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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節


我正要抬起手電去照,忽然看到門裡有幾束手電光在晃動。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差點叫出來,是不是李大民他們?
出於謹慎,想再觀察觀察,便把自己的手電關了。我猶豫一下,還是鑽進了門裡。如今他們在明,我在暗,我朝著光亮走過去。
這裡黑到無法形容,周圍的黑暗猶如實質,緊緊包裹在周圍。每走一步都是對神經的極大考驗,我的步伐沉重,終於走到了那些光的近前,藉著光亮,看到了一個人。
他是銅鎖,正拿著手電四下裡照射,不過沒有照到我這裡。
我正要打招呼,忽然覺得他有點怪,不是衣服怪,也不是神色怪,哪怪說不上來,仔細一看,發現了端倪。銅鎖不知什麼時候手裡多了個對講機,不但有對講機,他的腰裡還纏著繩子。
這些東西都是他不曾帶下來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在這裡現場找到的工具。我覺得看看再說,不急得暴漏自己。
銅鎖忽然抬頭看向前面的黑暗,表情在急劇變化,極為震驚的樣子,五官甚至都有點扭曲。他用手電朝著遠方的黑暗照過去,越看越是呼吸急促。
我好奇心爆棚,他看到什麼了?可眼前的黑暗除了黑就是黑,什麼也看不到。
銅鎖顫抖著手拿起對講機,大聲喊:「等等!這,這是什麼……我曹。」
對講機裡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我聽出來,是李揚,他在大聲回應:「嗎戈壁的,你別動,我們馬上趕過來!」
我心裡一喜,他們都沒有事啊。在我想打招呼的時候,黑暗裡光影閃爍,一個人影跑過來,正是氣喘吁吁的李揚。
我忽然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不對勁在哪。按說他們昨晚下的地洞,到現在將近十個小時,在沒有光的黑暗環境裡,每一分鐘都是折磨,對人的體力消耗是很大的。可現在看銅鎖,再看跑過來的李揚,他們的體力好像很充沛的樣子。
兩個人匯合,李揚看著銅鎖的表情呆滯,搖晃著他的身子:「老銅,老銅。」
銅鎖還是呆若木雞,李揚揚起手,對著他就是一個大嘴巴,這勁兒多大吧,扇的銅鎖原地轉三圈。
我在旁邊看著實在忍俊不禁,噗嗤一笑,笑聲剛出來,那兩個人手裡的手電突然滅了,一片黑暗籠罩。兩人像是迅速被黑暗吞噬,無影無蹤。
我衝進黑暗裡,左衝右突,都沒有他們兩個人。我趕緊打開手電,四下裡照著,雖然只能照亮幾米遠的距離,可事情發生只有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兩個不可能跑遠。我驚恐地看著四面八方的黑暗,這一瞬間,甚至喪失了自己的存在感。
我冒出一個極為詭異的想法,不會連我也要消失了吧?
在彷徨無助的時候,前面忽然傳來銅音,有人在敲擊什麼東西。不斷地敲擊,一聲一聲的,一開始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過了數秒忽然醒悟,是不是有人在引我過去?
我拿著手電,向著聲音前行。這個地方除了黑還是黑,沒有任何標誌物,很難判斷聲音發出來的位置,似左像右,好像在西邊,又似乎在東邊。
我完全是下意識地走著,生怕那人突然停止敲擊,那就完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我能走回去的幾率幾乎為零。
幸好那聲音一下接著一下,我像是茫茫迷途中聽到了梵音,荒郊山野看到了指路明燈,終於蹣跚著走到了,手電光亮中出現了一棟建築。
這是一座古代的道觀,規模並不大,看起來像是普通的民居,充盈著濃濃古意。黃色的外牆,飛簷斗拱,大門是艷紅色,左右兩個半圓形的門板相合而成。仔細聽,一聲聲的銅音正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我滿頭都是冷汗,眼前這座道觀是真是假的?我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剛才看到李揚和銅鎖,瞬間消失,這裡會不會也這樣?
這個鬼地方到底是真存在的,還是一場夢?
我在門口正猶豫著,聲音忽然停了,裡面的人似乎知道我到了。
「吱呀」一聲,道觀大門竟然開啟一道縫隙。我深吸口氣,走過去推開門,裡面是個小院子,面積不大,地上鋪著青磚,還擺著一隻巨大的三腳古鼎。廊下懸掛著一排排的紅色燈籠,沒有風,這些燈籠在靜靜地燃燒明亮,照的一切紅彤彤的,極其詭異。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成妖
我站在道觀的院子裡,把手電關了。四周沉寂,我不敢造次,清清嗓子仗著膽子說:「有沒有人在?晚輩前來拜訪。」
喊了兩嗓子,只聽「吱呀」一聲,內殿一側的角門開了,走出一個道童。年歲和我相仿,二十來歲,滿目清秀,穿著一身灰撲撲的道袍。
我這輩子都生活在大都市,寺廟道觀平時很少進,從沒見過貨真價實的和尚道士,現在陡然見到這麼一位,感覺像是穿越了,到了某部電影裡,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道通跨出門檻,站在角門,右手在胸前掐了一個古怪的指印,對我微微彎腰表示敬意,道:「這位施主,我師父有請。」
我擦擦頭上的冷汗,邁步跨過院子,來到近前。道童做個側讓,示意我從角門進入。
我客氣地說:「小師傅怎麼稱呼?」
道童指著道袍前襟一個月牙形的標誌:「小道道號輕月。施主,請。」
原來他叫輕月。我冷靜一下,整整衣服,從角門進去,輕月在後面跟隨。
進入後殿,面積不大,收拾得乾乾淨淨,對面是一張陳年老桌作為神台,主位上供奉著一個人,此人盤膝而坐,微合雙眼,看起來年歲不大。
我走過去,對著此人鞠躬:「前輩在上,晚輩冒昧前來多有得罪。」
輕月在後面笑:「那不是我師父。是本殿供奉的神明。」
我一驚,這裡還真是奇怪,神位上供奉的不是泥胎木塑,反而是個真人。
內殿裡靜悄悄的,神位上的這個人表情似笑非笑,含著雙眼,似乎在打坐。在他的兩邊是落地的黃色帳幔,最上面的橫匾寫著三個字:不歸路。
帳幔兩側是古老的木柱,高懸一副對聯,上聯是:忘喜忘悲忘情忘恨。下聯是:無名無姓無聲無息。
大殿裡氣氛詭異,沉靜裡帶著強烈不安。
輕月朗聲說:「師父,客人來了。」
話音一落,從帳幔後面轉出一人。我一看就愣住了,正是電梯裡遇到的那個中年人。他長相平平,沒有醒目之處,屬於落入人堆就找不到的角色。
現在他身穿道袍,手拿拂塵,面容不喜不悲,真有點高人風範。
從小老爸就給我講過很多出外勘探時遇到的奇怪人和事,他告誡我,以後獨自行走江湖,不管遇到什麼人,禮貌是第一位的,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會得罪人。
我趕緊衝著這中年人鞠躬:「師父好!」
他過來扶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使勁一掰,我疼得不敢叫。原來,他在看我腕子上的手鐲。
「這是誰給你的?」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