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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7節

  一旦踏上這條路,哪怕是鮮血淋漓,荊棘密佈,也再也沒有回頭之時。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你就是條狗
  沈君府後殿!
  張翼滿肚子的憤怒全都發洩在了沈雨諾的肚皮上,一番狂猛的雲雨後,沈雨諾起身,赤身走到了梳妝台前坐了下來。
  望著鏡子裡那個面頰緋紅,滿眼流春,身材日益豐腴的自己,她心中反而無比的寂寞、孤獨了。
  她不愛張翼!
  這一點,她從來都沒有否認過。
  每一次完事後,她都會無比的痛苦。
  那是墮落、孤獨帶來的壓抑,她甚至無數次質疑過自己活著的意義,為了什麼,想得到什麼?
  復仇了!
  沈家光復了,可這繁華三千與她有關係嗎?
  不,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做一個簡單的女人,哪怕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山野農婦,至少也能有一個相濡以沫走下去的癡情漢子。
  然而,這些對她而言,注定是一種奢求。
  她骨子裡的血脈,注定了她的高傲與不平凡,曾經何時,她喜歡過一個人,那個人給了她現在的繁華,卻注定了只能成為她的主子,她的高傲在那人的眼中一文不值。
  她在內心深深愛過,但與他相逢的短短時光,那人卻無視了她的深情。
  這個人就是秦侯,沈雨諾唯一愛過的男人。
  這份愛,她沒說出過口,說了也不會有結果。
  她愛過,卻也談不上恨,因為從始至終沒開始過,秦候注定只能是她每晚仰望夜空的星辰,可見不可及。
  沈雨諾曾把這份情感試圖轉移到年奉賢身上,年奉賢長她十幾歲,如同父親一般對她無微不至,無論是江山還是生活,他都替她打理的井井有條。
  沈雨諾想跟這個溫暖、賢明、聰慧的男人走下去,然而當她借酒向年奉賢表達愛意時,卻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這個男人至始至終只是把她當主上,絕無半點兒女私情。
  那次過後,年奉賢與她的關係變的微妙了起來,刻意保持著距離,關係也越來越遠。
  沈雨諾算是看明白了,她這輩子注定是難獲得愛情了。
  當張翼出現的時候,她知道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一個可以彌補她內心空虛,讓她遠離寂寞的男人。
  然而,事實上卻並不是這樣。
  張翼借她當跳板,沈雨諾認了,但這個男人一堆的缺點,他擁有一張與秦侯相仿的皮囊,骨子裡卻有著天壤之別,有時候甚至讓她噁心。
  除了雲雨這點事,這世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能帶給她快樂了。
  「沈雨諾,你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還記得在東江流浪,渡船相遇的日子嗎?」
  她對著鏡子,茫然自問。
  「沈君,韓嫣殺了我父親,她要成為盟主……」
  張翼點了根香煙,坐在床沿邊碎叨。
  沈雨諾沒有回應他。
  「沈君,我說話你聽到了沒?」張翼皺眉問道。
  這個該死的女人,除了雲雨之時乖的像個嬌娃,平素時不時像發神經一樣對他無比冷漠,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我沒聾!」
  沈雨諾抹掉淚痕,淡淡道。
  「我父親死了,我決不能讓姓韓的坐上盟主之位,一旦青城立了威,有揚武天師這個名頭在,他們遲早會取代咱們沈君府。」
  張翼恨然道。
  「哦。」
  「他們要當主子,就由著他們唄。」
  沈雨諾淡淡的應了一聲。
  「砰!」
  張翼徹底怒了,站起身一拳打碎了鏡子,一把揪住沈雨諾的頭髮,大叫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著什麼,你當我傻嗎?你讓我改名叫張翼,不就是緬懷那個男人嗎?」
  「他不愛你,他壓根兒就不在乎你,甚至早已忘了你,人家把你當條狗,你以為你是誰,這世上除了我,你誰也靠不住。」
  「別犯賤了,算我求你,行嗎?」
  「我再提醒一句,我父親死了,你的沈君府也要快完了!」
  「別做美夢了,我才是你男人,只有我才會和你一直走下去!」
  張翼狠狠的鬆開手,像瘋子一樣把心裡的委屈、憤怒狂吼了出來。
  「張翼,你說的對,他把我當狗,可我也把你當狗。」
  「你父親死了就死了,他與我何干?難道你覺的我會為一條老狗落淚傷心嗎?」
  「你不是想要江山嗎?我給你了,坐不住那是你的事。」
  沈雨諾依然是面如秋水,平靜道。
  「是,我他媽是條狗!」
  「但你聽好了,你很快連一條狗都沒了,就留在這偌大的殿裡,孤獨老死吧。」
  張翼抓起床上的衣服,套在身上,大叫了起來。
  「說吧,你需要我做甚?」
  沈雨諾像是想起了什麼,站起身走到了張翼跟前,抓起他的手用力捏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張翼這條狗確實是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連這個男人都沒了,她真的會失去所有活著的意義。
  「我需要你去請年奉賢出山,讓他替我穩住大局,你告訴他,只要他回來,我讓出總管之位給他打下手。」
  「待時機成熟了,沈君府穩定下來了,你再轟他滾蛋。」
  張翼雙手用盡蠻力,眼中充滿了狂熱。
  「年奉賢不會來的。」
  沈雨諾痛的眉頭緊蹙,微微道。
  年奉賢何等高傲、聰明,府裡這點事他洞若觀火,張翼這點小算盤又豈能瞞過他?
  「他來不來就看你的本事了。」
  「現在,該我做你的主子了。」
  張翼很滿意沈雨諾迷戀他的感覺,當即雄風再展,抱起沈雨諾上了床,使出渾身解數,征服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
  次日清晨!
  年奉賢像往常一樣,在天井打了冰涼的井水沖了個早涼,他堅持這個習慣已經很多年了,這樣能讓他保持一天的清醒少做糊塗事。
  他已經四十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早應該比之前更看的通透了。
  簡單的用了點早飯,年奉賢戴上斗篷,拿上了漁具,打算從後門出發,尋一清淨地,享受這難得清閒。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能躲是福。
  「奉賢,你出去嗎?」
  一個面容溫婉、衣著樸素的婦人悄然進屋,手中托著一件補好的衣衫,輕聲問道。
  「阿嫂!」
  「上秋了,魚肥,我想出去轉轉,順便釣幾條秋魚給阿玥補補身子。」
  年奉賢不敢看她,低著頭叫道。
  「把衣服穿上吧,早上天寒。」
  婦人走到他身邊,剛想替他披上,指尖一觸到年奉賢的肩膀,明顯感覺到年奉賢的戰慄,又收回了手,簡單的遞了過去。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口不能明,眉不能傳
  「咳咳!」
  「謝謝阿嫂。」
  年奉賢清咳了一聲,打破了尷尬。
  他的阿嫂叫蒲靜。
  年奉賢自幼父母早亡,與兄長、姐姐相依為命,淒苦無比。姐姐如母,兄長如父一般,在那年月靠著拾荒、乞討、干苦工把他帶大,年奉賢十三歲那年,他姐姐嫁去了湘北,兄長取了嫂子蒲靜,蒲靜也爭氣,第二年就懷上了年家的骨肉。
  眼看著這個家完整了,苦了一輩子的大姐、大哥總算有了盼頭,不料一場飛來的橫禍奪走了大哥的生命。
  好好的家,就這麼破碎了。
  嫂子雖然也是貧苦人家孩子,但長的美貌,那會兒好多人都打岔勸她打了孩子回娘家,日後不愁找不到富貴人家。
  誰能想到外表柔弱的蒲靜,骨子裡卻是有著巾幗一般的血性與堅貞,一句生是年家人,死是年家鬼,愣是留了下來。
  蒲靜持家有道,平素就在小鎮上做些手工活,再加上年奉賢姐姐平日給的補貼,供他讀書、養著孩子,把年家給撐了起來。
  在相濡以沫的日子裡,蒲靜對他關懷備至,那種博大的愛意潛移默化的殘存在了他青春年少的心中。
  後來年奉賢拜了武道名師,踏入了武道界,成為西川名人,無論是在魯公館還是在沈君府,他走到哪都會帶著蒲靜母女。
  如今一眨眼,奉賢近四十了,嫂子長他幾歲,兩人一個未婚,一個未嫁。