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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節

「看他剛剛的表現,連我故意借考校來套話都沒看出來,而且表述方面也不是很清晰,甚至很凌亂,幾乎是想到哪說到哪,感覺不像是在像我匯報工作成果,反而像是在把記得不太熟的幾件事給背出來似的……」
越想,他就越覺得自己判斷沒錯。
「嗯,藉著這次調查『銷贓渠道』的事兒,再好好考察考察這個肖偉。」他如是想:「不過,這事兒不能廣而告之,得派個真正信得過的人,以協助的名義去盯著他。」
「小姬和狒狒顯然不合適,老成老范和小周不是幹這個的,我又走不開,老雷身上擔子也重……啊,為毛事情會整的那麼複雜,和宮斗似的……」
「算了,這事也不好假手於人,我自己多留下心吧。」
他扭了扭脖子,覺得有些餓,便想到還沒吃早餐,乾脆掏出手機點了個外賣。
剛點完,雷懷魯電話就打來了:「於隊,查到了,蘇堂亮確實上了那輛車,有監控可以證明。我把這段監控截取拷下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你看過了就沒問題了。」於辰想了想,說:「對了,你和勝華分局、勝華大隊方面,有沒有什麼交集?」
「呃,沒有,不過咱們組有人是去年剛從勝華分局調過來的,怎麼了?」
於辰眼前一亮:「有件事兒要你去做一下。」
他仍舊決定把排查面擴大,以盡可能的掌握曲忠的情況,如此或許還有可能在蘇堂亮落網之前,先行確定他具體的罪責,撬開他的嘴。
於是,他便將計劃告訴雷懷魯:「是這樣,我打算讓你帶一批人,讓勝華大隊配合你們,把該區的小偷、扒手、混混都問一遍,問問他們是否瞭解曲忠這個人,瞭解多少,把線索整合上來給我。」
「走訪他們?」雷懷魯頓了下,反問道:「於隊,你難不成是從那小片警的調查結果上得到了啟發吧?」
「算是吧。」於辰解釋道:「我還覺得,還是同行之間最為瞭解,換句話說,想要讀懂曲忠,還得依靠那些小偷。」
「是這個理。」雷懷魯說:「那成,交給我吧。」
掛斷電話後,他重新將案子捋了一遍,發現,當案情明朗,殺害蘇金洪的兇手基本能確定是蘇堂亮之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所有的線索、疑點,都指回了蘇勇這一家子受害者身上,蘇金洪、蘇堂亮和曲忠,都繞著蘇勇一家子轉。
換句話說,調查重點該挪回到蘇勇一家身上了。
可朝令夕改,在哪行哪業都是大忌,別的案子還好說,畢竟支隊這個單位雖然也說得上龐大,可也沒大到哪去,於辰和袁友沖完全能做到令行禁止、如臂使指,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且及時調整也有助於破案。
但這樁案子,關注的人太多,何況之前為了更改調查方向,他還玩了出先斬後奏,讓許乙銘很是不爽,這會兒再貿然調整重心,上頭意見肯定很大,甚至會覺得於辰瞎指揮。
覺得瞎指揮就瞎指揮吧,挨懟了也無所謂,於辰雖然習慣於服從上級,但也並不在乎被上級點名通報,只怕有人藉機奪了他的指揮權,派個外行人來瞎整一通,那案子能不能偵破就懸了。
糾結一陣,他有了主意,給成威打了電話:「老成,你拉倆痕檢員出來,和我一塊去鳴鳳香山,我想再看看蘇勇一家遇害現場。」
第56章 復勘
鳴鳳香山a13棟,獨棟別墅區中最靠外圍的幾棟樓之一,是蘇勇一家的根子。
咱們國人的理念,家,就是根,沒有家,則是無根浮萍。
原本,所謂別墅指的是除居宅之外的,用於享受生活的改善式住宅,是第二居所而不是第一居所,因此多建於郊野或風景區,別墅的「別」字也很好的體現了這一定義。
但這年頭,別墅的定義混淆,很多成棟的、裝修較為豪華的、人口密度較小的高檔住宅,也紛紛被稱作別墅,還有了雙拼、聯排等別墅形式,它「第二居所」的定義早已大大淡化、削弱了。
更何況,由於對「別墅」的限制性政策,所以許多開發商真蓋別墅,也會規避這兩個字,稱為住宅或高檔住宅,進一步削弱了普通群眾及暴發戶群體對別墅的認知,覺得只要有個差不多的樣子,就可以稱之為別墅。
因此,蘇勇一家,名下的其他房產要麼轉售,要麼便租賃了出去,只有眼前這棟所謂的「別墅」,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家」。
但這會兒,這棟房子大門,以及院落柵欄門上都貼了封條,拉了警戒線,莫名的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想來,本案告破後,這棟發生過滅門慘案的房子,恐怕很難再以其應有的價格賣出去了。
就算低價銷售,也未必能成功出手:畢竟買得起的人多數過的精細,避諱也多,這裡地段又不是很好,基本不會去買;願意買的人嘛,即使怎麼降價,對他們而言也是個天文數字,望而卻步。
像魔都大媽那樣歡天喜地的以低價購置「凶宅」的,真正不避諱的有錢人總歸是少數。
「嘛,最近咋老愛胡思亂想。」於辰搖搖頭:「是因為老袁不在,我對獨挑大樑沒啥自信嗎?所以注意力不集中?果然,我還是太依賴他的腦子了。」
想著,他將臨時公安封條揭開一角,把門打開,側過身對成威及其身後的兩名痕檢員說:「別杵著了,進來吧。」
……
別墅內,成威忍不住問:「於隊,怎麼想到『復勘』現場了?發現了什麼問題嗎?」
「也不是。」於辰搖搖頭,說:「只不過,蘇堂亮仍然在逃,曲忠又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肯交代。所以,咱們得做好最壞的、做好零口供給已抓獲的曲忠定罪的準備。」
「想零口供辦案,證據鏈就必須完整到無懈可擊的程度。所以我想,再來現場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
「零口供?」成威有些疑惑。作為痕檢員,他與周倩欣一樣,並不實時跟進案子,在勘察完現場,給刑警們指明一個方向之後,更多的則是投身於物證鑒定工作,並不直接參與到後續的推理、走訪等調查工作當中。
中隊、大隊級別的基層,或者偏基層的單位,苦於人手不夠,單位內部雖然也有痕檢之類的細分,但實際工作中的職能卻很少分的特別清楚,大家都是一塊磚,哪裡有需要往哪裡搬。
但到了支隊,職能細分就比較清晰了,除非實在忙不過來。而這樁案子雖然大,但也還沒到痕檢員、法醫等支隊直屬刑警不分職能統統都得捋起袖子放手大幹的時候。
因此,他便問:「這個曲忠,不是已經對自己盜竊行為供認不諱了麼?怎麼還得零口供定罪?」
「主要是,咱們覺得他所犯的事兒,不僅僅是自個兒交代的那麼簡單。」於辰聳肩:「所以咯,你們受點累,再勘查一遍現場唄。嗯,我也和你們一塊幹活。」
「好吧。」成威點頭。反正於辰都下令了,他乖乖幹活就是,便問:「從哪兒開始查起?」
「起火的儲物間。」於辰說道:「幾個發生命案的房間,你們都已經仔仔細細查過一遍了,事後也又調查了好幾回,我想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而那幾個儲物間,由於滅火而導致一定程度上破壞過現場,對痕檢勘查造成一定困擾,如果出啥問題,估計也就出在這兒了,先前的調查結果也未必準確,所以想再勘察一遍。」
說著,他頓了頓,才下達具體的指示:
「宏觀方面的勘察,你們拿手,交給你們。一些極其細微的線索,我自認為自己眼力還算不錯,曾經在部隊裡學到的偵察兵技巧也能發揮點作用,就幫點忙,如果發現可疑之處,就第一時間通知你們過來判斷。」
「成。」成威挑眉。
於辰又掏出手機,給本轄區派出所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派兩個片警過來跑腿,順路把該小區的物業保衛科負責人給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