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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節


二樓的客廳擺著餐桌,魏真和陳美羽母女倆已經等候多時,李大民坐在旁邊,和她們說笑。見我過來,大家問我怎麼樣。
我說應該沒大事了,就是有些昏沉,現在還跟做夢似的。對了,陳叔叔呢,他沒事吧?
李大民道:「他已經還陽,有意識,但是情況……糟糕,一會兒吃完飯,咱們一起去看看他。」
這頓飯吃的默不作聲,大家都沒有說話,能看出每個人都是心事重重。
吃完了早飯,保姆收拾碗筷,我們幾人到了二樓盡頭的一個房間,門打開之後,裡面傳來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魏真淡淡地說:「你們陳叔身上開始糜爛,實在太臭,只能用藏香來壓一壓。」
她帶著我們走進去,我拉著李大民走在最後,低聲說:「魏阿姨怎麼態度變了?」
前面的魏真居然聽到了,回頭笑笑,「美羽,你告訴他。」
陳美羽瞪了我一眼:「我媽已經知道林曉慧的事了。」她補充了一句:「我告訴我媽的,這樣的事我不想瞞著她。」
我看了看李大民,李大民做了個無奈地聳肩動作。
屋子越往裡走越臭,正中一張大床,掛著蚊帳,裡面隱隱有個人躺著。
魏真用一根桿子挑起帳簾,她連手都不願碰,嫌髒,這兩口子的情分也差不多到頭了。
簾子挑開,我探頭看了一眼,立刻感覺兩腿酥麻,站也站不穩,幾乎要跌跌摔倒。
床上躺著一個說不清是什麼的東西,成個人形,全身包裹著白色的繃帶,連頭部都纏著,只露出兩隻眼睛,嘴巴和鼻子的孔。這個人在床上不停蠕動,像是一隻怪異的大蟲子。
「爸!」陳美羽眼淚刷一下出來了,她和老爸還是有感情的。
魏真本來非常冷酷,看到這一幕也有些傷感,她畢竟不是鐵石心腸的女人,把臉側過去,不想細看。
「疼~~疼~~」一個微弱的聲音從白色繃帶下面傳出來,能聽出陳建痛苦至極。
「為什麼,」他虛弱地說:「讓我還陽。回來做什麼,不如,死了算了。」
魏真冷冷地說:「你不要這麼自私,回來也要為了我們娘倆考慮,下午公證處的人就會到,你把遺囑簽一下。」
「我知道。」陳建低低地說:「上一次我死的太匆忙,這一次我會做好所有的安排,你不要擔心。」
「這是你應該做的!」魏真聲音發尖:「你看看你都做過什麼!我沒想到你會是這種人!要不是姑娘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她有點動情,努力克制自己:「看在夫妻一場的面子上,我不說你什麼了,這次你能活回來,我也不會虐待你,會找人好好伺候你的,這個放心。」
「我放心。」陳建哽咽著:「我是罪有應得。」
說了幾句話,魏真帶著我們出了房間。等關上門,我壓抑的心情才有些緩解。剛才在屋裡就跟喘不上氣似的。
魏真看著我和李大民,淡淡地說:「讓兩位小兄弟見笑了。這次你們的任務完成的很好,九死一生,順利地把他從死亡狀態挽救回來。我很感激你們。阿姨本來應該給你們更多的酬勞,但現在這種情況,要重新分配財產,很多事千頭萬緒,暫時就這樣吧。兩位的恩情,我都記在心裡,咱們不著急這一時,日後打交道的機會多了。」
李大民笑笑:「既然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要撤了,這幾天也感謝你們的款待。」
魏真看著他,點點頭:「小李你是聰明人。」她又看看我:「小林也辛苦你了。」
我客氣地回應,好說。
魏真先回去了,陳美羽留下來,有些歉意地說:「我媽這幾天打擊有點大,你們多多擔待。」
我歎口氣:「美羽,你不應該把你爸爸的醜聞告訴你媽。」
「為什麼呢?」陳美羽歪著頭看我:「你讓我欺騙自己的媽媽?」
「談不上欺騙,」我說:「他們兩口子本來感情已經很好了,何苦讓她對這個感情幻滅,這是個雙輸的局面。」
李大民打圓場:「每個人價值觀不一樣,角度就不一樣,誰也沒錯。」
陳美羽看著我們兩個,「我一輩子就沒撒過謊,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我懶得管了,反正是你們家這些破事,臭一鍋爛一塊,跟我們這些外人沒什麼關係,只要錢到手就行。
而且這次還有個意外收穫,我有了媽媽的線索,李大民告訴我,媽媽留下一句話,讓我去找孟婆。
這個難度也太大了,孟婆在哪都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我曾經和王月一起經歷過我的一次中陰之境闖關,在那座密室,我見到了一尊孟婆的神位。還記得神位上寫著「孟神靈顯無量似海」這幾個字。
孟婆是整個中陰之境最高的神。她到底是什麼存在,不得而知。我媽讓我去找,完全沒有概念。
我能想到的,目前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找到劉洋,徹底破解中陰之境的秘密,孟婆當然也就迎刃而解。還有一種辦法是,找到陰差咨詢一下,比如說鍾叔,我聽王月說過,他們這些陰差其實都是孟婆的乩童,都要開設孟婆的道場,這是一種責任和義務。
我打定主意,決定先去問問鍾叔。
李大民在和陳美羽套磁,他應該是對這小丫頭有點意思。陳美羽點點頭,應該是答應了什麼。
李大民給我做個眼色,我們從陳家出來。等來到外面,天氣很好萬里無雲的,我美美地吸了一口空氣,整個人都有點醉氧。
回想起中陰之境的這些經歷,就跟做了場噩夢差不多。
李大民把支票拿出來,對著陽光照了照,然後用手彈了兩下:「老林,這個活兒怎麼樣,以後做好了,咱倆都能成立個工作室。一單業務就二十來萬,一年接個十回八回的,直接中產階級了就。」
「你就那麼喜歡錢啊?」我無奈。
「你不喜歡?」李大民說:「我拿錢又不是吃喝玩樂用的。人活著不能清高,很多理想和夙願都要求錢來完成。」
「我父母都是事業單位,我小時候他們的工資就很高,雖不是大富大貴,但活到現在我至少沒為錢發過愁,」我說:「直到那次事故之後,爸爸失蹤,媽媽變成植物人,」我深深歎口氣:「這才知道錢特別寶貴。」
李大民摟著我的肩膀:「行了,別多想了,其他事都放放,先把錢分了,然後找地方嗨皮去。」
我們兩個開車出了江邊別墅,先到銀行辦理了手續。李大民給了鍾叔三萬的介紹費,剩餘的四十七萬我們兩個坐地平分,等落到賬戶上,我們長長的舒了口氣。
晚上,李大民帶我去音樂餐廳吃飯,到的時候陳美羽已經來了。我皺眉,「你還真想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