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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1節

  而敖世基、世開兄弟今日目睹了秦羿神威,對這個內弟更是敬佩了。
  「秦羿啊,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本王果然沒看錯你,假以時日,我看你會是比秦侯更威風百倍的人物。」
  敖信大讚道。
  「不敢,只是公孫先生提前給了我消息,要論首功,那也得是公孫先生。」
  秦羿拱手道。
  「哦,來人哪,重重賞。」敖信大喜道。
  公孫墨連忙誠惶誠恐起身道:「公孫墨不敢居功,也就是駙馬爺一身是膽,能從虎口拔牙。」
  他內心卻是對秦羿滿意的,能做事,而且不居功,這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啊。
  聰明人雖然可怕,但卻是成大事必不可少的一環。
  「大王,婁文采抓住了,怎麼處置還請定奪、」
  秦羿問道。
  敖信站起身,在大廳來回的踱步,想了想道:「怎麼說呢,斬草除根這種事也不能太急功近利,逼急了,反而會造成負面印象。」
  「這一次主要是除掉婁亞龍,讓百姓看清楚他的嘴臉,但如果過早搭上婁文采,難免會給人口實。」
  「我的意思是,先留下那個廢物,待婁亞龍處決後,再行打算。」
  敖信撫著鄂下的短鬚,目光深沉道。
  他是一個成熟的政治家,考慮問題極其周全。這一次淹沒城池,雖然有點喪心病狂,但他的腦子還是在線的,並沒有麻木的一味殺戮。
  對於短暫留下婁文采這個廢物,大家幾乎是一致沒有任何意見。
  這也是秦羿敢賭的地方,即能讓敖信、公孫墨放下戒心,同時也能留下婁文采的性命。
  當然,還有一個更有利的條件,那是後話了。
  宴席過後,秦羿回到了公主的寢宮。
  剛進內室,就聽到公主的嗚咽抽泣聲,趕緊走了進去,見可兒正坐在床沿邊,滿臉的悲痛,頗是覺的詫異。
  「公主,誰欺負你了?」
  秦羿摟著她,輕聲問道。
  「秦郎,王宮裡都在傳,你破了海防大陣,拘捕了婁帥,剛剛又抓了婁文采。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這樣跟父王他們有什麼區別?」
  「你明明知道婁帥是擎天一柱,是大好人,為什麼要做幫兇,而不勸阻他們。」
  公主含淚則問道。
  看著一臉認真的敖可兒,秦羿心中不免歎息,公主確實是宅心仁厚,可是官場上的事,無比殘酷,又豈是你能理解的。
  「是父王逼你的對嗎?還是你原本就有這野心?」
  「秦郎,我一直以為是你是個有良知的人,你怎麼可以……」
  敖可兒望著秦羿,極度的失望。
  「咱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不單純,我確實有野心,你父王也逼過我。」
  「良知,是強者才能擁有的東西,我也恨我自己不夠強,所以這些事,我必須做。」
  秦羿站起身走到窗口邊,望著窗外的明月,負手冷冷道。
  「秦郎,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不是這樣的人。」敖可兒搖著頭,無比痛苦道。
  「不,我就是這樣的人,是你不瞭解我。」
  「你我認識才幾天,你不瞭解我。」
  秦羿轉過身,森冷道。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好人,但你太讓我失望了。」敖可兒痛苦的閉上眼睛,淚水如珠子一般滴落了下來。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會給婁帥安置什麼罪名,是不是要趕盡殺絕。」
  敖可兒問道。
  「婁亞龍必死,你父王要他死,他自己要死,誰也救不了他。」
  「明日,我會判處他凌遲,這也是你父親的意思。」
  秦羿目光迥然道。
  「可兒,你太幼稚了,朝堂之爭從來都是殘酷的,瞭解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秦羿歎了口氣道。
  「我是幼稚,但我知道婁帥是好人,是忠臣,你們這是在毀敖家江山,你們會遭到報應的。」
  「秦郎,如果你還有一絲人性,拒絕父王,不要去做這個主審,想辦法給婁家留條血脈,我求你了!」
  敖可兒痛聲哀求道。
  「不,這個主審我必須當,也只能我來當。」
  「可兒,你很善良,但善良在西島是最無力的東西,你什麼也改變不了。」
  「相信我,把這當做一個噩夢,忘了它吧。」
  秦羿捧著她的臉,無比認真道。
  然後,他低頭在敖可兒的眉心輕輕一吻,快步走了出去。
  他不想讓敖可兒知道太多的內幕,因為那太殘忍了。
  次日,清晨,潮水退去。
  外城完全淪為了一片廢墟,活下來的四千百姓在廢墟中翻找著,希望能找到親人的屍體,然而,什麼都沒有,瘋狂、飢渴的海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所有人全都成了他們的腹中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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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一章英雄悲歌
  敖信安排了人,不斷的散播著婁亞龍故意開防放水的假輿論,四千人思親心切,把仇恨全都撒在了這位昔日的守護神身上。
  婁亞龍是誰,曾經做過些什麼,此時已經不重要了。
  百姓們只知道,是他的無能,是他的疏忽,讓他們失去了親人和家園。
  婁亞龍就是這次災難的罪魁禍首,就該千刀萬剮了。
  待到午時時分,隨著城中炮響,衛士們押著囚車,自王城的監獄緩緩駛出,內外城百姓聽到了消息,全都蜂擁而至,在菜市口兩邊,早早就等著了。
  每個人只有一個想法,目睹這個天下罪賊,受死伏誅。
  「鐺鐺。」
  沉重響鑼,在大街上蔓延。
  婁亞龍坐在加持了結界的囚車內,蓬頭垢面,滿身是傷,饒是如此他依然胸口挺的筆直,看著滿城百姓,目光充滿了平靜。
  迎面砸來的石頭,打碎了他的鼻樑骨,打裂了他的眼球,他面頰鮮血直流,但他卻沒有絲毫的怨氣。
  他確實是個罪人。
  他不該當這個大都督,他不該官居高位,到頭來卻是害了這滿城的百姓。
  「婁亞龍,你這個無能的敗類,是你害的我們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你就該千刀萬剮,削骨、挖心。」
  「沒錯,言而無信,你說好會保我們平安的,如今你怎麼解釋?」
  百姓的責罵聲不絕於耳,婁亞龍閉上雙眼,流下了兩行血淚。
  囚車在菜市口的刑場停了下來,隨著一記響鑼聲,軍士上前,左右把人群隔離。
  「秦駙馬到!」
  秦羿在士兵們的簇擁下,穿著蛟龍官服,步履沉穩的走上了刑台。
  百姓一看他氣宇軒昂,皆是議論紛紛。
  「聽說這一次是秦駙馬抓住在逃的婁家父子,駙馬爺好本事啊。」
  「何止是好本事,那城中的海防大陣缺口,也是他主持重修的,老天爺不絕咱們二獄啊,婁亞龍該死,又給咱們派了個駙馬爺來。」
  眾人芸芸而道,皆是讚美之詞。
  這固然是公孫墨為了回報秦羿,托人故意散播的消息,給他拉人氣,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秦羿聽在耳內,卻是無比的諷刺,真正的英雄在受難,而那些所謂的惡人倒成了英雄。確實如他所說,人心有時候是救世良藥、江山基石,有時候卻也可以是洪水猛獸,活生生的把人給吞噬了。
  「唰!」
  秦羿一揚袍澤,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些被蒙騙百姓,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一拍堂木,大喝道:「帶犯人婁亞龍!」
  立即有軍士將滿身是傷,五花大綁的婁亞龍給押到了台上。
  秦羿與婁亞龍對視著,彼此的目光都很平靜,四周都是密探,秦羿想向他表示絲毫的敬意,哪怕是一個眼神都不可以。
  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他想到了陳松,當初也是無奈受刑,沒想到這痛苦的一幕,在地獄又重演了。
  「跪下!」
  軍士抬腿一腳踢在婁亞龍的膝彎,婁亞龍悶哼一聲,沉重的跪在了秦羿面前。
  「給他鬆綁。」
  秦羿抬手道。
  軍士們每一個人動,都看向了一旁觀刑的黑衣老者,他是敖信派來的監斬官,名叫敖顯,是敖家本族人,也是王宮的禁衛統領,這些軍士都得聽他的,哪怕是秦羿頭上有駙馬光環。
  「給他鬆綁,我的話你們聽不見嗎?」
  「他一個被你們挑了琵琶骨、丹田盡碎的人,難不成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敖大人,你說對嗎?」
  秦羿厲聲一喝,目光如刀的看向了敖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