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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節

他立馬將這個想法說了出來,隨後問:「作案人與兇手之間,是否也存在類似的過節?兇手掏空內臟這一舉動,會不會也是一種專屬於他的儀式?」
袁友沖依舊躺在會議桌上,聽到這句話,他忍不住調侃:「老於,你和我待一塊的時間長了,智商真的有長進哎。」
於辰白眼沖天,自動忽視了他的話。周倩欣拍拍他手背,示意他可以起來了,隨後率先從會議桌上跳下來,說:「根據屍檢結論,受害者應該是被兇手劫持到了一個秘密、密閉的房間當中。」
袁友沖依舊在會議桌上躺著,他發現,原來躺著真的比坐著舒服,乾脆不起來了,就這麼盯著天花板:「也就是說,此案當中一共有三個現場:拋屍現場、劫持現場和殺人分屍現場。目前,後兩者還沒有眉目,是嗎?」
於辰開口:「劫持現場,我估摸著很快能夠找到。」
「有個問題。」袁友沖說:「兇手是以什麼法子將受害者弄走的?口頭脅迫?威逼利誘?還是武力想逼?屍檢有這方面的發現嗎?」
周倩欣想了會兒,隨後翻開眼前的屍檢報告,搖頭說:「受害者身上未發現徒手傷,她與兇手之間應該不存在直接的暴力衝突。」
谷研東伸出手指叩了叩桌面,客氣的說:「周主任,有沒有可能,兇手利用某種麻醉性氣體把受害者麻暈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周倩欣回答說:「血檢結果還沒出來,回頭我有針對性的看看。」
袁友沖又問:「還有個問題必須搞清楚:兇手是否有交通工具?這個問題很關鍵,決定他的生活半徑,進一步決定作案半徑。」
於辰起身走到白板上,拿出一支墨水筆寫了起來,並說:「總結一下吧。受害者班盈盈,在酒吧工作、上班,人際關係十分複雜,甚至與其丈夫曹浩林之間都有矛盾。」
「結合兇手作案手法極端殘忍,我認為仇殺的可能性較大。雖然暫難確定是激情殺人還是有組織殺人,但從排查受害者人際關係這點入手,逐漸縮小嫌疑人範圍,應該沒錯。」
袁友沖終於坐了起來,他盯著白板看了幾眼,說:「無監控巷道距離拋屍現場有多遠?」
老范說:「直線距離在一點五公里左右,不算遠。」
「落花橋附近的監控錄像調取了嗎?」袁友沖又問。
「我親自去調取了。」於辰淡淡的說:「但那一帶監控盲點太多,沒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袁友沖揉揉眉心,說:「行吧。我建議這次會議先到這裡,目前搜集到的線索太少,再討論下去也沒有意義,不如抓緊排查。速度要快,天已經黑了,超過十點的話,走訪調查工作會遇到很大的阻力。」
「知道了。」於辰擺擺手:「各工作組按照原先分工繼續工作,散會。小周你留一下。」
「哦。」
待的會議室內所有人都離開,周倩欣忍不住好奇的問:「於隊,留我下來有什麼事嗎?」
於辰抿了抿嘴,過一會兒後才問:「小周,我記得本市曾經也發生過一起碎屍案,兇手內臟器官同樣消失無蹤,好像也是你負責主檢的,你覺得,這兩樁案子之間有沒有什麼關聯?」
「那起案子?」周倩欣柳眉微微鎖起,沉思了好一會兒後,終於回憶起來,搖頭說:
「應該不會,那樁案子的本質是盜竊器官,碎屍行為是為了毀屍滅跡。而這樁碎屍案,受害者是被折磨致死的,兩者之間應該並無關聯,也不會是模仿作案。」
「這樣啊。」於辰有些失望,擺擺手說:「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周倩欣伸了個懶腰,瞥了還在會議桌上坐著的袁友沖一眼,說:「感情我現在成了最閒的人。好吧,有要幫忙的地方就叫我,我不在辦公室就在值班休息室。」
目送她離開,於辰見袁友沖仍舊一動不動,彷彿在發呆,不由過去推了他一把,問道:「嘿,老袁,想什麼呢?」
第6章 機油
袁友沖沒搭理他,直到又被他推了一把,才猛地從會議桌上跳下來。
但尷尬的是,他沒有踩穩,一個趔趄撲倒在地。
於辰被他這副模樣嚇了一跳,趕緊手忙腳亂的把他扶起來,說:「我說老袁,你該不會是被人下降頭了吧?咋回事啊?」
「沒什麼。」袁友沖搖搖頭,說:「走,去物證室,我要看看那條拋屍用的編織袋。」
於辰攤手,跟在他身後。
很快來到物證室,調出拋屍所用麻袋,袁友沖簽署名字後,便拿著它來到技術隊借了個放大鏡,之後便回到會議室,仔仔細細、一寸一寸的對著這個編織袋搜索起來。
「嘿。」於辰好奇不已,開口問道:「你在找什麼?」
「能告訴我兇手身份的東西。」袁友沖停下手中的活,指著編織袋袋口,說:「你看,這條編織袋袋口已經抽絲甚至呈茸狀了,說明它被反覆利用過多次。試想,什麼人會反覆多次利用這麼一條尋常的編織袋呢?」
「這……」於辰被他提醒,若有所思,仔細想了好一會兒,說:「拾撿破爛的、收廢紙的,等等都有可能。」
「說白了,就是較為窮苦的底層人民。」袁友沖擺擺手,說:「連一條蛇皮袋都捨不得扔,反覆利用,說明他生活比較艱辛。這種人,即使有交通工具,估計也是比較廉價的,如三輪車之類。」
「正因如此,拋屍地點距離班盈盈被劫持的地點僅有一點五公里,因為兇手根本沒能力帶著一麻袋屍塊走太遠,所以我估計,兇殺現場也在這兩處現場附近。」
於辰依舊納悶,指著麻袋說:「那關這個麻袋什麼事?你在找什麼?」
「殘留物。」袁友沖這回沒有賣關子,說:「若兇手是個尚且為溫飽發愁的底層窮困者,那我估計他也不會太過注重生活環境與個人衛生,那麼,麻袋上很可能會黏連些許污漬,有助於我們進一步鎖定他。」
「如果他是用三輪車載著麻袋拋屍,則三輪車上的污漬便會沾染在麻袋上,如果他是直接肩抗或者背負著麻袋,那麼麻袋就有可能蹭到他衣服上的污漬。只要找到它,並查明它的成分,就不難推算出兇手的職業。」
「我明白了。」於辰恍然大悟,但緊接著又皺起眉頭,說:「可痕檢科不已經查過一遍麻袋了嗎?沒有什麼收穫呀。」
「我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能查到最好,查不到就算了。」袁友沖搖搖頭,這時,他已經檢查到了編織袋底部,受屍塊滲出血液浸潤,底部呈現黑紅色,他拿著放大鏡掃了掃,忽然咦一聲:「不太對勁。」
「怎麼了?」於辰問道。
袁友沖凝神想了一會兒,搖頭說:「你還記得小周在會議上說的嗎?兇手用水沖刷過屍塊,因此屍塊滲出血比較淺淡,又怎麼會把編織袋浸潤成黑紅色呢?」
說著,他還湊上前去聞了聞,結果被腥味嗆的連連咳嗽。隱約間,他彷彿還嗅到一種熟悉的味道,但又說不上來,便看向於辰:「老於,你鼻子比較靈敏,過來聞聞。」
「我去,你把我當打手用就算了,現在還把我當警犬使?」於辰眼睛瞪得老大,但過一會兒後,還是乖乖彎下腰聞了聞。
不過,有了袁友沖的教訓,他當然不會傻傻的猛吸一口氣,而是伸出右手呈扇形勾了兩把空氣過來,仔細品了品這種味道。
「血液當中,好像的確混雜了其他味道。」於辰皺眉,回憶起剛剛那種感覺,不太確定的說:「好像是……機油?」
「啊對!」被他一提醒,袁友沖立馬拍手說:「和機油的味道的確很像,送去技術隊仔細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