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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節

  大雨,
  客廳,
  沙發……
  他越來越感覺到呼吸困難,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正在將其籠罩,身上開始起一大片雞皮疙瘩。
  他不敢走出臥室,
  不敢推開門,
  他怕聽不到孩子的聲音,
  怕看不見自己的妻子,
  更怕走下樓梯,
  看見客廳的沙發上……
  「呼…………呼…………呼…………」
  沉重地喘息聲,卻讓他的大腦越發變得空白起來。
  掙扎著,他像是做賊一樣,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閉著眼,捂著耳朵,按照記憶中的印象,衝入了隔壁的書房。
  「啪!」
  關上書房門的剎那,
  他只覺得自己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渾濁的目光看向書桌上靜靜躺在那裡鋼筆,
  彷彿找到了自己的依托。
  他走過去,
  拿起鋼筆,
  翻開空白本子,
  又拿出自己妻子的書《雙面人》,開始繼續謄抄起來。
  他忘我,
  他沉迷,
  除了謄抄文字,
  他一點其他的念頭都沒有,也不敢有。
  沒人催促他,但他卻格外地珍惜時間。
  他寫得很快,字跡也開始變得潦草,因為他的心中,早就迫不及待。
  他沒注意到,
  自己的皮膚已經開始褶皺起來,像是失去水分的榆樹皮,也沒留意到,自己的眼窩已經在慢慢地凹陷下去,還沒有三十歲的他,頭上已經出現了大片的白髮。
  鋼筆的墨水,
  仍然像是永遠用不完一樣,
  一直能寫出字來,
  也不用去添加。
  寫著寫著,
  寫到天變白,寫到天又變得昏暗。
  房門那邊傳來了門鈴聲,他猛地站起來,推開房間門走了出去。
  站在二樓位置,
  他看見下面自己的妻子已經走了過去,
  打開了門,
  有客人拜訪,
  據說是妻子的某位鐵桿女粉絲。
  孩子們的笑聲再度傳來,
  他們在客廳沙發上看著動畫片。
  看到這一幕,
  他咧開嘴,
  笑了起來。
  哪怕他已經無比的憔悴,
  乾裂的嘴唇彷彿在滲透著鮮血。
  寫啊,
  寫啊,
  一本謄抄完再謄抄下一本,
  他根本停不下來,
  也不願意停下來,
  寫得忘記了吃喝,
  寫得忘記了睡覺,
  除了偶爾聽到動靜出去看看,
  看看自己的妻子,
  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們,
  然後回來繼續寫。
  他害怕自己萬一不寫,
  就看不見他們了。
  妻子的恐怖故事都是以自己的家庭這棟別墅為原型寫的,所以故事裡有這個家,有她,也有孩子們。
  書房的檯燈下,
  有個伏案抄書的人影,
  人影很單薄,
  單薄到檯燈的光彷彿都可以將他給穿透。
  寫的字越來越多,抄的書也越來越多,
  漸漸的,
  那個年輕的男人越來越瘦,也越來越憔悴,
  等到忽然某一天時,
  他又抄好一本書,
  放下筆時,

第三百四十七章 周澤和筆
  抖抖煙灰,
  周澤又打了個呵欠,
  扭了扭脖子,
  結果,
  動作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因為他忽然忘記了,
  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
  大半夜的,
  自己為什麼不在書店摟著白鶯鶯睡覺,
  而是大老遠地開個車跑到監獄門口來吹風?
  腦子裡的邏輯在剎那間被擰得七零八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一環被硬生生地抽出去了,結果剩下的部分就顯得有些沒頭沒尾。
  周澤嘗試梳理自己的思路,
  他記得自己原本應該是在醫院裡搶救張燕豐的,結果張燕豐的靈魂自己飄到了豬頭肉店去了,豬頭肉店那裡還有個紅綠燈,然後遇到了安不起,安不起事先準備好了屍體,讓張燕豐借屍還魂,且還用了自己給他的鬼差證。
  不對,
  好像有哪裡不對。
  周澤低下頭,
  強迫自己去努力地想著,
  因為最大的一個悖論就是,自己為什麼又會開車來到監獄這邊?
  自己來監獄這邊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想不起來了,
  完全想不起來了,
  如果說自己晚上沒事幹太無聊了,所以開著車出來兜風,結果思緒飛散,不知不覺間開到了這個荒郊野外,好像也能解釋得通,哪怕有點僵硬。
  但再看看自己所坐的車,這不是安律師的車,也不是老許的尼桑,身邊的凹槽下面還有駕駛證,是另一個陌生人的照片和名字。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