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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6節

  秦羿笑道。
  「你真會安慰人,不過本小姐聽著心裡痛快,認識你,我很高興,來為咱們的相識乾了這杯。」
  敖可兒欣然道。
  兩人相聊甚歡,一直到了下半夜,整罈酒喝了精光,彼此心裡也痛快了,帶著三分醉意告別,各自回府了。
  秦羿變成了銀髮模樣,剛到使館大樓,見門口多了許多精銳侍衛,謝斌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見到秦羿迎了上來道:「侯爺,你回來了,婁亞龍來了,在裡面等著見你呢。」
  「比我想像的要快。」
  秦羿道。
  到了裡邊,婁亞龍與婁文采父子忙起身迎了過來,因為使館人多眼雜,也不敢以名諱相稱,只是抱拳相見:「秦先生!」
  「婁帥不會是來找我算賬的吧?」秦羿笑道。
  「不敢,我這犬子素來頑劣,鄙人忙於軍務,教子無方,難得有人能夠代我教訓他,婁某感謝還來不及呢,今兒到這來就是為了感謝秦先生的。另外,著小兒向先生道歉。」
  婁亞龍朗聲笑道。
  秦羿仔細的打量了婁亞龍一眼,目光迥然,一身正氣,確實是名不虛傳。
  只是這樣的能臣,卻被昏君仇恨,難逃禍端,心中頗是唏噓。
  「久聞婁帥公正賢明,今天算是見識了。」
  秦羿笑道。
  「逆子,還不向秦先生道歉?」婁亞龍怒喝道。
  「我無禮衝撞了先生,還望先生海涵。」婁文采躬身道,他是心甘情願的道歉,天下間能讓他敬佩的不多,恰好秦侯正是其中之一。
  「浪子回頭金不換,樓上聊吧。」
  秦羿道。
  到了樓上,秦羿施展了防偷聽結界,讓米雪泡了香茶,坐定後道:「晁先生怎麼沒隨大帥一起來?」
  「晁先生這幾日私事繁忙,婁某不好過問,想必此刻正忙吧。」
  婁亞龍道。
  秦羿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晁文鏡估摸著沒能說服婁亞龍謀反,對婁亞龍失去了信心,那點恩義也就只值點撥幾句,真正幫婁亞龍,那是不可能的。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婁帥托孤
  婁亞龍的話並不多,一直低頭喝茶,眉頭緊鎖卻是一言不發,秦羿也不催促,屋內的氣氛很是凝重。
  「大帥,你到這來不會就是為了討我師父一杯清茶喝吧。」
  一旁的米雪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氛圍,開口提醒道。
  婁亞龍哦了一聲,悵然若失的回過神來,又沉默了起來,良久這才歎了口氣道:「侯爺,我知道你是天下少有的,從地獄底層平民起家的雄主,英武有謀,連諸葛先生這等大才都甘心為你驅使。你是傳奇,也是智者,婁某如今遇到了天大的難事,如籠罩在雲山霧裡,難求出路,想請先生指點。」
  「你是說龍珠一事吧。」秦羿笑道。
  「正是,大王給了我七天的期限,如今只剩下兩天時間,婁某還是一無所獲,龍珠毫無影蹤,那偷珠子的惡賊,也是杳無音訊。哎,當真是愁死本帥了。」
  婁亞龍長歎道。
  「何止是愁,是要命吧。」秦羿冷笑道。
  「要命那倒不至於,本帥不是居功自傲,珠子丟失了,就算抓不到惡賊,大王想殺我,二獄的百姓也不會答應。」
  婁亞龍頗為自信道。
  「就憑這一點確實殺不了你,但如果因為珠子丟了,百姓遭了秧,你覺的輿論還能保你嗎?」
  「百姓如水,順時可助你一帆風順,逆時,則可傾覆天下。」
  「一旦有百姓遭了秧,他們就會把怒火全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到時候敖信殺你便是易如反掌。」
  秦羿道。
  「你的意思,有人會破開海防大陣?」婁亞龍道。
  「一切皆由可能,這世上最難捉摸的就是君王之心,伴君如伴虎,你應該是知道的。」
  秦羿分析道。
  「不可能,我跟大王相處已經多年,他雖然耳朵根子有點軟,但還算賢明,絕不會拿百姓的命來做這種無恥勾當。」婁亞龍激動的否決。
  「人是會變的,他連公孫墨這種亂世賊子都敢用,還有什麼是不敢幹的。」
  秦羿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
  從婁亞龍的表情來看,他對敖信的忠誠已經深入骨髓,不是三言兩語能改變的。
  「大王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婁亞龍喃喃自語。
  「你不是問這偷珠子的人是誰嗎?晁文鏡應該已經告訴你答案,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秦羿淡淡笑道。
  「難道侯爺也認為偷珠子的人是大王?」
  「這怎麼可能?」
  婁亞龍面色大變,惶然大驚。
  晁文鏡說這話的時候,他只是將信將疑,現在秦侯一個外人也是如此肯定,這就讓他不得不考慮了。
  「父親,現在情況很明瞭了,大王他就是想要咱們婁家滅絕,咱們不能等死啊。」
  婁文采有些急了。
  「放肆,我婁家世代忠烈,怎可如此非議我王?」
  婁亞龍神色一凜,呵斥道。
  「難道人家要我的腦袋,我還得把頭湊過去讓他娘的砍嗎?」婁文采少爺脾氣發作,頂撞道。
  「你……」
  「沒錯,你沒有把頭湊過去的理由,但我,我沒得選擇,如果這是真的,我明天就會主動請死。」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婁亞龍閉上雙眼長歎了一聲。
  「且慢,婁帥,試問,在你心中是民重,還是君重?」
  「時間已經不多了,你最多只有兩天的時間,想清楚了,來告訴我答案。」
  秦羿笑道。
  「侯爺,婁某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答應。」
  婁亞龍站起身,長身相拜。
  「婁帥有話但說無妨,你是天下名帥,亦是秦某欣賞之人,但有所請,我必定盡全力答應。」
  秦羿不假思索道。
  「婁某就這一個兒子,他一生中對侯爺極其崇拜,總以漢高祖、漢昭烈帝比之於侯爺,婁某請命,如果這一劫我難逃一死,還望侯爺庇佑犬子,能收他為徒,不求侯爺傳他智慧、真法,但求讓他留在你身邊日夜聆聽教誨,踏踏實實做個有用之人。」
  婁亞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眼中滿是疼愛。
  那一刻,婁文采心中一陣泛酸,他一直以為父親是無所不能的大山,哪怕天塌了也能替他撐著。然而,一切來的這麼快,正如晁文鏡所言,他父親總有離開的時候,他必須成長起來。
  「父親。」婁文采眼中含淚道。
  「好,我答應你,收婁文采為徒。」婁文采天賦一般,無論是修煉還是戰場上,很難傳承秦羿的衣缽,但他實在無法拒絕一位忠義名帥的囑托。
  「太好了,文采,還不趕緊跪拜侯爺?」婁亞龍大喜道。
  「師父在上,請受文采一拜。」
  婁文采喜極而泣。
  「文采,你聽好了,即入我門,必有公心,上效你父帥思國愛民之心,下修自身。」
  「你的天賦很差,但我見過很多笨鳥先飛的例子,日後當苦修自持,一改驕縱之氣,決不能做一個庸人、小人。」
  秦羿神色威嚴,囑咐道。
  「謹遵師命。」
  婁文采恭敬道。
  「好了,文采,咱們也該走了,在這呆的時間太長了,容易引起人的懷疑。」
  婁亞龍心願已了,平靜道。
  父子倆下了樓,米雪撇了撇嘴,失落道:「師父,你說婁大人這麼好的官,真的會死嗎?師父,你能不能救救他?」
  「你知道嗎?他剛剛看文采的那一眼,讓我想到了父親在臨終前,也是這般,真的挺……」
  米雪眼眶一紅,請求道。
  「徒兒,他今天來找我就是托孤的。我能救一個人,但救不了他忠君的心,從敖信決定要殺他那刻,他就難逃一死了。」
  秦羿苦笑搖了搖頭道。
  「婁帥,你這又是何苦呢?」
  米雪黯然憂傷道。
  ……
  招親大典,終於進入了正式環節。
  在鑼鼓喧天中,六百多個進入入圍者,開始進行龍燈測試。
  四島龍王、太子爺,敖可兒、還有婁亞龍父子以及西島的重臣、以及各獄的使者,全都雲集在四海廣場,見證地獄裡有史以來,王族最有新意的一場婚禮。
  秦羿也不例外,不過他不是嘉賓,而是參加招親的人選之一,不管如何,這盞燈必須點亮,也只有他來點。
  因為跟敖信一樣,有說笑的,就得有逗哏的,這齣戲,秦羿得陪敖信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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