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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節

  王軻的妻子以及白鶯鶯站在邊上,見各自的男人這般親暱說著密語,也是有些難以理解。
  「阿澤,幫我。」
  王軻重複道。
  他看出來了,
  他早就看出來了,
  但他一直在裝傻,
  或者說他沒把握,而且這個發現和推斷太過驚世駭俗,但在這個時候,他只能期待周澤的幫助。
  周澤咬了咬嘴唇,抬起頭,然後點點頭。
  他答應了。
  他也沒辦法不去答應。
  正如當初他去王軻家裡找王軻,直接報出周澤的名字,王軻直接放下手頭最重要的工作幫自己看病一樣,
  眼下,
  王軻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自己在他面前不再是徐樂,而是周澤,也就不再有拒絕的餘地了。
  作為一起在孤兒院成長起來的發小,雖然二人在學業結束進入工作後基本就不再聯繫,在各自的領域拚搏奮鬥,但小時候一起長大一起鼓勵扶持的記憶,還是真實存在著的。
  「走,上車。」
  王軻急不可耐地幫周澤打開了車門,周澤坐進了車裡。
  王軻和周澤一起坐在後車座,婦人開車。
  車裡,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
  這讓開車的婦人感到有些壓抑,但她也沒多問什麼。
  周澤打開了車窗,讓外面的風吹進來一些,然後道:
  「怎麼發現的?」
  「一起長大的,生活習慣動作細節。」說著,王軻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而且,我是這個專業的。」
  周澤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不再說什麼。
  王軻則是繼續道:「這件事幫我弄好,我不會和你敘舊,也不會和你再聯繫,也不會再來打擾你,我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好奇心。
  這一點,你相信哥哥我。」
  「你還是……以前的你麼?」周澤反問道。
  「上次有個叫徐樂的人半夜敲我家門說是周澤介紹的,我是怎麼做的?」
  周澤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周澤又道:「我是外科醫生。」
  意思就是,你叫我來,也沒什麼用,我又不是心理醫生。
  除非那個女孩兒再度輕生做出自裁的事兒,自己在旁邊參加搶救沒什麼問題,但至於其他的事兒,他真的有心無力。
  「我很早就懷疑,她不僅僅是人格分裂。」王軻看了一眼在開車的妻子,壓低了聲音說道。
  「哦?」周澤愣了一下,
  然後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有什麼東西和「人格分裂」很相似?
  鬼上身!
  怪不得上次王軻來找自己,說自己第二人格能和對方第二人格聯繫,
  媽的,
  這言外之意就是:
  你們鬼和鬼能交流!
  !
  ………………
  這裡是通城最高端的房產區域,坐落於狼山腳下,一棟一棟的高級別墅,車子開進來時,門口的幾名保安一起向車裡的人敬禮。
  這不禁讓周澤想起自己上輩子住的那個小區,晚上門衛室裡的老門衛基本都翹班睡覺了。
  王軻當然不清楚此時周澤內心正在承受著來自貧富差距的煎熬,還以為周澤是因為自己看穿了其身份有些抑鬱。
  車子開入了別墅門口,一名年輕男子走過來,他是這裡的管家。
  「王醫生,鄭先生已經發火了。」管家提醒道。
  「鄭小姐又出事兒了?」王軻面色一肅。
  「不是……是那種……」年輕管家有些說不出來,最後只能道:「沒生命危險,這次不是自殺。」
  王軻和周澤下了車,直接上樓梯去了二樓,王軻的妻子並沒有跟過來。
  二樓房間很多,上面都鋪著紅地毯,別墅很大,但裝修風格並不顯得很庸俗和奢華,體現出了主人家並不是一個爆發戶,相反,他應該是一個很有格調的人。
  等拐了一個彎後,周澤看見在一間臥室門口,站著一個頭髮半白的中年男子,男子手裡夾著雪茄,一臉愁容。
  當他看見王軻和周澤走過來時,眼裡先是一抹怒意閃現,但稍縱即逝,隨即露出了和煦且無奈的笑容,道:
  「王醫生,萍萍她又……」
  「怎麼了,鄭先生?」王軻也是有些著急。
  他是負責給鄭萍萍治療的醫師,現在事情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他難辭其咎,而且他心裡清楚,面前的這位富商心裡肯定對自己很不滿了,只不過對方清楚在這個時候發火沒什麼意義所以一直在克制著而已。
  「你自己看吧。」
  鄭先生示意門口的兩個年輕人打開了臥室門,王軻和周澤走了進去。
  裡面有兩位保姆在旁邊照應著,正中央有一個年輕的女孩穿著裙子手臂裹著布條正在翩翩起舞,嘴裡還拿捏著腔調唱著「童子戲」曲目。
  王軻一臉愕然,
  「怎麼會這樣?」
  周澤注意到女孩的手腕位置有包紮著紗布,應該是剛剛嘗試過割腕自殺,但是沒死成。
  女孩兒跳著跳著,似乎也是看見了進來的兩個人,當即提高了腔調,布條一揮,指著王軻唱道:
  「一身孤寡命,克了考妣;
  一世勞碌苦,徒做嫁衣,
  終要落得個妻離子散,眾叛親離慼慼苦苦淒淒!」
  女孩兒唱著,拂袖掩涕,似乎在為此傷悲。
  王軻有些茫然,不知道這唱的是哪一出。
  但周澤聽懂了。
  女孩兒又對著周澤揮舞了衣袖,同時唱道:
  「自幼孤苦無依,惶惶零丁;
  待攀青雲直上梯,卻落得個夭折破落下幽冥,當真是唏唏噓噓……」
  唱著唱著,
  「噓噓」著,
  女孩兒忽然戛然而止,
  像是播放著的老式錄音機忽然卡帶了,
  然後女孩兒面露疑惑之色,重新揮舞長袖,又唱道:
  「生得一副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男兒膝下有黃金,卻與你無半點干係!
  終落得個碌碌無為白來人間走一…………」
  這下,
  女孩兒又卡帶了。
  然後女孩兒發出了一聲尖叫,
  直接嚇得癱坐在了地上,褲子下面濕了一大塊,
  手指著周澤,曼聯畏懼地哭喊道:
  「鬼……鬼……
  鬼啊!」

第六十四章 領證!
  女孩兒指著周澤,放聲尖叫,但好在她本就已經瘋瘋癲癲,人格不分,所以對於周澤來說,這所謂的「指責」,一點影響都沒有。
  沒人會去信一個精神異常者所說的話,
  而且這話哪怕是正常人說都會被看作精神異常。
  但之前女孩兒所借用「童子戲」的腔調所唱出的那些詞兒,放在別人眼裡可能覺得不倫不類,是風言風語,但是在周澤耳中,卻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唱的,
  是判詞!
  所謂的判詞,就是以詩詞的形式將一個人的一生給概括出來,判定了對方的過去,也判定了對方的未來。
  例如《紅樓夢》中「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就是對王熙鳳的判詞。
  一身孤寡命,克了考妣;
  一世勞碌苦,徒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