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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

「基層民警。他們比咱們累多了。」袁友沖轉過身,一揚下巴:「怎麼,齊新立到了?」
「是的,在問詢室等著。」雷懷魯說:「另外,外勤的同事也在著手打探星輝酒吧駐唱歌手的消息,並拿著邋遢酒鬼的照片對『一家』的員工進行詢問了,應該很快能有結果。」
「還有,技術隊那邊對你截的幾張圖進行了高清銳化處理,不過銳化也不是萬能的,處理過的照片,只能勉強看出那名女客人的確和邱月菲很像,但不能百分百肯定。」
「當然,那桌上的其他客人也做了個局部高清處理,臉型與巫艷霞、祝衛等人能夠對應,所以你要查的那個女客人,基本可以確認是邱月菲了。」
「哦。」袁友沖淡淡的應一句,同時走到會議室內的警容鏡邊上,整理了下著裝儀表,並問道:「要不要和我一塊問問這個齊新立?」
之前的討論,他便看出來谷研東已經老了,雖然依舊正直,但難免患得患失,沒有了曾經的衝勁,探組組長的位置怕是幹不了太長時間。而探組的新血尚未成熟,若他請辭,能頂替他位置的恐怕只有雷懷魯。
受谷研東之前在專案組會議後的提示,袁友沖便乾脆開始培養起雷懷魯來,希望他各方面的能力都能有所提高,至少得提高到足以勝任組長這一位置的程度。
雷懷魯作為「老油條」一根,自然也猜得到袁友沖的意圖,他這會兒手頭正好也沒多少事兒,便點頭答應。
五分鐘後,問詢室外,袁友沖剛打算推門進去,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原地站定,側頭問雷懷魯:「話說,齊新立在來之前,有沒有辨認過那個邋遢酒鬼的照片?」
「這個……」他乾笑兩聲,說:「我也不太清楚,但估計是沒有吧。畢竟下邊人知道你要親自詢問他,自然就不會再多此一舉了。」
「這幫懶鬼。」袁友沖搖搖頭,說:「算了,我去拿照片,你在這兒等我一會。」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他去而復返,對雷懷魯點點頭,推門而入,走進問詢室中。
相比於審訊室,問詢室的佈置要人性化的多,有一張不小的桌子,幾條勉強算得上人體工學的辦公椅,一個飲水機,還有煙灰缸。甚至於,問詢室內還有空調,被問詢者可以自由調節空調溫度。
然而,縱使如此,齊新立仍舊感覺非常彆扭,坐立不安。
在許多市民眼中,公安局,刑偵隊,都不是什麼好地方,心中難免會感到緊張、畏懼。
袁友沖遞給他一根煙,幫他點上,又問了幾句諸如姓名年齡之類的公話,隨後很快便切入正題,問道:「我想請問一下,您孩子的班主任邱月菲,曾經以違規手段半強迫學生補課的事兒,您知道嗎?」
「啊?」齊新立愣了愣,他還不知道邱月菲遇害的事,因此顯然沒料到袁友沖的第一個正式問題竟然是這個,不由奇怪的問:「這這這……警察同志,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袁友沖微笑:「您不用緊張,例行詢問罷了。而且我剛剛說過,咱們今天問詢的內容,不會讓第三方機構知曉。」
「例行詢問……難不成,補課這事兒已經上升到犯罪了?」齊新立嘀咕一句,隨後說:「這事兒我知道,而且還和那個邱老師鬧過一次。」
「噢?」袁友沖做出饒有興趣的表情,問道:「為什麼鬧呢?」
「沒辦法啊,咱們家家庭條件不咋滴,一個月工資就六千多,扣去日常開支能剩下多少?」齊新立很無奈的說道:
「這個邱老師……哦,不只是她,還有教英語的毛老師,她倆加起來一星期一共要補十節課,每節課收六十塊錢,那一個月就是兩千五啊。」
「補課就算了,她還時不時的讓孩子買這個教材買那本書的,一個月算下來又得四五百,我工資一下就去掉一半了,哪裡受得了?」
「而且我還問過,這麼補課是不合法的,違規的,再加上我孩子說了,她忒黑心,很多東西課堂上根本不講,只在補課的時候講,不補課孩子成績就上不去,那還怎麼參加中考?考不上好高中,大學不就更扯淡了?」
「我這輩子是沒什麼指望了,但孩子不中啊,他得讀書呀,總不能讓他以後跟我學修車吧?」
雷懷魯負責扮紅臉,此刻冷冷的說:「所以,你就把邱老師給告了?」
「是又怎麼樣?」齊新立聽了這話,忽然炸毛了,竟然忘了緊張與畏懼,眉頭一皺瞪著他說道:「不是,你什麼意思?我舉報違規補課的行為怎麼了?違法嗎?還是說,你們公安和那個黑心老師坑蹭一氣想來搞我?」
「emmmm,那個詞語念沆瀣一氣。」袁友沖尷尬的摸摸鼻子,指正他的話,隨後說:「另外,您別誤會,我們與邱老師沒關係。」
第23章 發現
「沒關係?」齊新立依舊冷笑。
但他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雷懷魯冷冷的打斷:「邱月菲死了。」
「她死了關我什麼……哈?」他本毫不在意的吐槽,但忽然反應過來雷懷魯說的話,不由驚訝的站起身,手中香煙一截長長的煙灰統統落在了身上,但他也顧不得拍,只難以置信的問:「你說什麼?邱老師死了?不會吧?」
學校的保密工作做的是真不錯,畢竟這種事他們本就不想外傳,更何況刑偵支隊要求他們不要洩露,更是正中下懷。
只不過,齊新立是真意外還是偽裝,暫時看不出來。
「是的,她死了。」袁友沖說:「案情目前還不甚明朗,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所以該消息暫時保密,也希望你不要洩露出去。畢竟,即使她不是個好老師,但終究是你孩子的班主任,你也不希望影響到他學習的吧?」
齊新立沉默了一會兒,重新做下去,繼續抽煙。
他文化程度不高,但並不意味著傻,已經猜到了袁友沖傳喚他來的目的,不由問道:「難不成,你們警方懷疑我?」
「嚴格來說,每一個與邱月菲有過節的人,都是我們的懷疑對象。不過,即使有嫌疑,咱們也不會隨意冤枉好人。」袁友沖臉上微笑不變:「因此,這次請你過來,也只是例行詢問,而不是審訊。」
「而詢問的根本目的,在於洗清你的嫌疑,還你清白,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我明白了,你儘管問。」
「感謝你的配合。」袁友沖翻了下筆記本,問道:「請問,這個月14號晚上9點到11點之間,你在哪兒?做什麼?」
雷懷魯一愣,這個時間段,並非是邱月菲遇害的時間,距離班盈盈死亡也過了接近二十個小時,可以說與兩名受害者死亡都沒有關係,搞不清楚袁友沖為什麼這麼問。
好在,他工作有個原則:既然搞不清楚,那就不要插話,靜靜聽。
「這個……」齊新立回憶了一下,說:「是兩天前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在家看電視還是檢查我孩子作業來著?嗨呀,他上初中以後作業我就看不懂了,檢查也只是簽個名而已。」
「也就是說,您是在家裡,您的孩子可以證明,是吧?」袁友沖問。
「對的。而且,我鄰居應該也可以證明。我住的那棟樓,周圍差不多都是老鄉人,平時只要在家,除非睡覺,否則基本都不關門的。啊對了,走廊有個監控,你們可以去查查。」
「好的。」袁友沖點點頭:「那麼15號,也就是昨天晚上呢?從傍晚六點開始,請詳細說說。」
「昨晚啊?昨天下午發了工資,我和幾個工友吃了頓飯,然後回家一趟看了會電視,等孩子作業寫完以後,我就帶上他,叫上幾個同鄉的鄰居一塊兒出去吃烤串了,還喝了點啤酒。」
「不過,孩子今天還要上學,所以沒敢玩的太晚,九點半還是十點吧就回家了,然後洗了個澡,睡覺……」
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頓,抓耳撓腮的想了一會兒,說:「哦對了,半夜裡我聽見外頭有奇怪的動靜,就趴在窗戶邊看了一眼,但什麼都沒有。我怕有小偷,就穿好褲子走到客廳,把門打開探出頭掃了掃,沒人,我就又鎖上門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