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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節

  老道從酒店大門走了出來,他先出來喊車的。
  這時,
  因為癩頭和尚躲到了花圃背面去,老道並沒有看見他。
  但癩頭和尚看見了老道,而且他是認識老道的;
  癩頭和尚記得以前在書屋時,自己還嘲諷過這個對門的同行,嘲諷他腹內草莽,除了忽悠人的本事以外,一點道行都沒有。
  「咦,他怎麼在這裡?」
  癩頭和尚自言自語。
  「什麼?他?那個牛鼻子?不就是一個普通人嘛。」黝黑少女有些不解道。
  「難道是通城的鬼差在這裡?」
  「通城?」黝黑少女皺了皺眉,有些耳熟啊,好像剛剛才聽過的樣子。
  但她的記性一向不太好,
  這不是找借口,
  而是真的。
  除了對種花這類的事情比較上心以外,其他的東西,她都會自然而然地忘記。
  「罷了,罷了,如果真的是那個城市裡的鬼差在這裡,就沒必要見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癩頭和尚甩甩袖子準備離開,
  他記得當初自己經過通城時,專門去一家書店找過當地的鬼差聊過理想。
  結果自己將心對明月,那個鬼差卻把他當智障看。
  「走吧走吧,沒意思,沒意思。」
  黝黑少女也準備走了,
  他們都是謹慎小心的人,沒必要的渾水,自然不會去蹚的,也沒這個閒工夫。
  請客的人既然都歇菜了,這赴宴,自然也就沒了,接下來無非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此時,
  打的車開到了酒店門口,
  老道給安律師打電話,
  「喂,律師啊,車來了,你們收拾收拾帶著人和東西出來吧;
  要我說啊,
  咱先找個地方落腳,
  再去好好地吃一頓,
  去沛縣吃狗肉怎麼樣?
  一頓狗肉火鍋,吃得肚子暖暖的,晚上也可以……嘿嘿嘿。
  哎呀哎呀,沒事的啦,
  你看,
  這次事兒都成了,老闆氣也出了,
  你趁機跟老闆再要點彼岸花口服液好好吃頓飯犒勞一下自己嘛!」
  已經走出去的黝黑少女,
  忽然停下了腳步。

第四百七十七章 花開彼岸,人去往生!
  到了地方時,天色已經漸晚了,館子是老道選的,叫「王麻子狗肉火鍋」,開在路旁,對面則是一條景觀河。
  但這家店的不少桌椅都擺在了對面,依靠著河邊。
  周澤等人選擇了靠著河邊的地方坐了下來,安律師身邊放著一個行李箱,裡頭裝著那個墨鏡老頭。
  審訊還沒開始,大家出來吃飯,肯定不可能把老頭一個人放在賓館裡,還是隨身攜帶安心一些。
  老頭三具分身被毀,相當於是拔了牙的老虎,元氣大傷,威脅真的不大了,但這類人,你不隨時盯著,還真的不行。
  至於什麼虐待不虐待的,這一點就沒人去考慮了。
  老頭這陣子煽風點火到處搞事情,如果說那個拐賣村的事兒還算是勉強「大快人心」以外,那麼他在通城幫朱勝男那次,差點就釀成了百鬼出籠的慘劇,對這種人,還真沒什麼同情心可講。
  鶯鶯拿著濕巾擦拭著桌子,她覺得這裡條件有點髒,怕自家老闆不喜歡。
  老道卻和這家店的老闆似乎關係很熟,這會兒人還在後廚那邊點菜,還沒回來。
  沛縣的狗肉一直很有名,劉邦手下大將也就是鴻門宴裡救主的樊噲,早年間就是在沛縣做屠狗生意的,沛縣的狗肉文化傳統也就這樣一直流傳了下來。
  很多人不喜歡吃狗肉,一是心裡不忍,二是狗肉自帶的那股子毛躁味兒讓一部分人很不喜,但對於喜好這種口味的人來說,卻是忘不了的美味。
  只可惜現在還沒入冬,等到冬天,最好再下點小雪,一盆子狗肉火鍋再配上半瓶白酒,那才是真的神仙般的享受。
  周澤對吃的其實沒多大的追求,既然老道和安律師強烈要求吃這個,自己也就從了。
  老道回來了,身邊還帶著一個五大三粗體格健碩的中年男子,還挺有派頭的樣子。
  「來來來,肉我親自選好了,你們是老陸的朋友,就是我王麻子的朋友,先和大家乾一杯!」
  和客人敬酒拉拉客套,遞個煙,在很多親民的小館子裡是常態,不過這家館子這麼有名氣,再看它居然敢把桌椅擺放到馬路對面的河道旁,也能看出老闆家肯定有比較硬的關係。
  就當下的光景來看,哪怕不是要做什麼檢查,平日裡一些餐館若是要把桌椅放在店門口區域裡也是不被允許的,更別說放到馬路對面去了。
  王麻子一隻手放在身後,一隻手拿著酒杯,敬酒,派頭十足。
  周澤和安律師都拿起酒杯,和老闆抿了一口。
  王麻子見這一桌人都興趣淡淡的樣子,心裡略有一些不爽利,但也不至於表現出來,也就沒再做過多停留,和老道又各自分了一根煙,這才離開。
  「肉貧道選好了,保證新鮮!」
  老道坐下來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他是這幾個人裡唯一一個對美食有原始追求需要的人。
  「嘿嘿,這家店的老闆,是貧道很早以前就認識的了,以前先認識的是他老子,那時候王麻子還小,上小學的吧,貧道還給他老子祈福過。」
  「然後呢?」狗肉還沒上來,安律師先撿了一顆花生米丟嘴裡咀嚼著,剛喝了彼岸花口服液準備大快朵頤,他心情也是好得不得了。
  「在老山前線時腿被炸斷了。」
  「額……」安律師。
  「老道,你確定待會兒王麻子在狗肉裡不會給我們下毒?」
  周澤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會不會,他們家感激我勒,說如果不是貧道祈福了,可能就直接把命炸沒了。」
  「呵呵,這家人心態真好。」安律師笑了笑。
  「前些年碰到這王麻子,那會兒他還在派出所當警察,還沒開這個館子呢,和我見面後聊了聊,貧道又給他祈福了。」
  「那這次還是有用的,這家店生意不錯,應該算是發財了。」安律師說道。
  「別,再等等,有點不對勁。」周澤記起來了王麻子敬酒時的動作神情,那時還覺得這老闆故意擺派頭,現在想想好像不是,「聽老道說完,不是當警察的麼?」
  「好像是倆暴徒劫持了人質,解救人質時王麻子衝上去了,為了保護人質自己的手臂受了重傷,不得已截肢了。」
  「噗……」
  安律師差點嗆到了。
  周澤也是不由地搖搖頭,
  這老道,跟父子倆人有仇啊,一個斷了腿,一個斷了手,這父子倆到底造的什麼孽,碰到了老道,還請這半桶水都不算的貨給自家人祈福。
  「他也硬氣,直接不做警察了,自己開了家狗肉店做生意,這些年也算做得紅紅火火的了。」老道說著指著四周道:「你看這些桌椅,別家店的老闆可不敢擺在這兒,但他敢啊。
  父子兩代人,一個為國家丟了腿,一個為人民丟了手,占道經營一下,誰也不好意思說個不是,對吧?」
  周澤和安律師點點頭,比起很多天生就獲得特權和不平等待遇的人來說;
  這種靠父子兩代人拼出的貢獻才獲得這點點特權的人,老百姓反而心裡更能接受一些。
  「都這樣了,你還能做他們家的好朋友?」安律師問道。
  「能啊,當時歹徒有一刀刺進王麻子胸口了,在偏一點點就刺進心臟了,運氣多好啊,撿回了一條命,還是多虧貧道的祈福啊。」
  「…………」周澤。
  「…………」安律師。
  「王麻子的兒子在娘胎裡時,也是貧道祈福過的。」
  「這肯定又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周澤扶額道。
  「我都不忍心聽了。」
  安律師低下頭。
  「生下來是個腦癱。」
  老道喝了一口酒,歎息道。
  「老道,你是不是和這家人有仇?」
  安律師問道。
  「你們知道的,哦不,是老闆知道的,這種先天畸形的胎兒治療率是很低的,但王麻子的兒子正是因為被貧道祈福過,治療效果好得不得了,現在快十歲了吧,除了學習成績班裡倒數,但其餘方面都是正常的。據說踢球天賦很棒,還進了蘇寧的少年梯隊。
  你看,這不就是貧道祈福的效果麼?」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