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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節

袁友沖嗯一聲,又問:「那麼,今早七點到中午十二點之間,你在幹什麼呢?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七點?我剛送我娃去吃早餐上學呢,回來準備去上班的時候,見落花橋那邊圍了一堆人,聽他們說好像又死人了。」
「又?」袁友沖皺眉。
「對啊,前幾天不是才死了一個嗎?都傳遍整個村了。」齊新立說:「今早我本來想湊過去看一眼,但又有點避諱,猶豫了一下,看快到上班時間,就走了。」
袁友沖接著問了幾個問題,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照片,大約二十張左右,一一展開讓他辨認,同時問:「你看看,這些人當中,有沒有你認識的?仔細辨認。」
「哦。」齊新立點點頭,開始仔細掃過這些照片。很快,他在其中一張照片上停了下來,咦了一聲。
袁友沖壓低目光一瞄,發現那張照片正是從監控錄像當中截出來的,邋遢酒鬼的一張較為清晰的正臉,經高清銳化等手段處理後得到的半身像。
很快將二十張照片過了一遍,齊新立指著邋遢酒鬼那張,說:「我就認識他,我老家人,叫齊晨生,他穿的這套衣服還是我借給他的來著。」
「嗯哼?」袁友沖眼前一亮,有些激動,但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淡定的問道:「他管你借衣服?為什麼?」
「那我咋知道啊?我也奇怪著呢,他又不是沒有衣服穿,管我借幹啥子?而且還偏偏借這套沒洗的舊衣服。」齊新立同樣納悶的說:「不過這個人吧本來就小氣的很,可能又想佔便宜吧,我就給他了。」
緊接著,不等袁友沖問,他便繼續介紹起這個人來:「這小子硬要算起來還是我的遠房表親,比我小一輩,得管我叫叔,但他從來沒好好叫過。而且吧,前幾年他蓋新房子,管我借了五萬,到現在還沒還上。」
「我催了幾次債,有一回催急眼了還差點打起來呢。」
「那你知道他這會兒在哪裡嗎?或者說,有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不知道,之前還在我家住了兩天,我請他吃了頓飯。但他向我借了衣服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電話也打不通。」
將這些信息默默記下後,袁友沖結束了這次問詢,將他送到支隊門口。
目送他離開後,袁友沖淡淡的說:「這孫子,有問題!」
「啊?」雷懷魯沒反應過來。
「通知技術隊,監聽這小子的手機。」袁友沖轉過身,邊往會議室走邊說道:「再讓外勤的同事,派兩個機靈點的,好好的盯著他。」
雷懷魯哦一聲,照做。隨後,他實在忍不住,問:「袁隊,究竟怎麼回事啊,他能有什麼問題?」
「之前一直沒有問題,直到他看到邋遢酒鬼……哦,應該說看到齊晨生的照片後,終於露出破綻了。」袁友沖甩甩脖子,說:「你不覺得他關於齊晨生的描述很矛盾嗎?」
第24章 下落不明
回到會議室內,雷懷魯依舊想不太明白,就問道:「袁隊,到底咋回事啊?啥情況呀?該咋整吶?」
「你踏馬萌新三連呢?」袁友沖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但最終還是按捺住性子解釋說:「我問你,如果有個欠了你五萬塊錢但死活不還的老賴,忽然找上你,要住你的,吃你的,還想穿你的,你會咋整?」
「還能咋整啊?給他踢出去……」說道一半,雷懷魯恍然:「袁隊,你的意思是,齊新立對待齊晨生的態度有點超乎尋常?」
「你離家出走的智商終於回來了。」袁友沖歎息:「我說老雷,你剛是怎麼了?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沒看出來?」
雷懷魯嘴角抽搐一陣,選擇性的無視了他的吐槽,並說:「但這只能代表他對我們有所隱瞞,並不能代表他就是兇手吧?」
「我什麼時候說他是兇手了?」袁友沖翻個白眼:「我只說他有問題,值得懷疑罷了。」
「不是啊。」雷懷魯說:「我的意思是說,這個齊新立看上去不笨,你給他照片的時候,他估計就猜到咱們的懷疑對像在照片裡了吧?偏偏,他還真認識其中一人,就是那個齊晨生。」
「按照正常人趨利避害的本性,肯定會急於和兇手撇清關係呀。所以,我倒覺得他那番話是正常的。當然,他畢竟有嫌疑,袁隊你監聽、監視他的決定也沒有什麼錯。」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看袁友沖並沒有什麼反應,這才接著說:「不過,我有個問題。袁隊你問齊新立時間,無非是想看他是否有不在場證明吧?那為什麼要問出好幾個時間段呢?」
「你認為呢?」袁友沖有意考他。
他思索片刻後,依舊想不明白,搖頭說:「不知道。如果齊新立是兇手,並且偽造好了不在場證明的話,那他肯定不會露餡,敏感時間用編的,其他時間正常說就好了。而如果他不是兇手且不知情,那實話實說不就好了嗎?」
「總覺得吧,你這麼做沒有意義。」
袁友沖輕笑:「老雷,你的思維得打開一點,不要只看表面。齊新立畢竟有嫌疑,只是咱們沒有證據。你認為,針對這種嫌疑人,咱們應該怎麼做?」
「這……」他猶疑片刻,說:「如果他是兇手,那麼隨時可能潛逃,除了必要的套話和監視外,更重要的是穩住他,不能讓他掌握咱們調查的進展,得盡可能迷惑……啊,我明白了,你想迷惑他,讓他搞不清楚狀況?」
「差不多吧。」袁友沖搓搓指頭,說:「我現在想的是,這個齊新立,在這兩樁案子當中究竟扮演什麼身份?知情者?還是作案人?」
「算了。先鎖定這個齊晨生吧。」緊接著,他搖搖頭,聲音低沉了許多:「還有,班盈盈的詳細資料,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弄到?老雷,你去拉上老谷,和他一塊兒,親自查!最遲明天早上,我要看到結果。」
雷懷魯點點頭,他知道,針對班盈盈人際關係和日常行為的走訪工作進展實在太慢了,袁友沖非常不滿意,便立即應一聲,退了下去。
又過了幾分鐘,袁友沖掏出手機,給於辰打了個電話,將情況大致轉告給他得知,又說:「接下來,你們就重點盯著齊新立和齊晨生吧。還有,手續跑完沒?什麼時候能把監控拷回來?」
「嘿,剛跑完,正在複製呢。」於辰說:「交管局這邊圖偵的同事很配合咱們,在這兒查其實也沒太耽擱,就是有點不方便……」
不等他說完,袁友沖直接不耐煩的掛斷電話,接著把手機往辦公桌上隨意一扔,拉了個椅子坐上,閉著眼睛開始重新分析案情。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實在太累,他就這麼坐著,竟然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於辰回來的時候,見他這副模樣,搖了搖頭,也沒打擾他,直接帶著幾個碩大的硬盤來到技術隊,找到范玉宏,將拷貝來的視頻文件交給他,讓跟他一塊去交管局的那幾個圖偵員繼續工作。
術業有專攻,看視頻找嫌疑人這事兒,還是得圖偵員來干效率才高一些。
晚上十一點,於辰剛點好外賣,手機便響了,是袁友沖打來的,接聽後告訴他自己在辦公室,過去找他,便掛斷電話。
走到會議室中,於辰正瞅見袁友沖在活動腰腿,便調侃道:「你小子可以啊,在椅子上都能睡著,脖子快斷了吧?」
「媽噠,你看見我睡著了還不叫我,想要我老命呢?」袁友沖翻個白眼,不爽的吐槽:「哎喲喲,渾身上下哪兒都酸,這睡得比沒睡還難受。」
「哎,腦袋休息好了就成了唄。」於辰給他倒了杯熱水,同時將毒蛇技能給臨時點滿,說:「反正你這麼弱雞的身體也不堪大用,坐在輪椅上辦案也不影響,怕啥?」
「滾滾滾,交友不慎喲。」袁友沖接過於辰遞過來的熱水,喝了幾口。
見他將杯子放下,於辰一臉嫌棄的給他錘了錘背,並說:「說實話的,我也沒想到你一睡就能睡五個鐘,還以為你撐死半小時就起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