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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節


「他要我轉告一個叫陳輝的人,說愛他。」我道。
我說到這裡,炕上那糟老頭子猛地一震,睜大虎眼緊緊盯著我:「他真是這麼說的?」
我點點頭。
糟老頭子長歎一聲,摸索著從炕底下摸出一個青瓷小藥瓶,交給孫觀主:「把解藥給他吧,我相信這件事跟他沒關係了。」
我眼珠子瞪大,緊緊盯著這個小藥瓶,快,快點給我。
孫觀主拿在手裡掂了掂,走過來正要給我,忽然收住手:「不行。」
我急得都快上房了,急的都想揍他,可性命就捏在這老道手裡,不能過於造次,忍著氣問還怎麼了?
孫觀主道:「剛才我說過了,你觸犯了兩大戒,一是殺人,二是奪寶。殺人的嫌疑看樣是擇乾淨了,可是奪寶呢?」
我真是火了,牙咬得咯咯的,「道長,」我用後槽牙說話:「我都說了,奪寶是病魔所做,跟我有個屁的關係。」
「那麼,」孫觀主看我:「它是不是你帶出來的呢?」
我竟然被這個邏輯給纏進去繞不出來了,啞口無言,一時半會辯解不清楚。李大民趕緊道:「道長,當時情況危急,林聰如果不帶病魔出來,他自己也出不來的。」
孫觀主道:「這個我不管,好比說你把兇徒放出監獄,這個兇徒殺人放火,那麼最後追究原因,放出兇徒的這個人也要有連帶責任的。」
我真想破口大罵了,「道長,你的意思是當時那種情況,我就應該和病魔同歸於盡,是吧?」
孫觀主冷笑:「那樣最好,可你這種鼠輩是做不出這種大義凜然的事。」
給我氣個好歹的,「道長,咱們說話歸說話,別人身攻擊行不?你好歹也是修行人,怎麼說話這麼不負責任呢。」
孫觀主「啪」一掌拍在桌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鼠輩,你就是鼠輩,我就說你怎麼了!你還不願聽。當初看你這個年輕人,還以為是個青年才俊,沒想到讓人這麼看不起。」
我大怒,他拍桌子我也拍,「道長你把話說清楚,我哪點做的對不住你,事也講清楚了,還想怎麼樣?」
張南華趕緊過來打圓場:「你們雙方聽我說,事情我大概聽明白了,人不是林聰殺的,觀主,他確實罪不當死。後來奪寶之事和林聰有沒有關係呢,是有關係的。」
「張南華,你啥意思?」我瞪著眼問。
張南華道:「咱們一件一件來。林聰罪不當死,觀主你是不是把解藥給他?」
「我給個屁!」孫觀主也是個強種,老頭梗著脖子又臭又硬。
張南華道:「你先別動氣,聽我說,林聰確實不該死,你救他當然也不是白救,要責令他在規定的時間內抓拿病魔歸案,並追回藏經閣丟失的寶物。」
我一聽就急了,病魔有多高的手段,多狡詐的思維,我可是有深刻認識的。讓我去追回它,還要奪回寶物,這跟讓我去死也沒啥區別。
張南華看我:「林聰你也別著急,追病魔的事你脫不了關係,當然這件事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做。我去通告江北市修行圈的各位同道,全部修行者,一起緝拿病魔。降妖伏魔,本來就是修行圈的宗旨。」
我轉怒為喜,這行,全部修行人出動,我混在裡面,怎麼都好說。
孫觀主想了想,回去和師弟耳語了兩句,回來打開瓷瓶拿出四粒藥。我趕緊接過來。
孫觀主道:「這四粒藥你一天吃一粒,此乃解藥,藥勁很大,不可多貪,吃多了七竅流血,可別賴我沒提醒你。」
我抓住一顆趕緊填嘴裡,喉頭動了動,直接嚥下。
孫觀主看著我,一臉厭惡,像是看個蛆蟲差不多。我無所謂,我又不是為他活的,他討不討厭我,那是他的事。反正在他眼裡我就是鼠輩,用不著裝模作樣。
孫觀主側著臉不去看我,說道:「四天吃完之後,會解開一大半的毒,但沒有完全去根。」
我急眼了,問你啥意思。
「什麼時候病魔緝拿歸案,寶物一樣不少物歸原主,我們就幫你把最後的毒氣也給解了。」孫觀主說。
我捏著三枚藥丸,氣得差點捏碎。
李大民道:「行啊,就這樣吧。」他衝我眨眨眼,意思是,能商量到現在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
我怒不可遏,又無濟於事,事情只能到這裡。李大民暗中掐了我一下,好像別有用意,我當下明白。
張南華忽然道:「有一件事我很奇怪,孫觀主,你說有人曾經把那段林聰殺子善道長的神識傳給你們,這個人是誰呢?」
孫觀主道:「此人神出鬼沒,在我師弟被孽徒打傷後,他把這段神識以托夢的形式傳給師弟。我們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此人很有些神通,又熟知當時發生的情況。」
張南華看看我,李大民也瞪大了眼睛,我們異口同聲說,「是不夜天!」
孫觀主點點頭。
「好一個不夜天,好一個借刀殺人。」李大民輕輕歎了一聲。
「不夜天神通廣大僅僅是一方面,光憑著神通,他是近不了我的身的,」炕上的師弟說:「能讓他托夢,隨意進入我的神識,是因為我們是熟人。我認識他。」
我大吃一驚,真是沒想到。李大民好奇地問:「你認識不夜天?」
糟老頭子點點頭:「老相識,唉,」他深深歎了口氣,「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啊。我真是沒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夜天到底是個什麼人?」李大民饒有興趣地問。
糟老頭子擺擺手,「和你們沒有關係,都出去吧,我累了。」
我們幾人被請出了小院,孫觀主帶著我們一路出去,到了外面的院子。天色已晚,回到了原來住宿的地方。
回去之後,我看著手邊的三粒藥,真是悲從中來,無緣無故惹出一身的騷,無妄之災嘛。病魔真是不老實,闖出這麼大的亂子,偏偏要我來擦屁股。
我和李大民一個房間。我躺在床上,墊著雙手,盯著天花板極其鬱悶。李大民在輪椅上待著,並沒有去躺著。我看看他:「你也睡不著吧。」
李大民忽然問我幾點了。
我看看表,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