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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節

身為指環戰裁決者的切爾貝羅一怔,「可是我們還沒有宣佈」
「我們、可以、離開了嗎?」澤田綱吉幾乎是咬著牙舌尖吐出了這幾個字,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和怒氣。
「當然可以,您請便。」在澤田綱吉如有實質的冰冷目光之下,切爾貝羅不自覺地低下頭,退讓道。
「隼人。」綱吉扶著獄寺隼人的手更用力了一些,但是說話時候的語氣卻更加輕柔,像是生怕驚動了什麼一樣,「我們回家。」
「啊,」由於失血和脫力,神智已經有些不太清楚的獄寺隼人聽到澤田綱吉的這句話,勉強撐出一個笑容,「好。」
「約定啊,」在沒有人能夠聽到的廢墟之下,貝爾的聲音虛弱而縹緲,迴盪在因定時炸|彈爆炸造成的一片狼藉之中,他反覆重複著獄寺隼人剛才在他耳邊說過的那句話,「嘻嘻嘻,約定啊——」
那是獄寺隼人和澤田綱吉的約定。
澤田綱吉要求獄寺隼人保護好自己。
這種愚蠢幼稚的約定,在巴利安這些整日刀口舔血的殺手們看來,真的很可笑。
但是非常莫名其妙的是總是在笑的貝爾,此時此刻竟然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變得非常僵硬,連笑容都只能擠出半個。
由於嚴重傷勢而無法集中注意力的貝爾,在恍惚之間,突然想起來曾經澤田綱吉對他因為一飯之諾而說過的那句話,『因為我們曾經約定好了啊。』
原來約定和約定,也是不同的。
貝爾嗤笑一聲,像是在笑自己,也像是在笑獄寺隼人。臉上仍帶著張狂笑意的金髮王子,緩緩閉上眼睛,神智開始陷入漫長的黑暗之中。
貝爾和獄寺一戰,是澤田綱吉一方,輸的第一場戰鬥。
雖然獄寺隼人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安危在澤田綱吉心中,會比勝利和彭格列指環更加重要。但是銀髮少年還是沒有辦法掩蓋和忽視自己心中的愧疚感。
在綱吉的式神們為他治療的時候,獄寺趁著他的十代目不在身旁,突然開口鄭重地對坐在一邊的山本武說,「山本武。」
獄寺很少用這種方式叫山本,但此時此刻,這種連名帶姓的方式,卻更加顯示出了少年心中的不安與糾結,「明天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臉上總是帶著爽朗無害笑容的山本武此時也收斂了往日的笑容,他此時的表情,更接近於他每次拿起劍時的嚴肅認真。
山本武在回答獄寺隼人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巴利安雨之守護者斯誇羅的身影。黑髮少年攥緊了雙拳,「我一定會贏的。」
正在說話的少年們,並不知道其實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早就已經落在了其他人的眼中。
碧洋琪倚在一旁的牆上,看著房間內兩個如同宣誓效忠般鄭重真誠的少年,沉默地推開了自己臉上的護目鏡。
「其實有時候」裡世界的毒蠍子突然開口對身旁的澤田綱吉說,「有時候我會感覺很慶幸,還好隼人所效忠的首領是你。」
沒有了寬大護目鏡的遮擋,澤田綱吉能夠看到碧洋琪眼下的淡淡青黑。雖然碧洋琪在今晚嵐守一戰之中表現得非常冷靜,但是作為獄寺隼人姐姐的她,又怎麼可能不為獄寺隼人感到擔心?
她只是不說而已。
「隼人的童年並不幸福。」碧洋琪有些突兀地說出這句話。在察覺到澤田綱吉投過來的驚訝目光之後,碧洋琪露出一個有些蒼白的笑容,向對方解釋說道:「我知道你曾經向夏馬爾打聽過隼人之前的事情。」
「你為什麼不直接去問隼人呢?如果你去問的話,隼人一定會告訴你的。」畢竟他是那麼地忠誠於你。只要是你所要求的事情,獄寺隼人一定拚死也會辦到。
澤田綱吉看著房間內傷口正在緩慢癒合的獄寺隼人,沉聲回答:「因為我能夠感覺到,那應該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所以我不希望隼人因為我的好奇心,而回憶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怪不得。」在一陣沉默之後,碧洋琪突然一笑。
她怎麼能忘了澤田綱吉是一個多麼溫柔到小心翼翼的人呢?
——也正是因為澤田綱吉的這種性格,所以碧洋琪真的會很慶幸,還好獄寺隼人選擇的人是他。也只有澤田綱吉,才能為獄寺隼人考慮得這麼周全。
「隼人的生母並不是我的母親,」碧洋琪收回自己落在獄寺隼人身上的視線,轉而看向澤田綱吉,「而我的母親,才是我們家族所承認的真正意義上的主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碧洋琪並不想用『婚外情』或是通俗意義上的『小三』來形容曾經那個女人。所以她用了一種更溫婉的說法來形容上一輩之間複雜的關係。
「我明白。」在片刻的走神之後,澤田綱吉輕聲回答。
「在隼人很小的時候,那個女人他的母親就已經過世了。」碧洋琪現在的聲音完全不像她平時的語氣,「而在很久之後,隼人才知道,自己生母的身份。」
「從隼人知道真相的那一天起,他就離開了家族。」碧洋琪摘掉卡在自己額間的護目鏡,「雖然隼人從來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怨恨我們。」
澤田綱吉從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在碧洋琪口中聽到這些事情。他靜靜地聽著碧洋琪繼續說,「我曾經想過,如果隼人一直這麼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沒有見過曾經在裡世界中流浪的hurricane bomb,」碧洋琪突然輕笑一聲,只是這笑聲卻非常苦澀,毫無笑意,「所以你不知道隼人他的狀態曾經有多麼糟糕。」
碧洋琪曾經聽過別人如何形容那段時間的獄寺隼人。——『四處咬人的流浪犬。』
碧洋琪不希望自己的弟弟處在那種狀態之中。但她無能為力。
「無論是作為朋友還是首領,」碧洋琪用她很少用到的溫和語氣說,「你都教給了隼人很多東西。」
「我為隼人能夠遇到你而感到慶幸。」
碧洋琪在說完這番話之後,就又將護目鏡戴到了自己的臉上,走進房間內去看望自己的弟弟。
而留在原地的澤田綱吉卻獨自一人站了很久。
「什麼感覺。」從綱吉懷中跳出來的reborn輕聲問他,「你現在已經知道了獄寺隼人過去的事情了。有什麼感覺?」
正在走神的綱吉在一怔之後,才回過神來,「我以後是不是應該對隼人更好一些。」
「隨便你。」
聽到reborn語氣中那一絲僵硬,綱吉低下頭看向自家老師,「reborn?」綱吉有些遲疑地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你想太多了,蠢綱。」reborn拉了拉自己帽簷,用嘲諷的語氣對綱吉回答。
不過澤田綱吉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一隻落在他指尖上的蝴蝶上。
「是麼?」顏色鬼魅的蝴蝶與昏暗夜色下的燈光,半明半暗地映著澤田綱吉的表情,「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