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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8節

  古天方正喝著香茶,見了宇文英,臉上擠出一絲虛偽的笑容:「徒兒,你回來了,談的如何了?」
  他只掃了一眼宇文英,就知道徒兒已經被玷污,八成與夜問天之間是談妥了。
  「師父,那把劍對於你這種高手來說,其實一文不值對嗎?」宇文英冷漠問道。
  古天方乾咳了一聲,依然是擺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那把劍的確是天地間難得的好劍,只是對於師父這個級別的人來說,無劍勝有劍,確實沒有多大的價值。」
  「既然那把劍沒有價值,你又何必演這麼一出,你早就知道夜問天想得到的是我,對嗎?」
  宇文英的眼淚落了下來。
  古天方冷冷道:「徒兒,你是女兒身,總歸是要嫁人的。夜問天的修為地獄第一,你要想報父仇,便只有這一條路。」
  「而且,你去的時候,不也有心理準備,不是說什麼都可以付出的嗎?」
  「夜問天喪妻多年,他此番若是滅掉秦侯,殺入地獄替你報了父仇,他很可能就是地獄的下一任帝尊,這對你,對宗門都是有極大好處的。」
  「難道,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宇文英鳳目中滿是詫異,夜問天說的沒錯,師父根本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眼裡只有宗門,為了宗門的利益,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自己在他的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是自己的選擇,已經沒有回頭路,如今她就是硬著頭皮也得走下去了。
  她並不想論誰對誰錯,她只是想知道,師父到底是真把寵她,還是把她當做工具。
  答案是殘酷的。
  不過無所謂了,父親死了,她的身體也被玷污了,沒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餘生她只剩下復仇的信念。
  「你放心,夜問天正在尋找秦侯,一旦找到,他便會與秦侯決一死戰,到時候自會給師父一個滿意的答覆。」宇文英說了一句,失望轉身而去。
  ……
  太清宗,衍道放下手中的戰書,久久沉默。
  「可兒,你也看看。」
  衍道把戰書遞給了敖可兒。
  敖可兒一看到秦侯兩個字,渾身猛然一顫。
  就在前不久,她還得到消息,秦侯與廣王一道戰死,暗地裡還神傷了許久,如今再看到這個名字,心裡百般複雜。
  她本是因為仇恨,被廣王悄悄派到了太清宗來,成為了衍道的弟子。
  而衍道是何許人,他不是古天方與南宮霸天,空有一身絕世神通。
  衍道不僅僅智謀通天,而且精通各種術法,修的三清道,煉的是紅塵心,凡俗之事一眼便可洞穿,早就看穿了敖可兒的身份與來意。
  衍道是個聰明人,在燕九天敗於秦侯之手,再到秦侯在西方一統天地,又力戰廣王,他就知道這個人必定是有上蒼庇佑。
  他不僅僅是個狠人,同時也是個明白人,站得高,看的遠,是以他並不想再跟秦羿結仇。
  相反,在得知敖可兒與秦羿的仇恨之後,他刻意把敖可兒收為了關門弟子,不僅僅傳授最頂級的道法,同時也傳授靜心之術,潛移默化的淡化她的仇恨。
  敖可兒經過長時間的修煉後,心境逐漸平和,她一直在父仇與秦羿之間難以抉擇,而太清宗,則是讓她找到了平靜,習慣了這裡的一切,仇恨與愛意漸漸都淡了。
  但是最近突然許多有關於秦羿的消息傳到了太清宗,這讓她心緒逐漸變的不安。
  「秦侯要來天界了,還要挑戰師父,他,他是不自量力。」敖可兒咬了咬嘴唇,把戰書遞還了回去。
  「可兒,你覺的為師應該怎麼辦?」衍道笑問道。
  「可兒平素跟隨師父修心修道,這等打打殺殺的事,怎知如何處理?」敖可兒低下頭,小聲道。
  衍道微微一笑,長身而起,雙手一捋雪白長鬚哈哈大笑道:「我原本你會第一個跟他拚命呢,看來你早已忘卻仇恨,至少現在沒有那麼恨她了。」
  「這樣也好,你本是廣王安排到為師身邊的一顆棋子,如今廣王也死了,你也算是修煉有成,不執迷於仇恨,便是新生。」
  「師父給你兩個選擇,這是為師煉製的天界劇毒之水,你與秦侯畢竟有過感情,又是他在地獄裡唯一名正言順迎娶的妻子。」
  「如果你恨他,就把這毒酒給他喝了,若是不恨他,師父倒是願意借你之手,與他化干戈為玉帛。」
  「兩種選擇,全憑你本心,去吧。」
  衍道拿出毒藥,遞給了敖可兒。
  敖可兒微微吸了一口氣,收了下來,的確,她與秦羿之間愛也好,恨也罷是時候該有個結果了。
  ……
  秦羿到天界已經有好幾天了,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天界,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閒人,在山間綠水間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相對於地獄,後天期的天界確實有一定的優勢,至少靈氣要遠遠比地獄充沛,在這的修行速度相當於地獄的一點五倍,甚至是更高。
  若是能有先天期的功法,修煉出元氣的幾率也會更大,僅從這一點來看,天界修行的整體實力是高於地獄的。
  至少四高之流在天界,應該只能屬於二流甚至是三流檔次。
  這也多虧了地獄裡有廣王這位不死先天之神,天界三尊對他極為忌憚,否則只怕眼下的地獄,早已經被三尊給瓜分了。
  敖可兒漫無目的的尋找秦羿。
  衍道沒有給她任何線索,她只能憑藉著對秦羿殘存在心中那一絲愛意,又或者是恨意,去感觸,去摸索。
  衍道的道行、智慧是天地間少有的。
  他對於命數的研究,是遠非常人能比的,敖可兒若是對秦羿還有情感,自然會有心靈感應,會有重逢相聚的一天。
  在與秦侯約戰之前,他必須讓敖可兒找到秦羿,把這事給了了,否則直覺告訴他,太清宗將會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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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一十五章好聚好散
  敖可兒找到了秦羿。
  在玉心湖畔,秦羿當時正跟一頭水中的惡蛟嬉戲遊玩,雖然兩人已經久未謀面,但敖可兒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自己曾經的丈夫。
  看到秦羿無拘無束像孩子一樣,在水中自由的嬉戲,敖可兒微微歎了一口氣,她很想恨秦羿,但卻怎麼也恨不起來。
  也許是時間讓這份仇恨淡化了,也許是自己還深愛著這個男人。
  不管如何,秦羿都是第一個她愛上,喜歡的男人,也會是最後一個,見到他一切安好,她心裡反而踏實了。
  「可兒?」
  秦羿眉頭一沉,頗是詫異。
  「回去好好待著。」
  秦羿一按蛟龍之首,騰空而起落在了岸上。
  蛟龍依依不捨的悶吼了兩聲,一頭扎進了湖水中,消失於無形。
  「是我。」
  敖可兒輕輕別了別耳際被風吹亂的髮絲,頷首道。
  看著面前這個一身藍色素衣,週身清正之氣的絕美少女,秦羿沒有感到絲毫的殺氣,他知道敖可兒已經忘卻了仇恨。
  她還是這麼的美,這麼的善良,就像是當初明知道他是騙她的,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投入了愛情。
  若說這世上有誰是讓秦羿虧欠一生的,不多,但敖可兒絕對是其中一個。
  「你還好嗎?」秦羿笑問。
  然後,他又自嘲的笑了笑:「沒有我,你自然是過的好。」
  「我很好,至少離開你之後,我知道怎麼活下去。」
  「隨我來吧。」
  敖可兒平靜道。
  秦羿跟隨敖可兒往一旁的花間小亭而去,亭中早已經備好了酒水。
  酒香夾雜在淡淡花香中,尚未入喉,已教人多了三分醉意。
  「三年了,你我已經整整三年沒見了。」秦羿坐了下來,長歎了一聲道。
  「準確來說,是三年零七十六天。」敖可兒起身,端起酒壺,給秦羿倒了一杯酒水。
  「是啊。」
  「可兒,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這些年東奔西走,雙手沾滿了血腥,也包括了你父親與整個敖氏家族的鮮血。」
  「但活到現在,我依然沒有活明白,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有時候,我一直在想,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秦羿端起酒杯,望著遠處的雲卷雲舒,悵然道。
  「你活的太累了,這一輩子總在為別人而活。」敖可兒一針見血道。
  她是瞭解秦羿的,畢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是啊。」
  秦羿轉過頭來,眼眶已經濕潤。
  他真的很累,天下這兩個字太重了,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一直到現在,他還要為天下做最後一戰。
  「有時候想想,很多事都與我無關,我完全可以離開,做一個閒雲野鶴的逍遙人。」
  「但這世上有些事總要人去做,上天挑選了我,我想躲躲不掉,這是命。」
  秦羿很久沒跟人說心裡話了,心裡那種苦楚,也盡在酒水裡了,仰頭一口喝了乾淨。
  「你不怕我在酒水裡下毒嗎?」
  敖可兒透亮的眼眸,滿是心疼之意。
  她能清楚地感應到秦羿的疲憊,這個看似天地中最有權勢的男人,實際上累的已經快要崩潰。
  「能毒死我的東西不多,首先我不覺的你會有。」
  「然後,你不會這麼做,我瞭解你。」
  秦羿自顧倒了一杯,再次一口飲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