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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0節

  「做事?」周澤點了根煙,問道:「你是做什麼的?」
  「生物研究。」
  周澤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在這裡,還有他們的研究所?」
  這不是國外科幻裡的情節麼?而且是那種爛大街的設定。
  「沒有研究所,只有一個療養院,而且裡面規模也不大,和國際前端的實驗室比起來,只能算是一個螞蟻窩,甚至在國內來說,都不算條件很好的一類。」
  「是……私人的?」
  「是私人的,我的工作,其實是負責給大人治病。」
  「大人?治病?大人是誰?」
  「我不知道,他一直蒙著臉,但我被他咬過,我母親也被他咬過。
  他們說,這是一種生命的認可和賜予,是一種進化…………」
  「你真的信?都是電影裡說爛的台詞了。」
  「我不信,但當時我母親真的撐不住了。
  很多年前,我母親還清醒時,就求過我,讓我放棄她,讓她得到解脫,讓她去死!
  她跪在我面前,抓著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她說她苦不堪言,承受不住了,寧願死。
  但我拒絕了,是因為我的自私,我幼年喪父,我不想再失去我的母親,是我讓我母親多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否則這些年的痛苦不是都白白承受了麼?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假話,無論他是否真的在欺騙我和利用我,我都沒得選,至少,他真的讓我母親變得……變得很……很…………」
  男子似乎很難以用確切的形容詞來描述他母親現在的狀態。
  「很精神。」
  周澤幫他形容。
  「嗯,很精神。」
  周老闆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七點了,想了想,擔心夜長夢多,還是直接道:
  「帶我們去那個地方,對了,我把他們三個都殺了,會驚動那裡麼?」
  「無所謂的,因為那位大人,他走不了,我沒去那裡之前,他就一直在那裡了。」
  「哦,好。」
  「帶路吧,就坐你的車。」
  當車子從別墅門口開出去之後,前面那棟樓的臥室裡,正在給自己重新包紮傷口的阿紅站在窗戶邊,隔著窗簾看著下方的情況。
  她的臉上,唯有些許的失落,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失落著些什麼,大概是為某些看似美好的氣泡被戳破後的無奈神傷吧。
  簡而言之,
  就是矯情。
  對於這些,周老闆是懶得理會的,他可沒那麼閒,大老遠的一個通城鬼捕頭跑四川這邊來關心一個女鬼差的愛情發展。
  …………
  車子出了都江堰市區後就一直往青城山那邊開,周澤坐副駕駛位置,鶯鶯坐後面。
  「你覺得,你們是真的吸血鬼麼?」
  周澤一邊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一邊問道。
  男子搖搖頭,「在我看來,這應該是一種傳染病。」
  「嗯。」
  周澤記得那仨ser,體內基本都被蛀空了的那一幕。
  這個傳染病,和吸D的感覺差不多,以消耗生命的方式來獲得嗨感。
  其實很多人在得病將死的時候,那種全身上下所有器官集體衰竭的概率很低很低,大部分是某一個病灶徹底惡化導致了不可逆的結果。
  而這種「吸血鬼」,周老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原版,但以目前來看他剛剛所接觸和所殺的吸血鬼,都屬於那種靠打「雞血」的方式在持續著生命。
  純粹地燃燒,但終究還是會謝幕。
  吸血鬼據說可以壽命很長,但在這裡,周澤不信他們在變成吸血鬼之後壽命能變多長,只能比普通人更短,不過似乎可以解決某些病痛的折磨,對於絕症患者來說,確實是「延長壽命」了。
  「你就沒想過報警?」周澤笑著問道,「比如,上交給國家?」
  「他們,他們其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療養院裡的那七八個人,都是自願的,在生命走到盡頭時,有人願意給出一個法子,換取生命的延續,哪怕只是延續幾年,甚至只延續半年,也是難以拒絕的。」
  「哦,那你想喝人血麼?」
  「沒那種衝動,雞血鴨血一般也就夠了,人血反而會覺得噁心。」
  「這麼環保的?」
  「呵呵,算是吧。」
  「你在那家療養院的工作具體負責哪些?」
  「打掃衛生。」
  「…………」周澤。
  「我沒騙你,我的工作,真的就是打掃衛生,那裡確實是有一個很簡陋的生物實驗室,但一直沒投入正常的運作和使用。
  因為那位大人說,時候還沒到,他還需要再等一等。
  我認為,那個大人似乎一直在嘗試解決他身上的一個……一個缺陷,或者叫桎梏,而療養院包括我,都是他為自己解決掉桎梏之後所準備的。」
  「哦,那你覺得,他要你之後去做什麼?」
  「基因重組吧,或者叫基因編輯,前陣子的那個抗癌新生兒的新聞,你知道吧?」
  周澤點點頭。
  「這個難度其實真的不大,路都被鋪好,技術性難關也早就被國內外的專家給攻克了,還發表了論文。
  只是因為這個有違倫理道德上的問題,所以一直沒人敢真的去嘗試做出來,據說那個新聞剛爆出來時,還被當作科技突破在宣傳。
  我想,他應該是想讓我幫他做類似的事情。」
  「挺專業的話題。」
  周澤把座椅後背往後放了放,道:
  「對了,你知道上個世紀的殭屍事件麼?」
  男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周澤,問道:
  「您之前在我家裡時的那個樣子,是殭屍麼?」
  「是我在問你,而不是你在問我。」
  「我一度懷疑,我母親就是那次事件的受害者,但具體的東西,我沒查出來多少,我找過機會問過那位大人,但他沒有回答我。」
  沒有回答,而不是說回答不知道。
  「但我查看過,那家療養院,是在96年被承包下來的,一直到現在。」
  「你母親當初被咬時,和你說過一些細節麼?」
  男子搖搖頭,「她當時被擊昏了,醒來後才發現身上的傷口。」
  「你懷疑過麼?」
  男子笑了笑。
  話題也就這樣結束了,
  周澤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而是指著外頭的山色對身後的鶯鶯道:
  「鶯鶯啊,這裡就是青城山。
  有首歌怎麼唱著來著:
  青城山下白素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啊~~~啊~~~」
  「老闆,白素貞是從這裡出來的麼?」
  「應該是的,在這裡從蛇修行成人的。」
  「哦,原來白娘子是在這裡啊,不對啊,老闆,白娘子在這裡修行的,雷峰塔怎麼在杭州啊?
  而且西湖也在杭州呢。」
  這個問題,
  讓周澤愣了一下,
  似乎還真的很少有人去思考這個問題,
  一個在四川,在成都邊上修行的蛇精,
  為毛要大老遠地跑去杭州去談戀愛?
  「她是蛇精啊,她能飛,她一飛,就飛了很遠,飛到西湖邊上了。」
  「哇,老闆好聰明哦,這個都能知道!」
  旁邊開車的男主人一臉黑線。
  大概半小時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男子把車停了下來,前面是一家很簡陋的療養院,大門都生銹了,有點像是半廢棄的樣子。
  「就在裡面了。」
  男子指了指前面說道。
  周澤和鶯鶯一起下了車,
  周老闆伸個懶腰。
  恰好這個時候手機響了,一看來電提示,是安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