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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0節

  甚至還有些許白氣的溫度在飄逸,
  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這是一張有味道的符紙。
  想當初,
  老猴子從安律師手裡偷梁換柱拿走了真的符紙,等安律師走後,便一臉沉醉地將符紙貼著自己的臉,陷入了深深的陶醉。
  由此可見,
  有些習慣,
  真的是難以改變了,死都改變不了。
  而這個真理,在媽媽的口中會不停地出現,指著你的缺點罵道:
  「你這個壞毛病,我看是下輩子都改不掉了!」
  確實,
  一如當年喜歡坐在白骨王座上吹著冥海上的風打盹兒贏勾,
  與喜歡坐在書屋靠窗沙發上看著報紙曬太陽的周澤;
  習慣這種東西,
  往往比你預想中的,
  還要可怕,還要根深蒂固;
  甚至,
  它可能不僅僅是影響你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哪怕是出於自身的尊嚴和對這「原味」的反感,女孩兒都不可能讓這張符紙貼在自己身上的。
  她的手舉起,抓住了老道的手腕。
  順勢下壓,發力,
  她不能殺人,
  但可以廢人。
  她完全可以把老道扭成麻花,折疊在那裡,卻依舊穩穩地保留著他不會斷氣。
  然而,
  就在這時,
  老道的手忽然變得無比的沉重,彷彿這隻手的背面,托舉著一座山,而當雙方的手相接觸後,手上的重量完全翻轉了過來。
  「哼……」
  女孩兒發出了一聲悶哼,
  被迫彎腰。
  就這一個趔趄的瞬間,
  老道手中的符紙終於還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天地玄黃,
  宇宙洪荒,
  滾滾歲月中,似乎總有一種不變的規律,越老的,才越強。
  做妖怪,得看年份;
  做殭屍,得看年份;
  做舉人,得看年份;
  做工作,得看資歷;
  這似乎成了一種普遍的定理,但終究會有長江後浪推前浪的例外。
  一年前在地獄那口井邊,
  初代面對贏勾時,曾感慨: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連贏勾,在那個時候,都願意坐下來,雖然話依舊不多,大部分時間還是初代在那裡宣洩著自己的傾訴說話的渴望,但依舊表示出了一種,對方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態度。
  旱魃再高,也高不過贏勾;
  而末代,可是連初代都點評感歎聰明的。
  退一萬步說,沒點兒本事,還真沒資格敗家,想敗也敗不動。
  符紙落下,
  數千里之外的一處大山深處,傳來了一聲刺耳的厲嘯,好在當時那裡正在下雷陣雨,倒是沒引起多少本地人的疑惑。
  而在書店這邊,
  只聽得「卡嚓」一聲,
  女孩兒的這一條左胳膊,直接被卸掉了。
  像是一根木頭,被切割機順勢切下,光滑,流暢。
  老道後退了幾步,身子有些搖晃,除了眼睛還盯著女孩兒,身子已經開始東倒西歪,左搖右晃著了。
  我是誰?
  我在哪裡?
  我要去哪兒?
  女孩兒宛若一隻被觸怒了威嚴的獸王,
  聲音也變得扭曲起來,
  「你,到底是誰!」
  尋常人,不可能傷得到自己。
  老道聽了這個問題後,眼睛開始不斷地眨動起來,似乎是自己也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就像是夢快醒的時候,有些迷迷糊糊。
  「呵!」
  女孩兒向前一步,胳膊沒了,她沒在意,她在意的是,到底是誰,躲在這個人的皮囊身後,裝神弄鬼!
  「赤地!」
  周圍的一切環境,
  似乎都開始了倒退,
  宛若時間在此時產生了逆流,
  景物開始了變化,
  書店變回了當初裝修前的模樣,虛幻和真實在此時變得錯亂無章,最重要的,其實還是眼前的老道,周圍的變化,只是被這餘波所影響到了而已。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人們總以為是千里乾旱,造成顆粒無收,所以很多地方還保留著一旦乾旱了,就打旱魃的習俗,做個稻草人或者更高級一點的用竹子木條編織個大一點的人,大家一起上去打或者乾脆燒掉,以此來希望乾旱早點過去,就和過年燃放炮竹一樣。
  而實際上,旱魃的真正能力,在於她可以洞穿過去,這一點,贏勾是深有體會的。
  當年黃帝和蚩尤大戰,身為帝姬的旱魃在後來也加入了其中,她的能力往往能夠使得本方的軍隊提前洞穿九黎的佈置和謀劃。
  乃至於那一場設伏誅殺蚩尤徹底奠定勝局的一戰,也離不開她的貢獻。
  這一刻,
  在老道身上,滄海桑田。
  老道還站在那裡,但在其身前,出現了另一個他;
  這個他在變年輕,
  從七十歲變成了六十歲,
  從六十歲變成了三十歲,
  從三十歲變成了十歲,
  從十歲變成了襁褓之中,
  從襁褓之中變成了受精L,
  而後,
  開始變得灰濛濛。
  旱魃是個很記仇的人,她現在做的,就是找到那個剛剛傷到自己的傢伙,將其抓出來。
  這個世界上,僅存的人之中,除了贏勾,沒人能讓其心甘情願地被傷害。
  灰濛濛的一片開始慢慢地消散,
  逐漸露出了一個男人的背影,
  男人身穿著白袍,
  長頭髮,
  此時,
  他慢慢地轉身,
  像是困了乏了,
  打了聲呵欠。
  找到了!
  女孩兒的身上有一團黑霧升騰而起,直接侵入了過去。
  這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以一種超越了正常人思維理解程度的模式進行著交鋒。
  面對著四周快速浸染過來的黑色,白袍男子目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