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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節

「初步推測,受害者應該死於中毒。」周倩欣說:
「其屍表未見明顯的生前機械性損傷,各處未捫及血腫塊,也未發現玫瑰齒、口唇肢端發紺等機械性窒息的特徵徵象,因此,機械性損傷、機械性窒息死的可能性都可以暫時排除了。」
「我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屍表,亦未見低溫凍傷、高溫灼傷,屍表未見電流斑等,因此,高低溫、電流致死可也初步排除,剩下的常見死因就剩中毒死和疾病死了。」
「當然,屍表有不少特徵指明死者系中毒死,但考慮到個別毒物引起的全身器官、系統病理性改變與某些疾病相類似,所以還得帶回去做個時間和毒物分析才能得出具體結論。」
「其它的嘛……沒有了,基本上就這些。」
於辰追問一句:「受害人身份能確定嗎?」
「沒法子。」周倩欣搖頭:「他身上除了一條褲子,啥也沒有,無法確定他的身份。不過嘛,我也對比了下畫像,發現這傢伙和畫像上那人確實有不少相像的地方。要曲忠沒撒謊,這傢伙應該便是殺害蘇勇一家的兇手。」
袁友沖又琢磨了會兒,說:「那這樣,你先回去,爭取盡快給出一份系統的法醫報告出來……今天中午之前吧,能成不?」
「有點懸,我盡力吧。」周倩欣說。
目送她上車離開之後,袁友沖又看了眼時間,說:「都已經七點多了,這樣,痕檢隊留一半人,剩下的都去吃個早餐,喝完熱湯。」
「之後,痕檢隊將另一半人換下來,其餘的,一部分去調附近監控,另一部分就近挨家挨戶上門走訪一圈,看看有什麼發現。我和老於就待在指揮車裡頭,有進展立馬匯報。」
……
鐘錶指針顫悠悠的往前挪,量化出時間的流逝。
臨近中午,下邊的刑警終於傳上來一條好消息:蘇勇的某個鄰居認出了受害人,他近半年去過蘇勇家中數次,似乎是其某個親戚。
有了這麼條線索,想摸清受害人的身份就不難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時,受害人的資料遞給了於、袁二人。
「受害者蘇金洪,男性,三十二週歲,系蘇勇最年幼堂弟之子,即其堂侄兒,曾一直在家務農,三年前來到新安,向蘇勇借了八十萬元開了家規模還過得去的食雜百貨店。」
袁友沖接話:「說是借錢,我倒覺得是合夥『入股』比較合適,而且蘇勇一家子還佔了大頭。」
「該百貨店的稅後純收入,有七成進了蘇勇的口袋,三年下來,已經接近回本了。要不出這檔子事,用不了多久蘇勇就能將本錢徹底收回來,開始有賺頭。」
「而且,聽說因為這事兒,蘇金洪和蘇勇一家鬧過幾次矛盾,具體情況尚不清楚,但想來,應該是蘇金洪見借款本金快還完了,不想再每月分錢給蘇勇一家,而蘇勇並不同意。」
於辰皺眉:「從目前查到的這家店上稅金額來看,這蘇金洪的確有做生意的頭腦,一家百貨店經營的非常不錯,其稅後純利潤月均在三萬元上下,但被蘇勇瓜分掉七成之後,就剩一萬了。」
「這蘇勇也真是,每月兩萬的收入,對他們一家子而言就只是個零頭,他還看的這麼重幹嘛?收回本金不就好了唄,偏偏還想繼續佔便宜。」
「你這說的什麼話?」袁友沖翻個白眼:「蚊子再小也是肉,沒多少人會嫌錢太多。何況每月穩定的兩萬塊錢收入,除了身價過億的那些大佬,有幾個真正不在乎的?」
「換個你比較好理解的例子吧,手游知道不?玩過吧?充值一把幾十幾百塊錢,對那些大佬而言算個屁啊,但幾萬幾十萬個充值呢?老話說得好,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他們的資產就是這麼點點滴滴匯聚而來的。」
「倒也是這個理。」於辰嘟噥一句,又問:「那你說,蘇勇一家不會真是蘇金洪殺的吧?」
「很有可能。」袁友沖說:「蘇金洪犯案,動機有了,經濟糾紛嘛;作案條件也有了,再怎麼鬧矛盾,他也是蘇勇堂侄兒,不會太過戒備,進個門下個藥還是做得到的;再加上曲忠提供的畫像……」
「板上釘釘了?」於辰眨眨眼睛。
「沒,缺少直接證據,還得查。」袁友沖搖頭:「而且,他滅蘇勇滿門,有著比較充分的動機,可兇手殺他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第26章 發現
正討論著,周倩欣來電話了。
於辰立馬接通,並開了擴音,問道:「小周,屍檢結果出來了?」
「嗯,可以確定,受害者死於汞蒸氣中毒。」周倩欣說:
「死者牙齦腫脹、可見多處潰瘍,全身有一定程度的水腫,腎臟器官病理性改變顯著,症狀似急性腎衰竭和急性循環衰竭,另血液中檢出無機汞,濃度已過致死閾值。」
「再者,死者胃內容物中並未檢出汞的存在,據此推測,其非口服汞引起的中毒,而是吸入了過量汞蒸氣致死。」
「無機汞啊……」於辰嘀咕兩句,瞥了袁友沖一眼。
他便接過手機,問道:「死亡時間呢?」
「昨晚八點到九點左右,末次進餐後三到四小時間。」周倩欣回答:「另外,從屍表看,受害者下半身在水中浸泡的時間應該不長,其足底、足趾皮膚褶皺不太明顯,從其被拋屍到屍體被我們撈上來,應該不超過一小時。」
「還有一點。蘇勇一家遇害比蘇金洪早一天,但差不多也是這個點,且蘇金洪被拋屍之地,距離蘇勇家的別墅還蠻近的,我覺得這兩樁案子之間肯定存在著某種關聯。」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還沒有具體的頭緒。」袁友沖歎口氣,又問道:「你這邊還有什麼發現麼?」
「暫時沒有。」
「暫時?」於辰的腦袋湊上前:「怎麼說?」
「還記得在現場的時候,我說過受害者身上只穿了一條藍黑色牛仔褲,連鞋襪都沒穿嗎?」
「嗯?」袁友沖也有些納悶:「這條褲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麼?」
「褲子本身倒是沒啥問題,但褲管進底部,有一塊極小的紅黑色泥土附著在上邊。」
「通過紫光燈照射等多種痕跡顯形手法觀察,可以確定,該部位原本應該有塊較大快的附著物,但卻被較為湍急的流水沖刷的差不多了,僅有這麼一小塊殘留。」
「我也考慮過,會否是被水流沖刷下來的泥塊被其腿部攔住從而附著在褲腿上,後大部分又被水流沖走,但很快就排除了這個可能。」
「這一小塊黑土讓我放在顯微鏡下觀察過了,非常肥沃,上邊還有些許化肥顆粒。」
「而拋屍現場附近卻是住宅區,沒人種菜務農,花圃土壤相對比較貧瘠,物業,以及個別養花的住戶施肥也是施液體肥,罕見施顆粒肥的,所以,我認為這塊黑土並非來自於拋屍現場附近,因而具備一定的勘察價值。」
「這一小塊黑土,我已經送去化驗室分析具體構成和微量元素成分及含量了,但具體啥時候能出結果,我說不準。」
「沒事沒事,你已經幫了大忙了。」於辰趕忙說:「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我們吧,你好好休息一下,讓食堂弄點紅糖薑湯,嗯,弄大鍋一些,兄弟們都淋了雨受了冷,回支隊好喝一碗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