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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節


「那你不考慮,這裡是你爸爸形成的念地獄,要照顧他的情緒。」我說。
「題目只是問我,我會選擇誰,並沒有加入提示說,『請照顧我這個做爸爸的情緒』,既然沒有提示,那我就遵從自己的心聲。」王月目光清澈坦然。
我沉默良久,而後歎口氣,摸摸她的頭髮:「我覺得我悟了,才發現還沒有你通透。」
王月俏皮地說:「你是局外者迷。」
她的話又讓我震了一下,這才剛剛出走廊,我連續被震了兩次,王月這句話屬於半個金句。以前都說當局者迷,其實有時候迷的是局外人,他們只看到現象,只用單純的邏輯去推理,卻沒有發現裡面最本質的東西,那就是通透的人心,純粹的初心。
我們兩人手拉手順著走廊左邊走下去,漸漸的黑暗驅散,前面隱隱有燈光閃亮,王月指著走廊盡頭的大門說:「那是我奶奶家。」
她拉著我趕緊過去,這是普通的一戶民居大門,門上貼著老舊的倒「福」字,兩邊掛著過年的對聯:內外平安好運來,閤家歡樂財源進。她過去敲著門:「奶奶,奶奶在家嗎?」
門沒有鎖,「吱呀」一聲開了。
我們推門而進,進門是個廚房,用的居然還是灶台,冷鍋冷灶,地上堆著一堆高粱桿作為取火的燃料。順著灶台進去,是一間小屋,有一張燒火的土炕,炕頭放著紅色的黑白電視,上面插著電線,估計也就十幾寸大,真是有歷史感的老物件了。
「你以前在奶奶家就是這個樣子?」我問。
王月可愛地歪著頭:「嗯呢,那時候住在農村,奶奶家這樣已經算不錯了,這台電視我小時候記得還看過,多少年了。」她撫摸了一下。
她拉著我繼續往裡走,裡面是大屋,極為寬敞明亮,有大衣櫃、床、沙發、冰箱,能看出這家人的物質生活不算差,最起碼小康。我坐在沙發上,一時也看不出有什麼危險。王月十分憐惜地看著每一樣東西,我對這裡不熟悉,更談不上有感情,她在懷舊,而我閉上眼在養神。
就在這時,我突然聞到不一樣的氣味,像是什麼燒糊了。我猛地睜開眼,發現最裡面還有一個屋子,正冒出黑煙。
王月背對著沒有看見,還在摸著一台洗衣機。
我趕忙站起來,過去拉她,急著說:「看看怎麼了,是不是著火了?」
王月趕緊回頭去看,裡面的屋子,冒出的黑煙越來越大。
「哎呀,裡面那是我住的屋子。」她急著往裡跑,我跟在後面。
我們到了門口,裡面是個小屋,面積不大,估計二十來平,已經黑煙滾滾,床鋪上冒出了火,火勢越來越大。
時間不長,火龍開始在櫃子在寫字檯上遊走,大火頓時連成一片。我拉著王月趕緊往外跑,王月跺了一下腳,聲音裡帶著哭腔:「爸,你這是幹嘛啊,為什麼要燒我的屋子?」
這時屋裡傳來錄音機的聲音,先是沙沙的電流,然後一個男人深沉的聲音:「大火迅速燒光一切,你只有一次機會能安全的挽救其中一樣東西,你會帶什麼?」
「卡」的一聲,錄音機到頭了,大火更加猛烈,跳動的火苗燃著了窗簾。
第394章 .第三百九十四章 碰瓷
王月急著就往屋裡鑽,我一把拉住她:「你瘋了?」
「你剛才沒聽到提示嗎?」王月急著說:「我只能帶出一樣東西來。我要進去。」
大火噴出了屋門,我趕緊把她掩在身前,背對著大火,就感覺火苗舔舐著後背,一陣火燒火燎的疼。我咬著牙說:「你要找什麼,我進去。」
王月拉住我的手,深情地說:「林聰,你幫我已經很多了,這個考驗是對我自己,我必須要過這道關。」
裡屋的大火席捲到了天花板,辟里啪啦亂燒,王月推開我,一頭鑽進大火裡。
「王月!」我大叫一聲,眼看她的身影被黑煙包裹。
我站在門口,不在乎大火的熱浪,目不轉睛盯著團團黑煙,王月進去就沒動靜了,就在這時「嘎巴」一聲巨響,有個巨大的黑影砸在地上,那應該是衣櫃。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往大火裡鑽,進到屋裡,只覺得熱浪滾滾,到處都是黑煙,能嗆死個人。
我拚命喊著王月的名字,心疼如絞,雖然周圍很熱,但頭上還是止不住冒出冷汗。
這時,整個屋子都開始搖搖欲墜,天花板上的裝飾和燈「辟里啪啦」往下掉,隨時有坍塌的可能。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王月的身影出現,我一把拉住她,拽著就出了屋子,剛出裡屋,一聲巨響,屋子塌了。我們兩個快速往外跑,大火在身後蹭蹭狂燒,火舌不斷地噴出來。
終於逃出了房子,我把門在身後反鎖上。大火噴到門楣,從窗戶上冒出來,我們又跌跌撞撞往外跑了數步這才停下。
看著王月漆黑的小臉兒,我忍不住的怒氣:「你冒著生命危險到底找什麼?」
王月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這是一本老書,表面是暗藍色,封面用中英文兩種語言寫著,「少年維特之煩惱」。還是繁體字,一看就是有年頭了。
「這是我爸爸以前常看的。」王月說:「這本書經常放在床頭,沒事就翻兩下。」
「至於嘛。」我歎口氣,幫她擦擦臉上的黑灰:「這本書對於你來說很重要?」
「重要的不是這本書,而是這個。」王月說著,輕輕抖落一下書本,從裡面滑落出一張照片,她用手接住遞給我。
我看到上面是一張女人的照片,照片發黃,這女人還挺時髦,梳著大波浪的頭髮,眼角含笑,背景是一處公園。
「這是?」我心中隱隱已經猜到是誰了。
王月一字一頓道:「這是我媽媽。」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
王月的爸爸之所以愛這麼本書,因為書裡夾著他老婆的照片。據王月說,在她小時候,她媽媽就跟著別的男人私奔了,現在音信全無,就當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但是對於王月來說,她始終是媽媽,是她父親的妻子。
「你恨她嗎?」我問。
王月點點頭,垂下頭輕輕地說:「恨。特別恨。她把我爸爸和我都拋棄了,這樣的女人就不配做媽媽做妻子。」
我歎口氣,拉著她正要走,忽然身後的門裡傳來了一陣嬉笑之聲。
奇怪,後面那座房子不是著了大火嗎,怎麼還有笑聲。
我和王月同時覺察有異,一起回頭去看,大火已經沒有了,透過門的柵欄看進去,裡面的場景也發生了變化。
我們兩人拉著手走過去,透過門縫往裡看。裡面是一處很普通的民居,客廳裡擺著木質沙發,收音機裡放著歌曲,屋裡很亮堂。在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手裡抱著未滿月的小娃娃。那小娃娃是個大胖小子,胖手胖腳非常可愛。
這個女人正在用鼻子拱著胖小子的臉頰,給孩子逗得嘎嘎樂,整個屋子充滿了祥和溫暖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