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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5節

  不是判官。
  三個人身上,鬼氣森然,形成了特殊的結界,南大街午後的人流不少,但大家都沒辦法看見這正在進行著「追殺」和「逃亡」的組合。
  所以,有時候你走路忽然莫名其妙地摔跤,或者莫名其妙地腦袋撞擊到了電線桿上;
  可能是巧合,
  但不要認為純粹是巧合,
  有可能,
  是有東西在跑的時候,撞到了你;
  或者,
  他站在了你的前面,擋住了你的視線。
  「他手上那的,是九子連環鎖?」
  安律師伸手指著正在向這邊狂奔的男子說道。
  周澤順勢看過去,果然,發現了男子手中握著的那把造型獨特的銅鎖,這銅鎖不停地發出著顫音,使得身後追擊的巡檢不得不一次次地放慢速度。
  以捕頭的階段,
  居然能周旋於兩個巡檢之間,
  說實話,
  也足以自傲了。
  這也從側面說明,這個世上,能人很多。
  哪怕是一個充斥著酒囊飯袋的群體,也不是不能出人物的。
  只不過,
  這種人物,
  再出頭,
  也到不了周老闆的高度就是了。
  這是命,沒法比。
  「該殺。」馮四開口道。
  九子連環鎖,采九個生辰特定的嬰兒亡魂煉製而成,是一件很不錯的法器。
  能做出這般傷天和的事兒,卻依舊隱藏到現在,若不是這場大清洗,可能還無法暴露出來,這位捕頭,也是可以的了。
  周老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體左側的馮四,
  說「該殺」這倆字時,
  馮四正氣凜然,
  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痛心疾首。
  其實,
  當初馮四兒也做過類似的事兒,放養血玉去吸食人的精氣成長,只不過他手法更高明可以把自己摘出去罷了。
  這種感覺,真的像是第一天還在廉政大會上高呼「我們不能讓老百姓戳我們的脊樑骨啊,同志們!」結果第二天就因貪污被雙規的某官員。
  不過,馮四現在畢竟是自己的人,再去翻什麼舊賬,也沒什麼意思了。
  周老闆沒這一層道德潔癖,只要不讓自己知道,只要不讓自己看見,都能無所謂。
  終於,
  那位不知道從哪裡逃亡來的捕頭衝過了街區,快要到書店門口這邊了。
  他已經快堅持不住了,他也已經累了,甚至,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
  終於,
  他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
  面相一路追著自己不放的兩位巡檢大人,
  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容,
  指著身後,
  道:
  「來啊,信不信我拉著這裡的人一起陪葬,我死了,你們也得承受因果!」
  他其實不是特意指著站在書店門口的周澤三人,
  而是泛指此時南大街的這麼多人,
  但手指的方向,卻正好是站在那裡的周澤。
  這是這位捕頭的孤注一擲了,
  而後,
  捕頭忽然一陣狂喜,
  因為他看見那兩個一路追殺自己的巡檢居然真的停下了腳步!
  是的,
  他們在乎,
  他們忌憚,
  他們投鼠忌器!
  自己,
  有希望活命了!
  但接下來,
  捕頭疑惑了,震驚了,
  他看見這兩個巡檢大人竟然對著自己跪了下來。
  這是,
  企圖下跪來換取自己對這附近的普通人手下留情麼?
  捕頭忽然覺得好荒謬,
  荒謬得不真實……
  你們是陰司啊,你們要這麼親民要這麼作秀麼!
  但隨後,更讓這位捕頭駭然的一幕出現了。
  兩位巡檢恭敬地單膝下跪,
  恭聲道:
  「參見大人。」

第九百九十五章 下不為例
  被追了一天一夜的捕頭肯定不會想當然地認為這兩個巡檢大人忽然失了智,居然對自己跪了下來,還口稱大人。
  他不傻,
  所以,
  他在不傻的前提下,
  做了一個正常的反應。
  他回過頭,
  看向了自己身後,
  也就是之前,
  自己手指的方向。
  他看見了站在書店門口的三個男人,
  尋常,
  普通,
  慵懶,
  這是大觀上的感覺,像是站在村口靠著老榆樹站在那裡午後曬太陽的仨光棍懶漢,就等著住在村尾的王寡婦經過討兩句口花花的便宜。
  最右邊的是個老頭,頭髮有些稀疏,臉上還有一些斑痕,普通人可能覺得這是老年斑,但捕頭是過來人,雖然不是法醫,但這點經驗還是有的,這分明是——屍斑。
  最左邊的中年男子,留著憂鬱的髮型,騷氣內斂,眼睛裡蓄著鋒銳。
  中間的這個青年,
  目光散漫,
  透著一股子對週遭事物都無所謂的淡漠,
  隱約間,
  可以嗅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鹹味。
  最右邊的老頭抬起手,
  道:
  「起來吧。」
  「謝大人!」
  兩位巡檢馬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