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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3節

  秦侯可以說毫無保留的貢獻出了一生,他幾乎是獨自背負著地獄的道義前行,與廣王,與天災人禍做鬥爭,用生命與所有的熱情換來了今天的天下太平。
  他已經做的夠多了,沒有人能要求他再做些什麼,但凡有這個念頭,那都是罪過。
  每個人都能看出來,歸來的秦侯與小舞,是那麼的輕鬆自在,他們已經決定正式卸掉這個包袱,遠離朝堂的是是非非。
  「朋友們,勿用悲傷。此後地獄沒了我秦羿,還會有下一個秦侯、宋侯……」
  「我即將去,爾等仍需奮發,這偌大的江山,這天下的百姓,就全拜託各位了。」
  秦羿起身向眾人拱手,肅然道。
  「我等謹記侯爺囑托,萬死不敢相忘。」
  眾人紛紛起身還禮。
  「按照小舞帝尊的意願,她打算把帝尊之位傳給婁文采婁大人。」靈普抬手指向一旁流淚不止的婁文采。
  「婁大人,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是二獄名將婁亞龍的獨子,二獄的龍王,此次奉帝尊之命,在酆都王城任行走,代行政務,其仁,其正,其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們今天既然是禪讓,大家有什麼意見,又或者別的人選,都可以大膽的說出來。」
  靈普又道。
  眾人雖然早知道婁文采接任帝尊是遲早的事,但當這一天來的這麼突然,這麼快的時候,仍是有些猝不及防。
  婁文采自身亦是悲痛無比,完全沒有絲毫喜悅之意。
  他知道,一旦坐上這個位置,他將會永遠的失去師父,這是他絕不願看到的。
  「我等無異議,願奉婁文采大人為帝尊。」
  眾人在沉默片刻後,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一同附聲道。
  「婁大人,你可願意。」
  靈普問道。
  婁文采抹了一把熱淚,看向了秦羿與小舞,兩人微笑點頭,致以期待、信任的目光。
  婁文采咬了咬牙,正然道:「婁某願意。」
  他深知,若不接過這天大的責任,師父與小舞帝尊就永遠不得安生,得不到想要的自由。
  這天下如此沉重,總得有人負重前行,婁文采知道,是時候付出一切了。
  「文采,以後你就是地獄的第三任帝尊,務必時刻以民為重,勤政清明,才不負我與你師父對你的器重。」
  小舞從一旁的托盤上,捧起王冕,戴在了婁文采的頭上,諄諄告誡道。
  「文采定然不敢有負帝尊與師父的厚望,天道昭昭,日後若有半分懈怠,暴戾昏庸之事,定當身死魂消。」
  婁文采抬起頭,對著蒼天拜道。
  「恭賀新君。」
  眾人齊齊拜道。
  王城內,大炮齊鳴,沖天的禮花當空綻放。
  秦羿與過去老友一一告別。
  當輪到趙程的時候,兩人狠狠用力擁抱了一下。
  「侯爺,真羨慕你啊,以後佳人相伴,青山綠水,何等逍遙快活。」
  「可憐我,如今接了你的攤子,整天累的跟狗一樣,還要被幽月給管著,慘啊。」
  趙程一臉無奈道。
  「我聽說幽月已經有了身孕,你小子夠可以啊。」
  「十八獄是我的老家,你好好看著,要敢搞砸了,改天我回來,可饒不了你。」
  「還有,對幽月好一點。」
  秦羿拍了拍趙程的肩,大笑道。
  「叔叔,咱們該走了。」小舞提醒道。
  秦羿與小舞相視一笑,兩人落在白鶴之上,在眾人的目送與哭泣中,漸漸消失在天邊。

第二千三百六十七章流雲之會
  「師父,這就走了嗎?」
  婁文采望著那消失在天界的背影,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是秦羿讓他從一個紈褲子弟,變成了今天這個勤政愛民的明君,短短幾年的時間,秦羿改變了他的一生。
  婁文采無法想像,若是沒有秦羿,他或許早就死在了敖家之手,他的父親一世英名將會釘在恥辱架上,婁家將永遠從地獄消失。
  秦羿給了他第二次生命,給了他尊嚴、榮耀,而現在這個男人卻突然要離開了,這讓婁文采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也許他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秦羿了。
  靈普等人亦是落淚,他們心中有悲歎,卻又不敢挽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秦羿選擇了解脫,除了祝福,再無別的可言。
  「帝尊,昔人已乘黃鶴去,我等還須奮發,如此才能不負侯爺與女帝的一番心意啊。」
  靈普見婁文采悲痛欲絕,忍不住勸道。
  「大師說的是,師父與女帝把這麼重的擔子交給了我,我怎能讓他們失望。」
  「各位,地獄龍脈崩壞之事大家想必也都知道,未來等待咱們與各獄子民的將會是更大的考驗,帝君與侯爺已經做到他們能做的一切,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且回各獄,安頓民生,全力防災,酆都王城會盡最大的努力配合你等。」
  婁文采抹掉眼淚,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對眾位鬼王道。
  「謹遵王命。」
  眾人齊聲道。
  ……
  流雲山上,琴聲悠揚,白鶴仙鹿,悠然而行,好一派世外桃源之景。
  自從秦侯名震天下後,誰都知道流雲宗宗主曲非煙與秦侯是相好,再無各大宗門子弟又或者地獄王族前來騷擾,流雲宗成為了地獄裡少有的淨土。
  「師父,今日為何有雅興撫琴了,是不是有什麼大好事要發生?」紀萱然走進雅捨,小心翼翼道。
  自從秦羿與廣王在南冥山一戰,生死不知後,曲非煙就宣佈封琴不舞了,把自己關在小舍內,茶飯不思,披頭散髮,默然無語,儼然一副絕望待死之態,哪怕是紀萱然這等心腹弟子,曲非煙也是不理不睬,連話都懶的說一句。
  如今見曲非煙一身白衣如雪,頭髮挽成髮髻,妝容淡雅,琴聲充滿了喜悅之情,就連窗外久違的仙鶴也來湊熱鬧了,紀萱然料定是有好事發生,忍不住上前欣然發問。
  「萱然,他要回來了……」曲非煙臉上浮現出一絲久違的笑意,無比喜悅道。
  「師父是說侯爺,他,他……」紀萱然捂著嘴,雙目圓睜不敢再想。
  要知道那一戰後,幾乎所有人本能的認定秦侯已經與廣王同歸於盡了,如今突然陡然再聽到秦侯的消息,紀萱然在震驚過後,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她不會忘記,是秦侯將她從崑崙山帶到了地獄,拜師曲非煙學到了真正的流雲仙樂。
  雖然她與秦羿之間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情,但亦是早已把秦羿當成了在地獄唯一的親人。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只聽到窗外的仙鶴齊齊鳴奏,張開雙翅往天際奔去,各種鳥兒也是爭相啼鳴,發出歡愉之聲,那架勢就像是有真仙下界,整個流雲宗的生靈都為之轟動了。
  曲非煙與紀萱然連忙出了雅捨,到了外面,所有弟子都站在宗門廣場上,目睹這難得一見的百鳥齊鳴盛景。
  稍傾,只見一排排的仙鶴自雲端迎回而來,在最中間的兩隻仙鶴上,各站著一人。
  男的,一身青衫,負手傲然而立,縱覽天地,逍遙自在之態,幾如東華下界。
  旁邊的女子,一襲白色素衣,頭髮很隨意的紮了馬尾,襯著那張絕色美顏多了幾分英氣。
  兩人並肩而立,好一對神仙眷侶。
  曲非煙定睛一看,來人可不正是秦羿,另一個待到近處,才看出來竟然是當今的酆都鬼帝謝小舞。
  「非煙,讓你受苦了。」
  秦羿緩緩走到曲非煙面前,抹掉她臉上的淚花,無比輕柔道。
  「羿哥,我還以為你……」
  曲非煙喜極而泣,話未說完,已經撲入秦羿懷裡泣不成聲。
  「曲宗主,你不用太傷心,以後叔叔有的是時間陪伴你,而且他還要帶咱們去凡間,到時候你就知道那有多好玩了。」
  小舞在一旁俏皮的打了聲招呼。
  沒有帝尊的光環,她完全可以做一個真正的自我,用不著再保持帝尊的無上尊嚴,只需要做秦羿身邊的一個小可愛,小跟班就足夠了。
  曲非煙畢竟是地獄土生土長的人,帝尊的威嚴與尊貴不可侵犯,那是根深蒂固的。
  雖然他們對小舞的這種「怪異」感到不可思議,但仍是從秦羿的懷裡掙脫出來,恭敬行禮:「曲非煙見過帝尊。」
  「曲宗主,你用不著跟我客氣,我早就不是什麼帝尊了,就在前些天,我已經禪讓大位給婁文采,以後你們叫我小舞就好了。」
  「嚴格來說,我還應該叫你一聲嬸嬸。」
  小舞嫣然笑道。
  曲非煙俏臉一紅,反倒是不知道怎麼接茬了。
  小舞卻是灑脫道:「叔叔,你倆小別勝新婚,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們趕緊忙著吧。」
  她在凡間混了一圈,深知自己這個叔叔的德行,身邊女人那可不少,至少當年在西梁島的時候,跟黑珍珠沒少快活。
  如今人家小兩口好不容易重聚,自然是得勻出時間來。
  秦羿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對身邊的女人虧欠太多了,曲非煙與他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兩人相思化成雨,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快活。
  直到次日,曲非煙與秦羿才雙雙下榻,兩人皆是紅光滿面,身心俱爽。
  接下來的日子,秦羿倒也不急著離開地獄,先是讓紀萱然去把米雪、敖可兒等人接到了山上團聚,每日與佳麗在流雲山遊玩,倒也快活。
  約莫過了大半個月,小舞一直催促著要去凡間,而曲非煙等人也對凡間充滿了好奇,每日不是纏著小舞就是紀萱然,聽她們講凡間的故事,紀萱然一輩子沒出過崑崙山,又是修持武道,倒也沒啥可講,無非是雪景怡人罷了。
  但小舞講的繁華都市俗事,可就不一樣了,什麼遊樂場、咖啡廳等等,令眾女無比嚮往,恨不得立即飛向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