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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5節

「畫什麼畫,這還有姑娘在呢畫那啥過分了啊。」
...
對於明光人來說像是蟛蜞籐壺蛤蜊之類的小海鮮,絕大多數都是醃一醃就可以下酒了,畢竟活著就是糟醉嘛,明光對生醃、糟和醉這樣的生猛吃法格外偏愛。
蛸夾子也就是厚蟹自然也屬於可醃可醉的範疇之內,尤其蛸夾子較大的那只鰲在醃製或酒醉之後潔白似玉,格外鮮美,是很多人最鍾愛的部位。
但林愁今天要做的不是糟醉生醃,而是螃蟹豆腐。
螃蟹豆腐的來歷已不可察,據說是有千多年歷史的。
大災變前,北方故老相傳螃蟹豆腐脫胎於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時所立御宴上的「蝲蛄豆腐」,後來蝲蛄豆腐的主材料蝲蛄也就是東北黑螯蝦愈發罕見,這才有了後來形似神也似的螃蟹豆腐。
各地區類似的說法和故事有很多,甚至還有拿得出文獻記載的、拿得出雕像板畫的等等。
至於究竟誰真誰假——愛誰誰唄,瞎操心啥,又不耽誤你吃飯。
洗瀝乾淨的蛸夾子已經在林愁的手和大盆的搓洗與顛簸下暈頭轉向,幾條腿兒輪番抽抽著。
蛸夾子長得越大越容易被蛇鳥等天敵啄食,抓回來的蛸夾子裡差不多近九成都是青壯,體型小顏色淡,只有一成左右是超過兩個拇指大。
蛸夾子不需要浸泡鹽水吐沙,只要扭住它的尾部用巧勁兒一掀一扯,蟹心蟹胃等內臟就可以一條線全帶出來。
掀開蟹殼,裡面能看到潔白的、沒有雜質的乾淨蟹肉,最中心處則是宛如鹹蛋黃般顏色很深的蟹膏蟹黃。
相比於蛸夾子本身的大小來說,小小的殼裡盛著的膏黃的量簡直讓人驚訝。
最後去掉蟹鰓,一隻蛸夾子的處理就完成了。
當然,之後還有幾大麻袋的蛸夾子等待林愁去搞定。
這可是個鐵杵磨成針的功夫活兒,想要吃到鮮嫩且口感地道純粹的螃蟹豆腐,這個步驟必不可少,林愁小時候每年這個節點對螃蟹豆腐都是「又愛又怕」。
吃到嘴裡的瞬間是極好的,可在那之前——你要知道新媳婦不光能熬成婆,甚至還能熬成粥。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你當貫穿林某形單影隻整個人生巔峰手速鬧著玩呢啊?!
大盆裡的小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降,一隻隻蛸夾子在林愁手裡慘遭活騸、挖心掏肝以及分屍。
兩個小時,林愁甩甩手,
「都生疏了啊,好幾年沒弄了。」
在他面前是整整兩大缸處理好的蛸夾子。
管系統要了大頭木杵,就著缸將蛸夾子舂碎,直到看不見完整的蟹殼碎片,兩大缸舂好的蛸夾子宛如一團顏色古怪的泥漿,並且散發著濃郁的鹹腥味。
其實做到這一步,林愁的父親大概會將一半的蛸夾子「泥漿」保存起來,佐以輔料進行發酵,很容易發酵的蟹汁在數日之後就又是一種不可或缺的美味調料,能吃小半年。
不過林愁之前已經給小館做過不少諸如此類的「基建」,不必小氣巴拉的做一半留一半。
大缸裡的蟹汁很粘稠,汁水裡面的顆粒感非常足,需要用多層紗布進行多次過濾才行,最後將剩下來的大團殘渣用紗布包好,放在稍微傾斜的案板上像和面一樣揉搓擠壓,搾乾最後一絲價值為止。
「滴答滴答」
從案板一角流下的蟹汁已經少到可以忽略不計,林愁看了一眼,
「還不到半缸呢...也不夠啊...」
數百公斤重的蛸夾子最後只出了這麼半缸,就這還特麼是半成品。
雖然缸是大了點,但也不要太過分啊喂!
就這半缸蟹汁做完了的成品怕是都不夠一桌人塞牙縫的,眼看著天都要亮了,剩下的人咋辦?
林愁一陣撓頭,
「mad大意了...都忘了蛸夾子這麼不出息了...」
該做的還是得做。
熱鍋,將一缸蟹汁全給倒進鍋裡,再扔個小蔥結,幾片老薑,用大勺輕輕翻攪。
刻意調小的火苗將熱量均勻的傳導到鍋裡,一鍋蟹汁漸漸有了沸騰的跡象,於是林愁又把火調小了些。
過了兩分鐘,蟹汁表面浮起大量灰色的浮沫,氣勢洶洶幾乎將整口鍋填充至滿溢。
「當,當~」
林愁手裡的大勺輕輕磕著鍋沿,側耳細聽的同時嘴裡數著數。
熬螃蟹豆腐的時候不能蓋鍋,氣壓變化過大過於快速會讓整鍋螃蟹豆腐毀於一旦,而這些泡沫就像是天然的人性化小助手。
雖然長相造型實在過於苛刻了點。
「29、30...好!」
揮動大勺迅速將浮沫打掉,林愁凝神看向鍋中,在大量泡沫下「憋」足了勁頭的蟹汁裡果然已經有了大如嬰兒拳頭小如花生大小的凍狀結塊。
——這就是螃蟹豆腐的「豆腐」了。
「又輸了啊...」
林愁有點鬱悶,他那把祖傳火腿手藝都帶到下面的坑兒子老爹到底是怎麼把螃蟹豆腐熬成比自己拳頭還大的一塊塊的?
如螃蟹豆腐這種菜餚,自然是以在鍋中把「豆腐塊」熬得更大論英雄,就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你的技術過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