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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節

「是。」明詠蘭說:「我警告過她了,這種私下裡強迫學生補習賺外快是不被允許的,遲早要出事,她不聽,還以為我嫉妒她的成績和收入。」
「這事兒,我比較清楚,我來說吧。」畢業歎口氣,接過話頭,說:「上頭三申五令,禁止在教老師給學生補習,但……說實話吧,就老師這麼一點點工資,不補習她們怎麼生活呀?」
「切。」明詠蘭小聲嘀咕:「我就沒給學生補習,不一樣活得好好的?我學生成績也沒見比他們差多少。」
畢業直接無視了她的話,繼續說:「老師補習的事兒,學校明面上是禁止的,但實際上,只要不過分,咱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袁友沖忽然有些欣賞畢業這「敢作敢當」的性子了,雖然他的做派仍舊讓人噁心,但至少敢作敢當,不像個別蒼蠅,明明做了,被發現了都還拚命藏著掖著,再不然就推卸責任。
「還不過分啊?」明詠蘭撇撇嘴:「補課就補課吧,但有她這樣的嗎?關鍵的東西課堂上不講,只在補習班上說,你不交錢報名,成績就別想上去,這不是逼學生家長掏錢嗎?」
第17章 線索
畢業張了張嘴,但最終無話可說,只能搖頭歎息:「唉!」
明詠蘭本來還想繼續吐槽,但見他這副模樣,便抿了抿嘴,不再言語了。
袁友沖微微瞇眼,手指微微一勾,向雷懷魯打了個手勢。雷懷魯會意,站起身說:「馬上要到中午了,也不好耽誤你們休息和工作。不如這樣,畢校長,舒秘書,麻煩你倆繼續跟袁隊說明下情況,明主任,咱們去隔壁間談話,效率可能會高一點。」
「這……」畢業有些猶豫,但想了想,還是點頭說:「沒問題。」
明詠蘭自然也沒意見,她心中積壓了很多話想說,但當著畢業的面,又實在不太方便,她剛剛已經夠不給畢業面子了,要再爆出點醜聞,以後在這所學校恐怕很難再混下去。
目送他倆離開,並帶上門之後,袁友沖問道:「能說說邱月菲被舉報後是怎麼處理的嗎?」
「嗨呀,能怎麼處理,記個過,再通報批評了事唄。」畢業有些無奈的說道:「別看我名義上是校長,但咱們學校,背景夠硬、關係複雜的老師多了去了。就算沒有背景,只要有正式編製的,我也管不了哇,又不能開除,也沒法扣工資的,最多在績效評比上寫兩筆。」
「別的不說,你看明主任,不就相當不給我面子嗎?可我能怎麼樣?我也很無奈啊。」
「呃……好吧。」編製意味著鐵飯碗,區區一個校長還沒有開除與處分老師的資格,得往上報,這點事袁友沖還是知道的,便帶過這個話題,問:「那家長們呢?什麼反應?」
「絕大多數家長,都不太理解我們為什麼要處分邱老師。」畢業挑眉,說道:「他們認為,邱老師讓他們孩子成績進步了,就是好老師,其中還以家庭收入不那麼可觀的家長居多,反倒是幾個生活過得去的,認為違規補課這事兒說不過去。」
「哦對了,有個家長比較特殊的,貌似是單親家庭,生活壓力很大,實在難以掏出錢來讓孩子補課,但就像明主任說的,不補課又跟不上,一直頗有怨言,那次的匿名舉報者很可能就是他。」
「噢?」袁友衝來了精神,立馬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這個……我得想想……」畢業冥思,過了好一會兒,忽然一拍大腿。
袁友沖問:「想起來了嗎?」
「嗨呀,沒有。」畢業說:「我不直接負責教學,學校裡除了少數刺頭和個別成績異常優越的,我還真叫不出幾個學生的名字來,更別說家長了。」
「那你那麼激動幹嘛?」袁友沖心裡吐槽,但這會兒執法記錄儀正錄著像,他脾氣再衝也不好直接發作,還得面露微笑一臉淡定的模樣,實在是好奇啊。
好在,畢業沒有進一步刺激他,立馬轉向舒玉靜,問道:「那個,小舒,學生檔案是……」
「學生學籍檔案是學籍科保管的。」舒玉靜淡淡的回道,隨後又補充說:「你們需要的話,辦公室這台電腦就可以查,如果要紙質檔案,我現在可以去調。」
「電子版就可以了。」袁友沖說:「能查出學生家長嗎?」
「當然可以,學生家長我們也有備案,只是沒那麼詳細而已,大致瞭解下姓名、家庭住址、工作單位和電話號碼罷了。」
「夠了。」袁友沖點點頭,客氣的說:「麻煩你幫我查一下。」
畢業雖然成天和稀泥,不作為,但畢竟是根老油條了,非常敏銳的感受到了不對勁,便問道:「袁隊,你不會是懷疑……」
「在掌握足夠的證據與線索之前,每一個與邱月菲有矛盾,甚至每一個與她認識的人,都有嫌疑,大小罷了。」袁友沖打斷他,淡淡的說:「這只是例行工作,你不要腦補太多。」
「明白,明白。」畢業滿臉堆笑,連連附和,至於心裡是怎麼想的就沒人知道了,袁友沖也不想知道。
過了一會兒,舒玉靜說:「查到了,那名學生叫齊洪,八年級四班同學,今年十四週歲,單親,母親早年去世,是父親一手將他撫養長大的。」
袁友沖默默的將這個名字記下,又問:「他父親叫什麼名字?」
「叫齊新立,家住門昌新村,是一名汽修工人。」舒玉靜立馬回答說:「他的電話號碼是136****4615,嗯,知道的信息就只有這麼多了。」
「非常感謝。」袁友沖點頭,將這些信息記錄在筆記本上。
齊新立這個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殺害班盈盈的兇手,恰好就被認定為汽修工人,而且,班盈盈丈夫曹浩林提供了一條線索:
班盈盈生前,曾與一名穿著較為邋遢的人有過衝突,根據其描述,技術隊圖偵員查詢過酒吧監控,根據其衣著及衣服上的污漬,推測其工作便與汽修有關,只是暫未查到身份。
此刻,邱月菲的學生當中,也有一人的家長恰好是汽修工人,而且還曾經表示過對她違規補課的不滿。
而且,受害人失蹤地點、被拋屍地點都在門昌新村附近。
這麼多條線索,袁友沖可不認為這是巧合。
因此,他立馬掏出手機,給谷研東、於辰和范玉宏群發了條消息:查查齊新立,扶江中學初二四班學生齊洪的父親,居住在門昌新村。
發完信息後,袁友沖又向畢業和舒玉靜二人詢問了幾個問題,便告辭了。見雷懷魯還沒完事兒,便也不去打擾他,又徑直去分別找巫艷霞、毛筱冉等幾個與邱月菲走的比較近的教職工一一詢問。
他們倒比較配合,沒有刻意遮掩什麼,還告訴他一條重要線索:邱月菲經常去星輝酒吧,與調酒師班盈盈關係挺好,她最喜歡喝班盈盈調的雞尾酒。
有一次,大約就是上星期,碰到了個穿著邋裡邋遢的酒鬼在騷擾調酒師,她便站了出來,與該酒鬼發生口頭爭執,後來酒鬼便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但可惜,他們都不認識該酒鬼,與邱月菲一塊開培訓班,同班教英語的毛筱冉當天有事不在,而同班教生物的松元江也就家長會上說兩句話,平時與家長們並沒有任何交集,因此也認不出該酒鬼是否就是齊洪的父親齊新立。
更重要的是,根據他們的判斷,從當時的表現來看,邱月菲似乎並不認識這個酒鬼。
第18章 嫌疑人
沒有經歷過專業培訓的普通老百姓,提供的線索可信度其實並不高,尤其是間隔時間較長的情況下。因為人獲知的信息,其實都已經被大腦處理過了一遍,很難客觀化的對自己看到、聽到的景象做出還原。
更何況,酒吧的燈光條件複雜,他們還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