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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4節

  求的,只是一份投名狀,也可以說是,求的是一份晉陞的階梯。
  他們的先祖,當年是幽冥之海白骨王座下跪伏著的一個僕人,可能就是贏勾覺得手腳還勤快,能幫自己收拾一下骨頭渣這類的雜物,姑且就留下了;
  那位先祖肯定身份不顯,生命階層也不會太高,否則早被贏勾拿來將白骨王座再墊高一分,其鮮血也會被拿來釀酒。
  但儘管如此,那位僕人,在那個年代,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古代宮廷裡的那些宦官近侍,名義上是天子家奴,在宮廷裡那是奴顏婢膝,但一旦外放出來,那也是一方諸侯的威風。
  可能,老帶的眼裡,當年的先祖,是有著崇高地位的存在;
  也是,安律師可能所追求的,就是當年老帶先祖的地位。
  但隨著贏勾隕落之後,先祖自匿了白骨王座,你說他是真有反意竊取為己有,又或是代為保管防止贏勾最看重的王座淪落於他人骯髒之手,其實都說不清了,年代畢竟太遠。
  但如今那位的後代,也就是老帶這一族,為了生存,為了繁衍,一代一代地,將自己變成這般模樣;
  說妖不是妖,說人不是人,說鬼也不是鬼,這是一種延續,更是一種折磨。
  改變的契機,可能就在這裡。
  但無論有再多的理由,或高尚或卑劣;
  周老闆不會因為老帶直接殺了自己一家就覺得對方殘忍而忌憚,
  因為哪怕是到現在,
  周澤也沒真的相信他。
  與其相信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陌生人,
  周澤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單肩包裡放著的這一袋土豆。
  這是一種很樸實的情節,就像是憨厚的老農看不懂風雲變化股市風向,但他知道,只要自家穀倉裡還有糧食,這日子,才算是真的踏實。
  「老闆,這邊請。」
  老帶擦拭了淚水,引周澤繼續向前。
  山門口有一個柵欄,上端是牌坊,兩側有石碑。
  左右兩尊石碑都是相對的同樣的一幅畫,畫中人跪伏著身子,畫很簡單,卻很直白。
  你可以理解成,這是這一族早代先祖在警告自己的後代要牢記自己奴僕的身份,忠誠於主人。
  老帶停下腳步,示意周澤也停下腳步,
  回頭道:
  「老闆,前面有一個陣法,生門在震位,我們現在所朝是東,也就是東北位置。」
  「陣法?」
  「是的。」老帶的兩顆綠黃豆眼珠子轉了轉,繼續道:「我進來時,他們就已經感應到我了,因為我們這一族繁衍方式的特殊性,彼此間的感應,是再怎麼都無法抹去的。
  根據我們之前的安排,這處陣法,是想陷住您,而後再接連開啟其他陣法,進行數重壓制困鎖。」
  「安排?」
  「是的,按照安排,先前我的那些家人過來讓我殺死,也是為了特意取信於您,好讓您放鬆警惕相信我。」
  周澤不置可否。
  老帶雙手伸展出去,縱身進入門檻內,一條條黑色的鎖鏈被老帶牽引出來,把自己當作石子兒丟進去,投石問路,直接觸發了陣法。
  而此時,周澤依舊位於陣法之外。
  陣法啟動後,一層層暗色光幕壓迫而下,每一層都是一倍重力的疊加;
  就像是一張白紙折疊二十五次後,能比峨眉山還高,只要這重力能一層一層地疊加下去,再強悍的身軀也只能被碾碎為塵。
  老帶在裡頭顯得很痛苦,他的臉從膨脹的圓被擠壓得開始變得扁平,宛若一塊海面拿在手裡用力捏著,你甚至能看見它被擠壓出來的汁水。
  周澤的目光看向了柵欄的東北方向,
  伸手,
  指甲長出,
  沉聲道:
  「報紙。」
  煞氣自指尖流動,化作了強橫的衝擊力直接衝向了那個方向。
  「嗡!」
  就在那個位置,一個同樣戴著面具的人身影被打了出來。
  他似乎全身心地都沉浸在操控陣法之中,對周澤直截了當的出手沒什麼準備。
  煞氣貫穿了他的身軀,瘋狂吞噬著他的本體;
  按理說,他不該這麼弱,但正如哪怕再強的高手被人一刀抹脖子也得完蛋一個道理,在這種局面下,周老闆提前洞悉外加偷襲,直接將其了斷了。
  面具人的身體開始崩散,
  他所構建出來的陣法也隨之停止癱瘓。
  老帶匍匐在地上,他看起來瘦了不少,那張臉,沒之前大了,卻比之前顯得要立體了一些。
  從一張大餅臉,變成了國字臉。
  此時此刻,周老闆心裡想的是,這個陣法,應該讓老許進來後學學,可以拿來給別人整容時用,說不定以後還能開一家深夜整形醫院。
  周澤緩步走到老帶身邊,
  老道踉蹌地重新站起來,
  指了指前面,
  前面,
  是上山的階梯,
  其狀況,比華山上以前老版本的石階還要崎嶇坎坷一些。
  也是,居住在這裡的人走路大部分都是用飄的,自然不會花太大的心思去修繕這沒什麼太大作用的階梯。
  「台階上有陣法,先靠左邊走,十層後再換右邊,這樣可以規避掉這座山對上山者的壓力。」
  老帶沒做過多的休息,拖著疲憊受傷的軀體走上台階。
  周澤也沒做什麼猶豫,跟著老帶往上走。
  十層換一個方向靠邊,到底有沒有這個山的壓力,周澤不得而知,但自己確實走得很輕鬆。
  走著走著,
  半山腰也就到了,
  那裡有一座涼亭,
  涼亭裡有一尊雕塑,
  這尊雕塑身穿著古樸的甲冑,目光直視上山的方向。
  而老帶,則像是導遊一般,一邊幫周澤探路一邊還不忘給周澤做著當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介紹。
  「白骨王座落入我族之手後,我族歷代都沉浸於如何聯繫白骨王座內鎮壓的魔神,因為我族先天性的生命層次原因,所以,我族自身的發展潛力並不大,所以只能依靠魔神的力量。
  這一尊雕塑,其名叫『良雀』,本體是上古一尊凶獸,曾作亂地獄,企圖染指地獄秩序,被斬殺後墊入白骨王座之下。
  他是最早一批,算是白骨王座剛出現時的原材料,也因此,他的怨念也最大。
  我族開始嘗試和白骨王座內的魔神之魂溝通聯繫時,也是他第一個選擇的回應,和我族先祖達成了聯繫,締結了契約。
  這被我族視為族內發展的新紀元,故而立雕塑於此。
  這座雕塑,也是他的一個精神烙印點,他隨時都可以通過這裡進行降臨。」
  老帶話音剛落,
  雕塑的眼睛就睜開了,
  眼眸裡,
  帶著一抹戲謔之色,
  先是掃向了老帶,
  隨即看向了周澤。
  「贏勾?」
  雕塑開口說話了。
  老帶雙手合什,彎腰向雕塑行禮,誠聲道:
  「主人歸來,取回王座,請您讓行。」
  「好啊,讓,讓,呵呵呵…………」
  雕塑的笑聲很陰森,但話語中的選擇,卻很從心。
  老帶轉身看向周澤,稟報道:
  「接下來,他會讓開,但他擅長的是靈魂之術,待老闆您上去後,他會以術法困鎖術迷惑您,使得老闆您進退失據,而後山上的我族其餘人將會召喚其餘魔神降臨圍攻老闆您。
  這是我們先前都安排好的,門檻之法只是為了消磨老闆您肉身的氣血,這裡,則是為了消磨老闆您的靈魂之力,使您身心俱疲。
  破局之法,就是先一步毀掉這座涼亭。」
  「…………」雕塑。
  周澤沒有繼續上山,而是走到涼亭內,看著這尊雕塑。
  雕塑也在盯著周澤,
  「贏勾……你虛弱到這種地步了麼?
  沒想到啊,當年的你,也會有今日。
  上一次,我輸給了你,但這一次,哪怕你先毀掉了我這處的精神烙印,等你上了山之後,我會讓你嘗嘗當年你鎮壓我等時我等之痛苦!
  這是你我宿命之對決,
  你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