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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0節

  敖寒領命而退。
  今夜的雨有些大,敖可兒心頭總有一種不安,從小她就討厭黑夜的王宮,冷漠無情。
  這麼晚的急詔,會發生什麼?
  她不知道,但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想哭。
  馬車在大殿門口停了下來。
  敖可兒與張大靈下了馬車,宮殿內燈火昏暗,沒有侍衛,秦羿就這麼站在大殿門口,不遮不避,任由雨水淋濕了他的全身。
  敖可兒腳步變的無比沉重,她大概知道了。
  從一開始,她其實就是知道的,秦羿是個陰謀家,他未必愛自己,他是有圖謀的。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敖可兒看著一臉冷漠、孤傲的秦羿,秦羿沒有看她,只是低低說了句:「其實你一直知道的,我別無選擇!」
  敖可兒走進大廳,捧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那是父親的頭。
  滿臉是血,眼窩血肉模糊,面相猙獰至極,顯然死的無比痛苦、不甘。
  「為什麼?」
  「為什麼?」
  敖可兒走到秦羿面前,無比絕望、痛心的凝視他的雙眼,迫切的需要一個答案。
  她心中一直都有一個最壞的打算。
  但沒想到結果會是這麼的殘酷,她想的是,秦羿看在與她夫妻一場的份上,不管他來二獄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不至於殺了自己的父親,頂天了也就是改朝換代,讓父親退位而已。
  然而眼前的這顆血淋淋的人頭,將她最後的一絲念想給徹底打破了。
  「你說話啊,你回答我。」
  敖可兒沖大雨中的秦羿撕心裂肺的狂吼道。
  秦羿緩緩低下頭,看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這就是天下,我別無選擇,如果今天死的不是他,現在你看到的人頭就是我的了。「
  「這種事,從來都沒有對和錯,如果有錯,是你看錯了我。」
  「你不該喜歡我,信任我!」
  「我說過,我未必就是你看到的這個秦羿,現在的這個才是真正的我。」
  秦羿語氣如冰,無比決然。
  敖可兒鬆開了掐在秦羿肩頭的手,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緊緊將父親的頭摟在了懷裡。
  她知道秦羿說的沒錯,但這個結果她實在接受不了。
  「公主,節哀,起來吧,外面風寒。「
  張大靈上前想要攙扶敖可兒,卻被她狠狠地甩開了手:「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騙局,你們都是騙子。」
  「是啊,我不該愛上你,我不該明知道你是一頭豺狼,還要引你入室。」
  「我真的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太天真了。」
  「姓秦的,你贏了,王宮、權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你慢慢享受吧。」
  敖可兒站起身抱著父親的人頭,頭也不回的衝進了風雨中!
  兒時,父王的音容笑貌,一點一滴在腦海中迴盪。
  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如此的想念自己的父王。
  我太高估了愛情!
  父親,既然他這麼絕,女兒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總有一天我還會再回來的。
  此刻,在敖可兒的心頭再無愛情,只剩下無盡的仇恨。
  秦羿平靜的站在風雨中,目送敖可兒遠去,江山美人,他注定只能選擇一樣。
  「侯爺,你去追啊?這麼大風雨,大小姐萬一……」張大靈憂心忡忡道。
  「不必了,她不會回來了。」
  「提上敖勇那六顆人頭,我要去天牢見婁文采。」
  秦羿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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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四島一統
  匡當!
  天牢的大門被踢開了,敖寒走了進來,冷冷的把一個血淋淋的麻袋丟在了婁文采的面前,「婁少,打開看看吧。」
  婁文采心頭一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口袋,裡面是六顆人頭。
  萬幸,不是他的親人、朋友。
  這六個人他都認識,是敖信安插在水師大營裡的本族軍官,平日裡飛揚跋扈,經常跟他父親對著幹。
  而現在這六個人死了,唯一的答案就是,師父成功了。
  他抬頭一看,秦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
  他的身形藏在光影裡,無比的冷清、肅殺。
  「師父。」婁文采激動的喊了一聲。
  「文采,屬於你的時候到了!」
  秦羿冷冷道。
  婁文采什麼也沒有說,神色一正,恭敬的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他知道,婁家終於可以正名了,而他這個廢物,也能再一次接過父親的帥旗,重整大好河山。
  這短短的一個月,對於婁文采來說,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不再是那個耀武揚威的二世祖,父親的死,牢獄之災,他經歷了生離死別,經歷了痛苦、折磨,從這一刻起,他將成為一個勇敢、無畏的鬥士。
  秦羿交給婁文采的任務很簡單,召集婁亞龍的舊部,重整西島水師。
  西島在四島之中僅次於東島,整體實力不如東島,但軍事實力卻是四島之中最強的,否則四島也不會提出水師聯防,同築海防大陣了。
  「師父,我父親現在是罪人,我打著他的旗號去召喚那些叔伯,他們是不會聽的,甚至會適得其反。」
  婁文采有心大幹,但卻依然有些顧慮。
  「別急,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現在隨我去往菜市場口,是時候給你父親洗刷冤情了。」
  秦羿神秘笑道。
  婁文采起身,緊隨秦羿到了菜市口。
  菜市口早已是人頭攢動,無數的金銀珠寶堆集如山,敖寒正率領衛士維護現場秩序。
  「駙馬爺到!」
  隨著一聲長喝,秦羿與婁文采走上了台。
  「大家或許會很驚訝,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金銀珠寶堆在這?」
  「這些都是補償給你們的,因為你們被一個陰謀給迫害了,在那個陰謀中,你們的親人、朋友,無辜的失去了生命。」
  「我知道,這些珠寶無法挽回那些人的性命,但這是我能拿出的唯一誠意了。」
  秦羿上台沒有任何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
  底下的人雖然沉浸在悲痛中,但是對所謂的陰謀卻是一頭霧水,一時間偌大的菜市場,竟是無一人說話。
  「文采,你來給大家發放補償物資。」秦羿道。
  婁文采走了出來,他永遠不會忘記,當獄卒告訴他,父親的血肉被這些人給分食的時候,心有多麼的痛。
  但現在他必須忘掉這些痛,因為他要想成事,離不開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
  婁文采昂首挺胸上前領命,底下人卻是不幹了。
  在他們看來,婁亞龍就是上次災難的劊子手,他們絕不允許一個罪人的兒子來分發承載著傷痛的物資,那樣無疑於在傷口上撒鹽。
  「婁家狗賊,滾下台去。」
  「婁狗分發的東西,我們決不能要。」
  底下瞬間沸騰,大罵聲不絕於耳。
  「知道為什麼要選他來給大家分發嗎?因為他同樣是受害者,他比你們任何一個人要更痛苦,更委屈。」
  秦羿目光平靜的看著眾人,冷然道。
  說話間,他一揮手兩道符紙當空而起,符紙燃燒起熊熊火焰,沖天而起,化作兩幅畫面。
  畫面中,敖信巔峰、猙獰的與公孫墨給秦羿下令破防,以及如何陷害婁亞龍、另外三王,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清楚的浮現在半空。
  而另一張符紙中,浮現的卻是婁亞龍在死前忠義之言,他的忿然、無奈,以及對民眾的愧疚之景歷歷在目。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現場再一次死寂,他們意識到錯怪了自己的大都督。
  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敖信,他們的王為了一己私利,不惜自毀棟樑,並以一萬三千多條人命陪葬。
  這還是他們的王嗎?
  殺大臣、殺兄弟,這是惡魔!是畜生啊!
  「你們不用憤怒,因為真正的罪魁禍首已經伏法!」
  「公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