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師弟！」迪諾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用這麼急切慌張的語氣叫綱吉的名字。
迪諾此時並非不憤怒。他也並非不想嚴懲這場陰謀的始作俑者Xanxus。
但是作為澤田綱吉的師兄，以及彭格列同盟家族的首領。迪諾必須——他不得不為澤田綱吉考慮未來。
如果澤田綱吉在剛剛『襲擊』完九代目之後, 就又對Xanxus動手。那麼澤田綱吉會立刻陷入一個非常被動且不利於翻身的境地。不只巴利安會借題發揮, 就連彭格列高層內部此時支持澤田綱吉的人, 也許都會重新思考自己的站隊問題。
比起一臉緊張的迪諾或是可樂尼洛，reborn的態度顯得鎮定自若——甚至於縱容。
畢竟如果不是因為reborn的縱容, 即便是澤田綱吉, 也不可能奪走他向來不離身的武器。—— reborn的愛槍幾乎從不讓別人碰, 但是這一次, 他卻毫無反應。
——reborn之所以這麼冷靜, 除了因為他也很想教訓一下Xanxus之外，還因為他非常清楚澤田綱吉的性格。他的蠢學生, 就算再怎麼生氣, 也根本不會像迪諾他們所擔心的那樣, 直接開槍打死或打傷誰。澤田綱吉現在就像是被人踩中痛腳的小動物一樣，要露出自己的牙齒和爪子, 再炸起毛, 來威脅和恐嚇敵人。
果然，伴隨著這聲澤田綱吉有些陌生的槍聲，子彈並沒有像迪諾他們所擔心的那樣, 對Xanxus造成多麼嚴重的傷勢。子彈只是劃過了Xanxus的臉側，在Xanxus臉上留下了一道灼燒後留下的痕跡。
「Xanxus。」
「除非你現在就把我殺死。」在將這種不詳的字眼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澤田綱吉全然沒有任何想要忌諱的意思。
「否則的話, 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你永遠——也不可能得到。」
Xanxus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留下的一道淺淺傷痕，此時男人的臉上露出來的，是駭人的怒火和微不可見的驚訝。
裡世界的人都傳言，巴利安的這位暴君首領，是個喜怒無常的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Xanxus用手指撫過自己臉上的傷痕，突然毫無徵兆地爆發出一陣笑聲。
「你的膽子不小啊，」Xanxus的聲音裡是濃烈的戰意，「垃圾。」
聽到這麼說，綱吉瞇起眼睛，想要回答。而在他開口之前，reborn就打斷了綱吉本想要說的話，「消夠氣了嗎？」 reborn的聲音非常平靜，彷彿剛才發生在眾人面前的，不是什麼險些喋血當場的、兩位彭格列繼承者之間的爭鬥，而只是自家學生發洩怒氣的行為。
reborn甚至都沒有怎麼抬頭看向對面的Xanxus，他始終都站在重傷的九代目身旁，對綱吉說，「該走了。」
「嗯。」 九代目的傷勢不能再拖下去，所以澤田綱吉在聽到reborn這麼說之後，便站起身，也並沒有再多和Xanxus進行不必要的糾纏。
在脫離了巴利安和切爾貝羅視線的一瞬間，綱吉就用前所未有的迅速速度，通知了自己所擁有的所有治療系式神們。
而由於早早就得到了綱吉的通知，在人們到達神社的第一時間，日和坊和惠比壽等人就接手了還在昏迷過程之中的九代目。
就連在迪諾的安排下，匆匆趕來的彭格列日本分部治療隊，一時間都沒能插上手。
「京子和藍波他們都已經睡了，」匆匆披上衣服趕出來的碧洋琪輕聲說，雖然美艷的毒蠍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她能夠從眾人此時臉上所露出來的嚴峻表情，猜測出來今晚一定出了什麼巨大的麻煩。
綱吉輕輕地點點頭，說：「別吵醒他們。」現在的局面已經非常麻煩了，澤田綱吉不希望他們這些本應該置身事外的無辜者們再受牽連。
在看著九代目被送進桃花妖等人臨時收拾出來的房間之後，綱吉又看著留在神社中的姑獲鳥，「般若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姑獲鳥原本就在觀察綱吉現在的神色。——她能夠看出來，小陰陽師此時的疲倦，但正當她猶豫該怎樣勸說綱吉盡快去休息的時候，綱吉卻主動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
姑獲鳥一怔，才回答：「般若他們剛剛已經傳來了消息，說已經控制住了巴利安的屬下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嗯。」綱吉輕輕地點點頭，接著又轉過身催促著坐在自己身旁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等人早些去休息。
——而獄寺他們當然不可能在綱吉還打著精神守在九代目房外的時候，就去休息。
在同伴們的堅持之下，綱吉無奈地歎了口氣，只好退讓一步，同意獄寺他們和自己一起守在外面。
由於已經得到了綱吉關於九代目傷勢問題的保證，所以迪諾此時不再像剛才那樣緊張不安。
「reborn他真的很喜歡師弟呢。」 迪諾坐在綱吉身邊片刻，忍不住開口小聲說。
綱吉一怔，下意識地追問：「什麼？」風和迪諾都曾經對綱吉說過這種類似的話，但是綱吉他可從來沒從自己老師身上察覺到過他們口中提到過的喜愛或是縱容。
「今天」今晚上的事情，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但是迪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reborn打斷了。
「如果你真的這麼閒的話，就去想辦法通知澤田家光，告訴他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reborn隨手拿起列恩變成的錘子，重重地砸了一下迪諾的頭，「而不是在你師弟面前說這種廢話。」
「哇，」深知reborn手段的迪諾，連忙站起身後退了幾步，立刻回答，「我現在就去！」
在迪諾離開之後，reborn壓了壓自己的帽簷，跳到迪諾剛才坐過的位置上，對一旁的綱吉說：「你該去休息了，蠢綱。」
聽到reborn這麼說，獄寺隼人立刻附和著開口，「十代目！」銀髮少年心痛的目光掃過綱吉略微有些蒼白和充滿倦意的臉，「reborn先生說得對，您先去休息一下吧。」
「十代目您已經」由於親姐姐碧洋琪就住在神社裡，所以獄寺隼人比其他人更瞭解澤田綱吉最近的狀態，「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可是我」
在綱吉想要拒絕的時候，山本武突然伸手拍了拍綱吉肩膀，對他說，「阿綱要好好休息啊。」
「只有好好休息，才能在明天的戰鬥中做好充足的準備。Xanxus應該是一個很棘手的敵人吧。」
山本武的這番話，引得reborn有些驚訝的抬起頭看了眼他。『這個人』
「嗯。」原本還想留在這裡等到九代目醒來的澤田綱吉，在聽完山本武的話之後，便輕輕地站了起來，「那我去稍微躺一會」
「已經很晚了，」綱吉看著屜川了平等人繼續說，「大家也都去睡吧。」
在說完這些之後，綱吉又看向一旁同樣表情擔憂的姑獲鳥，說，「如果九代目醒來或是般若他們回來的話，請去叫我。」
「可是大人您」姑獲鳥的話說了一半，就自動停下了。
她想勸綱吉好好休息，不要在操心於這些事情。
但是姑獲鳥卻非常清楚，這對於澤田綱吉來說，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