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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9節

  待停了下來,位置完全錯亂後,大哥道:「小疾,你還記得母親臨死前說過的話嗎?」
  「記得。」荊疾喉頭一陣哽咽,他很想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種幻覺罷了,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想擺脫這種想法,大哥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是那麼的真實。
  這就是那天晚上!
  「母親說,長兄如父,讓你照顧我。」荊疾眼眶通紅,淚水在眼窩裡打轉。
  「是的,我讓了你一輩子,但今天為了活命,我必須自私一回,這一次我先抽。」
  大哥一改往日平和之態,面色猙獰道,抬手就要去掀其中的一塊石頭。
  不!
  荊疾知道那塊石頭下面,等待的唯有死亡。
  大哥的猙獰、自私都是偽裝的,他目的是為了保全自己,荊疾不能讓這種悲劇再次重演。
  哪怕眼下是在幻境之中,哪怕這一切都是虛妄,他也絕不可能讓大哥再死一次。
  「不,你是我大哥,娘說了,你必須讓著我,這次也絕不能例外!」
  他以最快的速度猛地搶在大哥面前,掀開了石頭。
  當拿出那塊寫著死字的布條時,荊疾心中無比的輕鬆、寧靜,反倒是有一種解脫的錯覺。
  「大哥,看起來,我比你倒霉!」
  「說好的,咱們都不許恨對方,這是命,我不恨你。」
  「這是我欠你的,保重,大哥。」
  荊疾含著淚花,向大哥笑著告別。
  沒有再猶豫,他揮劍抹向了自己的脖子,當喉嚨破開,鮮血如泉水般湧出來,那種血腥之氣與滾燙的溫度,讓荊疾稍微清醒了一些,月光在渙散,森林在劇烈的晃動著,大哥的臉似乎變的越來越模糊了。
  大哥,大哥!
  荊疾只覺的全身的氣力迅速的流失著,大哥那張英俊的臉,開始扭曲變形,或許是錯覺,他彷彿看到了那張臉上密佈了陰森、詭異的笑容。
  森林消失,荊疾眼前漸漸恢復了清明。
  沒有大哥,沒有黑森林。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臉冷酷的駙馬爺,他正微笑看著自己。
  屋外的月光與他狂噴的鮮血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店老闆恐怖的神情,食客們倉皇而逃。
  荊疾痛苦的捂著脖子,努力的呼吸著。
  「不要有恨!」
  他腦海中迴盪著大哥說的那句話。
  他知道自己敗了,但他卻並沒有絲毫死亡的憤怒。
  「謝謝!」
  荊疾雙目圓睜,在落下最後一口氣時,用力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大哥的事困擾了他一輩子,雖然秦羿用幻境殺了他,卻給了他一次重新作出抉擇的機會,哪怕是虛妄的,他終於可以放下困擾了一生的執念,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睡個好覺了。
  砰!
  荊疾靠在那把帶血的劍上,臉上帶著笑意,安然而去。
  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城防軍的馬蹄聲響起。
  秦羿緊了緊了黑袍,大步走出了酒店,海浪依舊,月光華美,秦羿抬起頭,望著海天美景,淡然一笑。
  今晚的月光,真好!
  回到秦府,張大靈正跟敖可兒聊天,兩人有說有笑,說的都是有關於秦羿過往的小事,然而在敖可兒看來,自己丈夫的每一點,每一滴都是那麼的有趣。
  通過張大靈的談話,她愈發覺的自己能遇到這樣一個和睦的家庭,能遇到秦羿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沒有王宮內的各種爾虞我詐,沒有各種繁雜的禮制。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公孫墨死了
  看著敖可兒笑的那麼開心,那麼幸福、甜蜜,秦羿心中莫名一暖,不管如何,敖可兒是他在地獄的第一個妻子,雖然他們有可能會反目成仇,但他決定了,只要敖可兒還願意跟他過一天,就會盡可能的真心待她。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秦羿脫下黑袍,手一揚便化為了灰燼,大步走進了院子,朗聲笑問。
  「小羿。」
  「秦郎!」
  張大靈與敖可兒同時起身相迎。
  「可兒,跟我走,咱們現在離開西島。」秦羿道。
  「什麼?」
  敖可兒兩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龍王剛剛召我入宮辦了件大事,事已經辦妥,他老人家下令,讓我和可兒去度蜜月,即刻出發。」
  秦羿笑著解釋道。
  張大靈濃眉一沉,看了一眼可兒道:「可兒,我跟小羿單獨說兩句。」
  敖可兒識趣的退了下去,張大靈迫切道:「侯爺,發生了什麼?怎麼這時候急著要走。」
  「敖信殺了敖光三大龍王,如今集四顆龍珠一身,如果我所料不差,他馬上就會召喚海龍。估計是為了提防我,他令我即刻離開二獄。」
  「不過你放心,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後,他會馬上召我回來。這幾天你哪也不要去,緊閉府門,什麼也不要問,不要打聽,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秦羿從容道。
  「知道了,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侯爺,我在地獄一無所有,唯有你這麼一個親人,不管如何,保命第一。」
  張大靈拱手凝重道。
  「嗯。」
  秦羿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敖可兒穿著白色的披風,早已是一身清修的男兒裝,在渡口等著秦羿了。
  「秦郎。」
  敖可兒迎著秦羿上了船,端著削好的水果,笑盈盈的遞了過來,溫婉道。
  「你不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秦羿笑問。
  「不問,有些事不是我能夠改變的,知道了也無事於補,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敖可兒低頭笑道。
  「這就對了,如今這天地間只有咱們兩人,難得的清淨,好好享受吧。」
  秦羿欣慰的摟著她的香肩,敖可兒靠在他的懷裡,兩人話不多,只這麼緊緊依偎著,看那潮起潮落便已經足夠。
  三天後秦羿剛走出二獄的邊境,就在他打算拐入幽冥河,去三獄找三獄鬼王、姚廣去喝一杯,以表上次在沙茲城的謝意時,還沒入城,敖信派出的快馬使者就截住了人。
  「吁!」
  「駙馬爺、公主且慢入城。」
  使者來的太急,直接勒馬逼停了秦羿的馬車。
  「什麼人,趕驚擾公主、駙馬爺的大駕?」
  駕車的車伕,長槍一指,凜然大喝。
  「我是王宮使者,特有要事面見公主與駙馬爺。」
  使者亮出令牌,拜請道。
  「可兒,只怕咱們的旅途到此就結束了。」秦羿苦笑道。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敖顯果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如果他沒猜錯公孫墨這會兒怕是已經見了閻王爺。
  「何事?」
  秦羿掀開簾子,探頭問道。
  「大王急令傳駙馬爺與公主回宮,至於何事,他並沒有明說,只是讓我傳話。」使者道。
  「既然是父王的令,那咱們還是回宮吧。」
  敖可兒淡淡道。
  這三天,她跟著秦羿度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對她來說,已經心滿意足了,秦羿是辦大事的人,如今王宮有要事發生,她要再遷延,那就不懂事了。
  兩人立即加快返回行程。
  一踏入城中,明顯能感覺到城中的護衛更多了,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之感在內城中瀰漫。
  秦羿與敖可兒沒來得及回府,直接去了王宮。
  大殿內,敖信正煩躁不安的踱著步。
  他身邊的衛士全都換了一批陌生的面孔,這更印證了秦羿的猜測,公孫墨死了。
  「龍王。」
  「父王。」
  兩人拜見敖信。
  「可兒,這三天玩的還開心吧,可惜父王有大事要找駙馬相商,只能委屈你了。」
  敖信耐著性子,擠出一絲歉意的笑容對女兒道。
  「沒事,父王,你們談正事吧,女兒有些疲憊了,先行下去歇息。」
  敖可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