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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節

  除了脖子傷口位置,周澤身體其他位置也開始溢出鮮血,每次進入殭屍狀態之後,身體都會因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而龜裂,皮開肉綻。
  這一次,
  也不例外。
  「呵呵…………報應…………宿命…………天譴…………」
  樹根每次說話都只能說兩個字,此時此刻,它不停地宣洩著自己內心的怒火和幸災樂禍。
  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啊,
  一甲子之前坑得自己被鎖困在這裡自此無法動彈一步的罪魁禍首,
  居然在六十年後自己送到了自己面前,
  而且還變得這般的虛弱!
  這是天意,
  這是上天睜眼!
  作為曾有化形機會的妖物,他被那個傢伙坑得太慘太慘了。
  殘破的身體懸浮在一邊,一動不動,昔日的身體現在被樹根所控制,成了最忠誠的傀儡和打手。
  「報應…………宿命…………一個…………甲子…………」
  樹根看著飄浮在自己面前,生命體征正在越來越弱的周澤,不停地揮舞著自己的籐蔓,載歌載舞。
  它要靜靜地看著他,
  近距離地看著他,
  看著他死,
  看得他死得透透的!
  然而,
  就在這時,
  周澤那雙原本早就暗淡下去的眼眸忽然綻放出了刺目的綠光,
  之前,
  周澤的脖子被那殘缺身體咬掉了一大塊肉,現在只剩下一點點的皮肉和自己的脖子相連著,但這時候,反而得以順利讓其將頭甩了幾乎兩三百度,直接撞向了樹根的面部。
  兩顆獠牙精準狠地刺了進去,
  掀翻了樹根的表皮,
  張開嘴,
  將裡頭發著光的綠色果實給吞入了口中,且慢慢地咀嚼著,
  「嘎崩……嘎崩……」
  脆得很!
  樹根的身體開始抽搐起來,
  它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等了你…………六十年…………你終於…………熟了…………」
  周澤一邊咀嚼著嘴裡的東西一邊用一種沙啞的聲音緩緩道:
  「還有…………
  六十年了…………
  你還是那麼的…………
  好騙。」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臉懵逼
  我種下一顆種子,
  終於長出了果實,
  今天是個偉大日子……
  此時,果子已經被咀嚼碎了,化作了青綠色的煙霧,慢慢地自周澤的眼耳口鼻之中逸散出來,而後又順著軀幹位置向下籠罩。
  之前周澤脖子幾乎斷裂了,但他還是在吃果子,顯然,他清楚,這果子並不需要直接通過食道去消化。
  而那樹根在失去了這枚原本藏身在其最深處的果子之後,慢慢地開始枯萎,它帶著強烈的不甘,帶著難以描述的憤恨。
  它做夢都想不到,到最後時,居然是這樣子的一個結局。
  天譴,
  復仇,
  因果,
  最終都成了一句狗屁,至少,對於它來說,確實如此。
  然而,
  就在這時,
  那道殘缺的身體忽然再度顫慄起來,直接衝向了周澤,老樹根以最後一點點的生命精華,化作了復仇的凶焰,無論如何,它要周澤死!
  只是,
  那殘缺的身體在剛剛靠近周澤時就忽然停了下來,
  不光是停下,
  而且還主動伸手將周澤之前快要掉下去的頭給撐著,讓那綠光在那裡環繞。
  「這肉身……你當是………留給……你的?」
  周澤的聲音裡帶著一抹戲謔,彷彿是一盤圍棋,他已經佔據了優勢,在對手已然回天無力時,再點評幾番,別有滋味。
  「他………是我留下的………護園工。」
  殘缺的身體主動伸手,將自己另一半臉上的草莖直接扯斷,整個動作很是生硬,而後更是將手指探入自己的眼窩子之中,硬生生地將裡頭的草也都拉扯出來。
  雖然拉扯出來的是草莖,但這種畫面感,不亞於是在生撕自己的血肉。
  完完全全地完成了反戈一擊。
  周澤眼眸裡的綠色正在慢慢的暗淡下去,而他脖頸位置,則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血肉重生著。
  「嗯?」
  一聲輕疑自周澤身上發出,
  「你……在反抗我?」
  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也真的是在自言自語。
  「沒有我…………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語氣,和之前面對樹根時,一模一樣。
  忽然間,周澤眼眸裡綠色開始不停地閃爍,時而清明,時而疑惑,時而憤怒,時而又顯得很是彷徨。
  「你是…………誕生於我的靈智…………但你…………要清楚…………你也是我的…………一部分!」
  「嗡!」
  周澤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
  這種來自內部的反抗帶著一種好不服軟的架勢。
  下一刻,
  周澤眼眶中的綠光開始消散,而後,身體開始慢慢地向上浮上去。
  而那殘缺的身體,則是默默地隱入水底,連帶著那顆已經腐朽乾枯的老樹根一起,慢慢地向下潛去。
  明明並不是很驚人的水深,但此時卻像是化作了一道可怖的深淵,將二者一起吞噬,不知道最後到底會降入哪裡。
  人世間,有人世間的規則,凡是不屬於人世間的存在,都將受到壓制和抹殺,普通人有著他們自己的人生軌跡,任何膽敢窺覷不屬於自己所應該觸碰東西的人,也必然會遭受懲罰。
  八十年前,
  幾乎失心瘋的日本人將這具殘缺的肉身找到,運送到了這裡,企圖獲得超越人類思維極限的力量,最終的結果則是屍體發瘋,將這裡化作了人間煉獄。
  冥冥之中,
  彷彿有一隻手,
  於黑幕之中,
  正在調整和糾正著一切,
  它講究一個,
  涇渭分明。
  ………………
  「咕嘟…………咕嘟…………咕嘟…………」
  水,
  又是水,
  又是這該死的水,
  周澤現在很討厭水,非常非常地討厭,他已經膩煩了液體充斥自己耳膜的聲響,也厭惡了自己肺部被擠壓時的窒息感。
  慢慢地,
  他睜開眼,
  他看見自己正躺在魚缸裡,身穿著泳裝的白鶯鶯正在給自己擦拭搓洗著身體。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