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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9節

  你這老菜幫子居然想害死我!
  「大師,大師,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救救我兒子吧,求求你了…………」
  周澤直接無視了老孫頭的激動,
  在他的視線裡,
  屋子裡確實是烏煙瘴氣,
  像是有人在裡面焚燒了什麼東西一樣,
  但隨後,
  周澤意識到了這些東西只能自己看見,普通人是看不見的,但既然是這種情形了,老孫頭的兒子顯然就不是什麼身體上的疾病了。
  「讓開一點。」
  周澤揮手示意。
  老孫頭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掙脫開了老道的束縛就想來抓周澤繼續哭求。
  周老闆後退一步,
  老道馬上跑過去,一個抱摔,把過度激動的老孫頭撲倒在地,他可是清楚老闆本人那潔癖的,你這要是把鼻涕眼淚什麼的糊到老闆身上去,
  天吶,
  太可怕了!
  「讓開。」
  「好好好,老孫,聽話,聽話啊。」
  老孫終於安靜下來了,馬上點點頭,老道這才放開了他。
  隨即,
  老道和老孫頭都站到了門外。
  周澤伸手,以自己指尖的煞氣作引,將裡面的這些污濁之氣都牽引了出來,隨後,這才走入了這個房間。
  「完事兒了,走,進去。」
  老道拍了一下老孫頭的肩膀。
  周澤走到了床邊,床上掛著蚊帳,一個青年男子躺在上面,面色蠟黃。
  沒有在這個男子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周澤轉而開始在四周查看起來,其實,這類的事兒,解決起來對於現在的周澤來說,並不難。
  畢竟,有鐵憨憨和半張臉人格傍身,若是這樣子還能被陽間的小鬼給制住,那周老闆真的可以帶著鐵憨憨一起找塊豆腐撞死了。
  就是這個過程有點繁瑣,因為那種髒東西並不是說要害你時就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種一直和你躺一起,一起睡一起吃,要麼是恨你到恨到了骨子裡要麼就是愛你愛得無法自拔。
  屋子裡,是沒有那種髒東西,所以中間就得多出了一個「找線索」的遊戲環節,這讓周老闆有些不耐。
  像是做慣了高等物理的人,得給初中生講光的折射原理。
  終於,
  周老闆跳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蚊帳上方。
  一些草木葉落了下來,看起來像是枯草,又像是秸稈。
  現在這會兒正是農忙的時候,家家田里基本都有秸稈堆放著。
  孫老頭一見這個,當即嚇得一個哆嗦,嘴唇都開始泛白了。
  「怎麼了,老孫頭,你知道什麼就趕緊說出來。」老道在旁邊提醒道,老闆這可是放著午休不去過特意來幫忙的!
  「師傅,師傅,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
  老道當即對著老孫頭後腦來了一記毛栗子,罵道:「你快說點有用的!」
  老孫頭回過神來,指著地上的秸稈道:「是他,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就是他纏著我兒子不放,就是他,就是他!!!」
  「不是,他是誰啊!」老道不滿道。
  「西村五組的,西村五組的,好像姓鄭。」老孫頭說到這裡時,雙眸一些無神,似有愧疚,似有畏懼,同時還有些許的憤恨。
  「你怎麼著人家了啊?」
  老道直接問道,
  因為這不明白著麼,
  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變成鬼怎麼可能還纏著你?
  「按照規定,現在不是禁止燒秸稈麼,因為污染環境,還會引發火災,還會影響交通什麼的,這幾年都是禁止的,禁止了好多年了。」
  「對啊,怎麼了?」老道繼續追問道。
  前幾年每到這個時候,農戶們就開始燒秸稈,真的是煙霧繚繞著,空氣質量受影響極大不說,附近的交通網絡等於是上了一個人造的「霧天」。
  「我兒子是城管隊的,從前陣子開始就開始下鄉查私自燒秸稈兒的了,然後查到了西村那邊,那個姓鄭的,五十多歲吧,偷偷地把秸稈燒了。
  被抓到了顯形和證據,我兒子他們隊就直接上去做處罰教育。」
  「罰款了?」老道問道。
  「嗯啊,罰款了,這是按照規定罰的,之前咱這裡各個村都貼了告示,私自燒秸稈的罰款兩百到兩千。」
  「罰了多少?」
  「兩千。」
  老道聞言,舔了舔嘴唇。
  老孫頭一拍大腿,懊悔道:
  「誰知道那個姓鄭的被罰款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回家想不開,直接喝農藥自殺了!
  這天殺的,你死了就死了,幹嘛做鬼還記恨上我兒子啊,你罰款兩千,我兒子他們隊裡才分兩三百塊而已啊,你幹嘛惦記我兒子啊!」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你找錯人了!
  事兒,到這裡算是清楚了,老孫頭的兒子確實是被髒東西給祟上了。
  因果也已經理清,下面,其實就是順籐摸瓜下去解決了。
  老孫頭此時是又害怕又憤怒,雖說嘴裡一直罵著那個禍害自家兒子的傢伙,但實際上,他心裡也是對這件事有著很大的愧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只是,他還是要保住自己的兒子,所以在老道提出要求後,老孫頭馬上同意坐上了老道的車,一路指路,領著周澤和老道來到了鄭家。
  鄭家門口的白燈籠還沒撤去,這事兒其實到現在還沒處理完,鄭家人想討要個說法,地方鎮政府則是想著息事寧人;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除了通城本地的濠濱論壇上出現了幾個帖子以外,那些真正的記者,彷彿在此時完全失去了原本靈敏地嗅覺,
  望天,
  望天,
  還是在望天。
  「為什麼那次下去的城管有一隊人,其他人都沒事兒,就我兒子被他纏上了啊?」
  坐在車裡,老孫頭忍不住問道。
  中國人自古講究一個不患寡而患不均,無論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都同理,老孫頭覺得委屈,明明那天下鄉檢查罰款的城管可不止他兒子一個人,其他人怎麼能好端端地沒什麼事兒?
  自家兒子連個頭目都不算,還是前年家裡拖了很多的關係塞了不少的錢才進了城管隊,對於一個農村家庭來說,已經算是花費了不小的代價獲得了一個他們眼裡「有面子」的工作了。
  周澤笑了笑,把手伸出車窗抖了抖煙灰,
  道:
  「興許是因為你家離得最近吧。」
  「…………」老孫頭。
  周老闆這不是在調侃,說的,只是一個事實。
  冤有頭債有主這種事兒,就連老天爺都理不清楚這筆糊塗賬,那就別強行要求那些死後帶著怨念渴望復仇的亡魂們了。
  上輩子,周澤也相信一些東西,比如什麼賤人自有天收云云。
  這輩子,見得多了,他忽然覺得,其實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老農會想像皇帝老兒每天可以吃二十個大餅,這可能確實是個笑話;
  但皇帝家的兒子和老農家的兒子其實一樣,都會為了家裡的這點「祖產」分家時鬧得不可開交,大打出手。
  本質上,還是一樣的劇情,換上不同的皮,在不停地舞台上繼續上演罷了。
  「行了,老孫頭,你可以回去了。」
  周澤又開口道。
  老孫頭愣了一下,顯然是沒預料到周澤居然這就讓自己回去,他倒不是想看什麼抓鬼的戲碼,當然了,好奇肯定是好奇的;
  但他還是想要親眼看著周澤把你這個……那個……那個髒東西給解決了,自己才能心安。
  見老孫頭猶豫著不下車,老道當即罵道:
  「待會兒我們要做的事兒你這個血親在這裡不合適,你想讓他發狂直接把你兒子弄死麼,要想你兒子好,你就聽話!」
  什麼樣的人老道沒見過?
  如何的拿捏他們,這也算是老道的生存哲學。
  別看那些白事兒先生各個口燦蓮花,殊不知,有時候一句話說錯或者犯了什麼忌諱,被主家人直接打一頓你都沒地方去說理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那就拜託師傅了,拜託陸哥了!」
  老孫頭雙手合什,對著周澤和老道拜了拜,馬上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向自家的位置跑了過去,是真的在跑,不是在走。
  這會兒,老道才裝作一副自己很經驗豐富地樣子問周澤:
  「老闆,待會兒我們是不是要進去把那個傢伙的亡魂給抓出來?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其實我們可以和他講講情理的,他燒秸稈確實有錯,但我們也可以給他家多爭取一點…………」
  周澤搖搖頭,道:「問題不是出在這裡。」
  「嗯?」
  老道摸了摸腦袋,都快把假髮給摸掉下來了,但他可不認為老闆會看錯,只能說,可能原本既定的關係線,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吧。
  周澤確實是觀察過後才下的結論,鄭家上方此時肯定是愁雲慘淡,但上方並沒有怨念和煞氣凝聚而出的氣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