吃儉用的花了一年半,期間還給人打過碎工,賣過苦力,零零散散賺了萬多塊。」
「八萬塊錢對你們來說,可能很少,但對我而言,卻夠我相對比較輕鬆的活個兩三年。」
「當然,剛開始我也不同意,但沒辦法,那鐵公雞就是不肯提價,我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但要求我來和離開新安的車費,這些日子的住宿伙食費也得他提供,他同意了,我就收了他給的三萬塊錢定金。」
於辰死死的盯著他。
他接著說:「我……我雖然殺過人,但其實我也沒什麼經驗,之前能逃掉完全是僥倖而已。」
「當然,逃了兩年,多少也掌握了一點點躲過你們的辦法,知道怎麼找不用身份證的黑賓館,也知道可以在車站外上車補票來逃過實名買票的限制,我就這麼來到新安而且待上半個月的。」
「就是得手後想跑,發現這套法子不管用了——新安不像我待的那地,車站小,管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邊在車站外根本上不了車,只能在車站裡買票,買票就得要身份證……」
「我倒想偷一張身份證買票,但發現進站檢票竟然也要看身份證,雖然似乎看的不仔細,就瞥一眼,但我還是心虛啊,殺人後就一直在購票廳溜躂,想主意,車站關門了就回賓館,繼續想主意,結果就讓你們抓了……」
袁友沖道:「說說作案的計劃和經過。」
「哦。」伍彥說:「我拿到要殺的女孩的地址和照片,就去那小區看了看唄,發現進小區要門禁,雖然進進出出的人蠻多,但我還是怕被保安攔著,就沒進去,待在外頭。」
「等發現那妞出來,我就遠遠地跟著,想找個機會下手——嗯,我知道新安監控很多,一直戴著帽子口罩的。」
「結果吧,雖然她上班早,但從小區到地鐵站,一路上人還是很多,週末更是不怎麼出來,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就只能跟著,跟了兩天,她好像還發現我了,每次出來多帶了個人,還一直東張西望。」
「我怕自己暴露,再加上這段路走了好幾遍,就再沒跟那麼緊,只遠遠地吊著。過一星期,她就又只自己一個人出門了,可我還是找不到機會。」
「一直沒得手,僱主那邊就在催,問我行不行,我沒辦法,想了想當初怎麼殺我叔他們的,便決定直接在路上動手,把人殺了然後趕緊溜,管僱主要了尾款後立刻離開這座城市就是。」
「沒想到殺人的時候,竟然還有個小伙子跳出來充英雄,我當時也慌得一批啊,就刺了他兩刀,然後發現那妞還想跑,趕緊追上去拚命刺,等她不動彈了才立馬跑路,走到河邊把刀扔了,然後聯繫僱主。」
「結果吧,那孫砸還想抵賴不給尾款,我急了,和他說要不給我錢我就去自首供出他,大不了魚死網破,他才不甘不願的取錢,然後跟我說啥取五萬塊錢以上要預約,反正就是看我急著跑想賴掉。」
「我靈機一動,就說,五萬以上要預約,那取四萬九千九唄,再從錢包拿張一百的給我不就得了。哎喲喂,他那個時候臉黑的喲,你們是沒看到……」
說到這,他露出一絲解氣和得意的表情,隨後又轉化為懊悔:「就是沒想到,來這輕鬆,離開可不容易,跑不了了,唉……」
袁友沖淡漠的說:「既然你說你見過他,而且是當面走現金給的錢款,那,如果有他的照片,你應該能認出他吧?」
「那肯定能,我……」
「那好。」袁友沖打斷他,抓起對講機:「走辨認指證流程,取照片過來,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