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吧,
已經斬了前世,
又斬了那個府君留下的羈絆,
再把現在的他自己斬掉,
到那之後,
哪怕這該死的封印還在,
但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
就已經變成了我,
徹底和我融合!」
男子伸手抓住了鋼筆,
他沒有拔出來,
而是用力地往下一按,
同時發出了一聲低沉的痛呼,
似乎這種自殘能讓他覺得更為過癮和快樂!
「呵呵,刺吧,刺吧,繼續刺吧,
你,
還能刺我多久?
一個在我假輪迴沉眠療傷時誕生出的看門狗意識,
居然真的敢對我放肆!
是誰,
給的他勇氣,
又是誰,
給的他自信?
是你這支筆?
還是那個可笑到當初被地藏王菩薩騙得團團轉轉的泰山府君?
咖啡?
報紙?
加糖?
呵呵……」
…………
隔著玻璃,
看著自己,
有一點模糊,
卻感同身受,
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感同身受。
因為,
這個姿勢,
這個動作,
這個場景,
是這一年多以來,周澤一直在做的。
只要沒有意外,沒有急事兒,或者急事兒急也沒用時,
早上醒來,
自己都會躺在那個位置。
剛躺下不用多久,
鶯鶯就會把報紙、咖啡端送上來,
以此開啟自己每天的生活。
不知道看了多久,
周澤默默地抬起腳步,
向大門走去。
推開門,
周澤看見吧檯後面坐著的老道,
老道正在那兒給猴子抓虱子,
小猴子一臉哀怨地看著老道,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它是靈猴,是一隻會直播會切歌會打車的靈猴,
它自覺比老道這個人更愛衛生,
哪裡有虱子?
但老道不這樣想,猴子沒虱子還叫猴子麼?
或者說,
老道與其是在抓虱子,倒不如說是在享受著和猴子在一起時的快樂,含飴弄孫,莫不如是了。
一輩子沒成家,雖然偶爾去護失足,
但那也是你情我願錢貨兩清的互相幫助,
臨老碰到一隻猴子,
老道是真的在當孫子養。
「喲,來客人了。」
老道抬起頭,看見走進來的周澤,伸手指了指牌子道:
「本店最低消費一千。」
記得當初一開始最低消費是「一百」的,
但因為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巨大成果,
隨著新時代新思想指導方針引領之下社會不斷取得的巨大進步,
導致哪怕是掛著「最低消費100」的牌子,
進來消費的客人還是不少,
後來乾脆改成了「一千」,
估摸著以現在的通貨膨脹速度來看,至少幾年內大部分人是不捨得進來消費的。
周澤點點頭,沒說什麼。
老道見周澤沒點東西,也就懶得再搭理他,繼續給猴子抓虱子。
書店對待活的客人,向來沒有對待死去的客人熱情,
這是傳統,
也是特色。
「今兒天氣不錯啊。」
許清朗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今天穿著白色的襯衫,藍色的牛仔褲,
顯得很是英氣。
老實說,
可能媚態是天生的,
但老許從未真的扭捏過裝女人噁心人,
長得漂亮,
真不是他的錯,
長得比大部分女人都漂亮,
也不是他的錯。
平時說話和舉止上來看,他其實挺爺們兒的。
「老許啊。」
周澤看見坐在沙發上的那個自己對許清朗揮了揮手,
「老許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
「好像房地產稅真的要出台了。」
「…………」許清朗。
「呵呵。」
和老許分享完愉悅之後,
那個坐在沙發上的自己就自顧自地繼續看報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