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澤田綱吉的所有資料，以及澤田綱吉守護者們的所有資料都被捂得緊緊的，就算是巴利安也沒有辦法探聽出來多少有價值的有效信息。
但即便是沒有任何情報，瑪蒙仍然感覺自己一眼就能看透庫洛姆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行人。
「看起來似乎天賦不錯，」在這場戰鬥開始了片刻之後，瑪蒙用一板一眼的語氣評價著庫洛姆，「但也實在是太弱小了。」
如果瑪蒙沒有判斷錯的話，對方學習幻術的時間，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個月。
但是這樣的話瑪蒙疑惑地回頭看向綱吉的方向，「如果是這樣的話，剛才他——」
瑪蒙並不認為，澤田綱吉會像是幼稚的小孩子一樣，會用說謊的方式來放狠話。
正當瑪蒙感到茫然不解的時候，已經脫力的庫洛姆終於忍不住半跪在地上，如果不是因為她手中死死地攥著三叉戟，恐怕小姑娘已經會暈倒在地上了。
庫洛姆強撐著力氣，踉踉蹌蹌地想要站起身。她能看到場地外的澤田綱吉，用緊張而又擔心的目光看著自己，也能看到城島犬和柿本千種神色之中藏著的憂慮。
她不想輸——
「庫洛姆！」澤田綱吉心裡猛地一驚，如果不是因為在下一瞬間，庫洛姆身體上就爆發出了一陣濃霧，澤田綱吉恐怕就已經立刻衝進霧守場地之中了。
「怎麼回事？」瑪蒙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雖然大部分女幻術師的確有在死前用濃霧遮掩自己身體的習慣，但是庫洛姆還遠不到有生命危險的地步——
身為彩虹之子的瑪蒙，對於危險自然會有一種獨特的判斷力和察覺力，瑪蒙忍住自己心中陡然升起的緊張不安，看向那片濃霧，「真是浪費時間的花招」
瑪蒙的話沒有說完，就自己停頓了下來。
在濃霧散去的一瞬間，原本體力不支的纖細女孩在原地消失了。
在人們或是驚詫或是欣喜的目光之下，澤田綱吉的另一位霧守，六道骸，終於借助與庫洛姆的精神鏈接，出現在霧守之戰的場地之中。
「哇哦，」雖然置身於恐怖的環境和危險的戰鬥之中，但是六道骸的表情卻完全沒有任何緊張的表現。——他現在的模樣，甚至近乎輕鬆閒適，他慢悠悠地用三叉戟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從原地站起來，刻意地打量了一圈自己的環境。
雖然六道骸剛才已經從庫洛姆的眼睛中看到了剛才的所有戰況，但是六道骸還是故意特地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
在六道骸的目光經過澤田綱吉的一瞬間，他的視線有過不可察覺的停頓和溫柔，但最終他又用一種挑剔而又敷衍的目光看著瑪蒙。
「彩虹之子，難道就只有這點能耐嗎？」
明明能夠算是澤田綱吉一方幫手的風和可樂尼洛，在突然被cue，無辜躺槍之後，都微微露出了一些無奈的表情。
性格溫和的風倒還好，可樂尼洛就立刻在綱吉耳邊開口，「你的這位霧守，說話的時候可真是讓人忍不住生氣啊kala。」
早就深知六道骸這種能夠氣死人本領的澤田綱吉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低聲向可樂尼洛和風兩人道歉，「我會努力約束他的」
——當然前提是澤田綱吉真的能夠約束得住六道骸。
聽到澤田綱吉為自己定下了這樣一個艱難的目標，reborn嗤笑一聲，推了推自己帽簷。但終究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拆澤田綱吉的台。
「你所挑選的霧守，真的很強大。」雖然只是看了六道骸和瑪蒙兩個人幾招對戰，但是站在綱吉右肩的風，卻還是非常篤定地開口。
在彩虹之子所有人之中，風和瑪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好。但是這種關係，並不影響風瞭解瑪蒙力量的強大。
彩虹之子中其實本來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弱者。
因為瞭解，所以風在察覺瑪蒙在這場戰鬥中竟然出於下風的弱勢狀態的時候，才會格外驚訝。
「嗯」
自己選擇的守護者得到了誇獎，但是綱吉在聽到風的這句話之後，卻並沒有感到多麼開心。
他的視線落在六道骸身上，充滿著隱隱的擔憂。
「不必擔心，」reborn拍了拍綱吉的頭髮，輕聲說，「六道骸的實力，你不是應該早就明白了嗎？」
「唔，」綱吉抿了抿嘴角，不太自然地答應著，「我不是因為不相信骸的實力，」
雖然澤田綱吉的聲音很小，但是由於大家站得很近，所以除了reborn之外，柿本千種等人還是隱約聽到了些，「我非常相信骸的實力。」
「但就是因為太相信了，所以我總是不太希望他使用這種力量。」
擁有強大的實力，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應該是一種非常值得喜悅的事情。但是澤田綱吉並不認為六道骸會因為自己的實力而感到開心。
因為那也同時會是他痛苦的來源。
其實澤田綱吉曾經考慮過逆轉六道骸等人身上曾經發生過的人體試驗。
——就像綱吉曾經對費拉裡家族的那些受害者們所復原治療的那樣，人體試驗在很多時候，並不是一個完全無法逆轉的過程。
但是六道骸和柿本千種還有城島犬的人體試驗，畢竟已經經過了很多年，所以澤田綱吉在嘗試過幾次之後，只好最終還是無奈地發現
那些曾經的實驗，已經在多年的磨合之下，幾乎成了六道骸等人身上的一部分。如果澤田綱吉真的強行將他們的實驗扭轉回去，只會將這件事情成為對他們的一種傷害。
想到這裡，澤田綱吉看向六道骸的目光，更加擔憂。
比起之前幾次指環戰，霧守之戰的戰鬥過程顯得非常特殊。由幻術造成的精神污染，對於旁觀人們的神智和心智來說，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折磨。
面對著瑪蒙和六道骸兩個人發出的近乎無差別攻擊，就連心智堅韌的屜川了平都忍不住不適地皺起了眉。
而在包括巴利安在內的所有人之中，受幻術影響最大的，絕對是澤田綱吉。
澤田綱吉本來就是學習著陰陽術長大的，而與陰陽師頻率無比接近的幻術，太容易引起澤田綱吉的精神共鳴了。——而且最近這段時間的澤田綱吉，的確已經將神經繃到了極限。
雖然澤田綱吉是一個不喜歡在敵人面前示弱露怯的人，但是在這種高強度的幻術污染之下，他還是忍不住臉色蒼白了起來。少年抬起手，用指尖掐了掐自己的眉間，努力維持著自己的冷靜。
「閉上眼睛吧。」reborn抬頭看向臉色蒼白的綱吉，輕聲說，「你現在不適合看到這些東西。」
聽到reborn這麼說，澤田綱吉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要緊的。」在說話的過程中，他的目光仍然死死地盯著場地內的六道骸。
六道骸在戰鬥的間隙之中，抽出空回頭看了一眼場地外的澤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